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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05:29:24 作者: 翊石巫
    雋澤謹慎地環視了下房間,又壓低聲說:「放心,他們偷走的遺囑是假的,真的那份我已經寄存銀行保險柜了。」

    謝究白看了他一眼,輕笑:「好。我自己會注意的。」

    雋澤起身正要離開,突然掃到桌上的一瓶藥,他拿起來看了會兒:「這些藥是誰給你開的?信得過嗎?」

    不是他草木皆兵,只是現在的情況太特殊,必須要足夠地警惕。

    謝究白懶懶地瞥了眼:「林醫生,我父親當年的病,就是他在治,算是謝家的老人了。」

    雋澤拇指摩挲著藥瓶上面的字,意味深長:「但他並沒有把你父親治好,而且你父親死的時候,才二十三歲,很年輕不是嗎。」

    謝究白怔了下,緩緩眯起了眼。

    雋澤從瓶子裡倒了兩顆藥在掌心:「這樣,我好歹也是個醫學碩士,簡單的藥物成分檢查是能做的,這個藥你先暫停幾天,我拿幾顆回去檢查,等確定沒事,你再繼續吃。」

    謝究白也意識到了事情的重要性,以及它背後可能隱藏著的重大秘密,眸色陰沉了幾分:「好,我等你消息。」

    雋澤走後,宴辭才推門進來。

    他倒了杯水,想伺候謝究白吃藥。

    謝究白意味不明地看了宴辭一會兒,似乎在思考什麼,半晌後突然說:「那個藥先別吃了,有問題。」

    宴辭頓住,眼底一瞬間戾氣叢生,又很快垂下眼掩蓋。

    他把藥放回去:「以前不是一直吃的這藥嗎,為什麼會有問題?」

    謝究白一直用餘光觀察著他:「這個謝家多的是人不想要我活著,很奇怪嗎?」

    他回頭朝宴辭微笑了下,那張蒼白的臉,因為散漫又溫柔的笑添了幾分生動。

    宴辭眼裡是細密的心疼,還有壓抑的情緒,這些都被謝究白看在眼裡,讓他愉悅了幾分。

    小孩真是好騙,他說什麼都信。

    謝究白朝他招了招手:「來。」

    宴辭便在他藤椅旁,乖順地蹲下了身。

    謝究白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微垂,神色憂傷:「我母親的遺囑合同丟了,所以現在,我身邊很危險,他們會想盡辦法讓我去死……」

    宴辭袖子底下拳頭緊握,指關節都用力到發白,面上卻很平靜:「你不會死。」

    謝究白淺笑:「你還小,不懂人心險惡。」

    宴辭卻抬頭,直勾勾地同他對視:「我不小了謝叔叔,我今年十九歲了。」

    這個年紀的男生,總是在奇怪的地方執拗,謝究白也不跟他爭,只溫柔地看著他:「好。」

    「我想跟你商量,把我們的訂婚宴提前,像所有人宣告你是我的未婚夫,到時候就算我死了,謝家也不會落到別人手裡。」

    事實上是,他會在訂婚宴上,讓雋澤把真的遺囑合同拿出來,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面,敲定宴辭,讓他簽下婚姻合同。

    這等同於讓想對他下手的人都知道,弄死他是無用的,法定的繼承人已經有了。

    除非他們能一下弄死兩個,但宴辭死了,會很容易引起眾人的懷疑,只要那些人腦子沒壞,就不會鋌而走險。

    謝究白把這些利害同宴辭分析了一遍。

    宴辭很堅定:「好,謝叔叔想什麼時候訂婚,我去安排。」

    謝究白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唇角:「你真的想好了嗎,如果讓別人知道我們馬上要訂婚,那你可能也會成為目標人物,到時候你會很危險。」

    宴辭漆黑的眸子只倒映出他一個人:「嗯。想好了。我想幫謝叔叔分擔風險。」

    謝究白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這小孩兒太乖了,對他簡直千依百順的。

    但世界上從來就沒有免費的午餐,宴辭為什麼要對他這麼順從呢?

    謝究白想著這個問題,有一瞬失神,下意識抬手,用手背去摩挲宴辭的臉頰。

    少年的皮膚很好,很自然的滑膩,觸感讓人迷戀。

    宴辭僵了下,隨後耳尖緩緩發紅,他垂著眼,睫毛微微顫動,神情竟然有一瞬的無措,輕聲喚:「謝叔叔……」

    謝究白仍然看著他,動作也沒停,只懶懶地嗯了聲。

    感受到宴辭臉在逐漸發燙,謝究白好笑地收回手。

    孩子臉皮太薄了。

    謝究白:「好了,我有些困了,你出去吧。」

    宴辭嗯了聲,出去後把門帶上了。

    —

    會所

    宴辭坐在高級包間裡,一身樸素簡白的襯衫,跟周圍奢華的裝潢有些格格不入。

    他手裡端著一杯酒,輕輕搖晃,面色如古井般平靜。

    會所的老闆坐在他旁邊,一邊豪放地悶酒,一邊同他說:「還好你之前做事謹慎,讓我幫你補了份員工合同,還有值班表。」

    「你那個謝叔叔,心理也太變態了些,他表面那樣疼你信任你,但卻對你說的話,是一個字都不信,私下還特意讓人來查你。」

    而且一般人頂多問兩句,誰誰誰是不是你們那兒的員工啊之類的,謝究白竟然要看值班表,還要看員工合同,那玩意兒要是沒有提前準備,絕對會露餡。

    宴辭看向老闆,不悅地眯起眼。

    老闆頓時咯噔一聲,脊背發涼,忙打哈哈說:「不說了,喝酒,喝酒。」

    他知道宴辭聽不得別人說謝究白的不好,剛才就是酒精上腦,興奮了,所以口不擇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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