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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05:29:24 作者: 翊石巫
    容清倒是不嫌費事兒,還推著他上坡,去看花圃里的花:「你要不跑路,往後可得遭罪了。」

    「你知道你那個未婚夫多混嗎?」

    謝究白打了個哈欠。

    管他多混,不管是狼狗還是惡犬,到了他手裡,要是不規矩,他不玩死他。

    容清嘖了聲:「他是徐家的小公子,不學無術就算了,樂趣就是當花叢浪子,到處留情,而且據說,他有特殊癖好。」

    謝究白伸手去觸摸花圃里的玫瑰,白皙的指尖在霞紅的花瓣上輕輕一點,過於衝突的兩種顏色交融在一起,有一種矛盾的美感。

    容清見他完全沒在聽的樣子,反倒是著急了:「你真要往火坑裡跳啊?」

    謝究白扯掉了一片花瓣:「安心。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容清嘴角抽了下。

    謝究白抬起眼皮,突然瞧見不遠處有個人影。

    那人身形高挑健碩,一身白色襯衫穿得清爽又好看,袖口微微挽起,露出線條遒勁的手臂,手裡正拿著一個花灑,給花圃里的花苗澆水。

    旁邊管家突然躥出來,狠狠地踹了他一腳:「誰叫你這麼澆花的!你知不知道這花有多貴?太陽都要下山了,你給澆這麼多水,要是淹死了你賠得起嗎!」

    那一腳正中膝蓋窩,宴辭踉蹌了下,又很快站穩,低垂著眉眼像只無措的小狗:「對不起,我不知道,下次一定注意。」

    管家憋了一肚子火,這種品種昂貴的花,平時他是不會交給別人來打理的,這幾天是他有事,想起謝家還養著一個閒人,就把他拎出來幹活。

    但看宴辭這樣乖順的樣子,他也不好太過:「行了行了,趕緊滾。」

    看著就礙眼,不明白這樣廢物謝家收留他幹嘛。

    謝究白和容清在不遠處圍觀了全程。

    容清忍不住嘆息說:「這孩子可乖了,別人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乖得太過了,簡直像個受氣包。」

    謝究白指尖捻著一片紅色的花瓣,眼裡一抹趣味兒:「有這麼乖?」

    容清聳肩:「你也看到了。」

    謝究白散漫挑眉:「會不會是裝的?」

    容清猶疑地嗯了聲:「不像吧,我在他的學校里當授課老師,偶爾聽學生們議論過他。」

    「大家都說他,性格比較孤僻,不合群,但為人很老實本分,從不惹事兒,別人惹他,他也不知道還手,有時候同學還會故意欺負他。」

    謝究白一隻手撐著腦袋,直勾勾地看著宴辭,不知道在想什麼。

    容清又說了幾句後,突然不說了。

    因為他們話題的主人公,朝這邊過來了。

    宴辭停下了腳步,禮貌又乖巧地打招呼:「謝叔叔好,容先生好。」

    一板一眼的,連眼神都規規矩矩,一點不亂瞄。

    這時容清突然接到家裡打來的電話,他把謝究白交到宴辭手裡,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謝究白凝視宴辭半晌,突然溫和一笑:「又被欺負了?我昨天是不是教過你,被欺負就要還手。」

    宴辭垂著眼,睫毛微動:「嗯。但這次是我先做錯的事。不怪管家先生。」

    少年背光而立,單薄卻勁瘦的腰身若隱若現,身上帶著一股獨屬於年輕人的蓬勃生命力。

    謝究白:「那你還挺乖。」

    宴辭沒說話。

    謝究白坐在一片玫瑰花圃前,眉目柔和,朝宴辭招手:「來。」

    宴辭便順從地在他輪椅旁蹲下身,同他齊平。

    謝究白嘴角噙著溫柔的笑,像是獵人,悄無聲息地張開了狩獵的網:「你是個好孩子,謝叔叔需要你,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宴辭這才抬頭,定定地看著他:「如果能幫上,我一定幫。」

    謝究白獎勵似的摸了摸他的頭:「乖。明天你就知道了。你只需要配合我……」

    宴辭眸子閃動了幾下:「好。」

    這是謝究白第一次摸他的頭,他眼裡的平靜有些微破碎。

    看著這隻天真單純的小狗,被他的溫柔蠱惑,謝究白說不明的心情愉悅。

    他讓宴辭把自己送回房間,就放人走了。

    —

    第二天一早,夏江就敲開了謝究白的門,送來了一套禮服。

    他臉色不太好看:「謝二冬說了,讓你穿這個。」

    謝究白倒是無所謂,隨手接過,撐著軟綿無力的腿,進了內間。

    片刻後,他換好了衣服出來,一身白色西裝,襯得他俊逸清塵,優雅又矜貴,舉手投足都能勾得人心神蕩漾。

    夏江在門外等著,看到謝究白的第一眼,就被死死地勾住了視線。

    他真想……把這個人藏起來。

    謝究白無視那一抹炙熱的眼神:「推我過去。」

    夏江仍然盯著他,卻沒動。

    只是蹲下身,用自己的衣袖,細緻地擦掉謝究白皮鞋上的一小塊污漬,語氣溫柔又說不出的複雜:「好了。」

    他起身推著謝究白往宴會廳去,步子從來沒有這麼沉重過。

    如果他能再強大點,如果他出身也像那個徐家小公子那樣好,會不會這個人就能多看他兩眼?

    夏江看著輪椅上清冷優雅的男人,喉嚨發澀。

    他對謝究白,真是又愛又恨,愛得想跟他抵死纏綿,恨得想吃他的肉,剜掉他的眼。

    宴會廳里的人並不多,畢竟這只是場訂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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