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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05:29:24 作者: 翊石巫
    等門一關上,謝究白咬緊的牙關終於鬆了,頓時哇地吐出一口血,被子都弄髒了。

    原主的身體本來就很殘破,經不起折騰,林醫生開的藥雖然雋澤說含有有害成分,但確實能緩解他的一些症狀,尤其是疼痛感。

    停藥這麼久,他一直都在強撐,這次又被謝二冬狠狠踹了一腳,剛好踹中胸肺,他當時就撐不住了。

    但又不想讓謝家的人,摸清他的身體狀況,所以當著謝一秋兩人的面,他一直在忍。

    謝究白隨手抽過紙巾,擦了擦嘴角的血,仰躺著靠在床頭,迷迷糊糊中睡了過去。

    晚上時,他被一聲開門聲驚醒,抬頭就瞧見宴辭正輕手輕腳地進屋。

    訂婚宴後,也快到了學校期末了,宴辭忙得暈頭轉向,並不經常在謝家。

    謝究白有氣無力地:「回來了?」

    宴辭嗯了聲,把書包放在沙發上。

    天已經黑了,屋裡沒開燈,他怕謝究白覺得刺眼,就只開了盞光線比較柔和的。

    走近了,才發覺淺灰色的被子上,一片殷紅的血跡,像是潑灑出去的紅色顏料,看著就觸目驚心。

    而床上的人也臉色慘白,像一朵被暴風雨摧殘後,快要凋零的玫瑰,那樣脆弱和了無生氣,刺得宴辭眼睛生疼。

    他上前幾步,坐在床邊,張了張嘴,卻只紅著眼,啞聲問出了一句:「怎麼了。」

    謝究白緩慢地眨了下眼:「跟謝二冬起了衝突,被踹了一腳,病發了。」

    他只是隨口一說,卻看見宴辭的手驟然收緊,額角的青筋直跳,眼裡像是壓著一頭野獸。

    謝究白能感受到,宴辭十足憤怒,而且在心疼他,很心疼。

    以至於他光是看著這個人,就覺得他像是要碎掉了。

    謝究白怔了下,不是很理解:「我沒事。」

    他真怕下一秒宴辭就哭了出來,這個年紀的男孩子,青澀又野性,當著他的面流淚,他還真招架不住。

    但宴辭只是盯著他,也不說話,瞳孔微微顫動著,像是在隱忍。

    謝究白無奈,他本來是想維持下自己病美人的柔弱人設,所以才在宴辭跟前顯露脆弱。

    沒想到宴辭的反應這麼強烈,讓他感覺自己裝得太過,好像是在欺負小孩兒一樣。

    謝究白費力地伸出手,安撫般摸上他的軟發:「好了。」

    宴辭捉住他的手,湊到嘴邊極致溫柔地吻了下。

    謝究白頓時感覺渾身汗毛都炸立了,那種酥麻的感覺,從手指尖躥上脊背,讓他無力招架。

    以前他雖然有過很多追求者,但從來沒跟人這樣肢體接觸過,一時間覺得又新奇又莫名地有些爽。

    宴辭半垂著眼,嗓音低啞:「謝叔叔,對不起。」

    如果他今天在家就好了,他一定會保護好謝究白。

    兩次了,兩次謝究白遇險,他都不在身邊。

    這種愧疚和心疼的感覺,都快要將他殺死。

    謝究白能感受到他強烈的情緒波動,越發的不理解,想了想,把疑惑問出了口:「你為什麼喜歡我?」

    原主的記憶里,似乎也沒跟他過多的接觸,但宴辭的感情卻很真。

    如果說現在宴辭的反應和心疼都是演出來的,那謝究白覺得他可以直接拿影帝獎了。

    宴辭沉默了半晌:「喜歡就是喜歡。」

    他望向謝究白:「等意識到的時候,就已經在喜歡了。」

    謝究白心口一軟,頭一次有些心虛地移開了目光。

    小孩兒還挺會。

    但他覺得,自己受不起這樣一份喜歡,當之有愧,因為他不是謝究白。

    想了想,謝究白說:「那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或者說意識到你喜歡我的。」

    宴辭沉默地看著他,卻不回答。

    謝究白看他這樣,突然就沒了興致,也不追問了。

    轉移話題說:「幫我弄點吃的吧,有些餓了。」

    宴辭淺笑:「好。等我。」

    謝究白看著他起身出了房間,回過頭才發現,宴辭的手機掉在了床上。

    他隨手拿起,給放在了床頭柜上。

    腦子裡還在想著剛才的事兒,覺得,沒必要弄清宴辭喜歡的是原主還是他,反正他對宴辭只是利用。

    小狗只要乖巧聽話就好。

    何況,上次他已經跟宴辭說明白了,他不會愛上宴辭,只是給宴辭一個待在他身邊的機會。

    如果宴辭能把他追到手,讓他愛上他,那算宴辭有本事。

    謝究白這麼想著,腦子裡卻不自覺浮現出,剛才宴辭心疼又脆弱的神情,心裡猛地軟了下。

    或許,他可以試著接受宴辭?

    只是接受他的喜歡,享受他的感情,又不用回應。

    因為謝究白突然發覺,被人這樣純粹地喜歡著,好像感覺也不錯。

    他嘴角微微揚起一個笑,還好他是個惡劣的人,沒什麼心理負擔。

    這時,桌上宴辭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下。

    謝究白下意識掃了眼,視線頓時被屏幕上備註的『夏晴』兩個字黏住了。

    私看別人的信息,是件不禮貌的事兒,但謝究白突然回憶起,白天時謝一秋提過,謝二冬的那個情婦就叫夏晴。

    一時間謝究白的眸色一點點冷了下來,心裡對宴辭的不信任又翻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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