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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7:07:43 作者: 楚寒衣青
也是從這時候開始,他再也沒有接到以漸哥的信件……
醜惡的回憶就像是一塊黏在生命上的口香糖,怎麼剷除,都有個印子,洗不去,刷不掉。
這時,前方又傳來聲音。
關慧又說:「小魚,我們不會向你要錢。」
她說到這裡,冉成益壓低了聲音:「兒子還在加護病房……醫藥費都拿不出來……」
關慧:「和他沒什麼關係,當時大家都猜桑晴把這孩子拋棄了,就為了重新嫁一個闊佬。我們這麼多年和桑晴在一起,也沒見他們有什麼聯繫。如果關係好的話,桑晴早早就把她的大明星兒子炫耀出來了。」
兩人低語幾聲,冉成益沉默了,並沒有徹底反對。
也許他剛才遲遲不能將最後一句話給說出來,正是心裡清楚,他問一個小年輕要被他媽媽騙走的錢,並不那麼光明正大,義正辭嚴。
關慧接著對虞生微開口:「但是小魚,我相信你,我也希望你能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幫助我們找到桑晴……桑晴用親戚情誼騙了我們,我們代表她,作為中間人,借遍了親戚朋友,我們真的不能做人了,現在只有找到桑晴,才能逼她把錢吐出來,我們才能抹平債務,替兒子治療。」
說到最後,她甚至哭了。
人到中年,才知道自己有多麼無能無用。
生活壓下來,壓低了腦袋,壓垮了肩膀,壓彎了脊樑。
可還是不能倒下去。
還有兒子,還有父母,指著她生活。
虞生微忽地放開口袋裡的手機。
他的心放鬆了些,聲調也跟著緩和:「我最早就說過了,桑晴偷了我的東西,就算你們不說,我也要把我的東西找回來。」
***
薄以漸回到家的時候正好是晚上十一點。
他打開房門,叫了一聲:「小虞,我回來了。」
但房子裡安安靜靜,沒有別的聲音傳出來。
薄以漸有點納悶,進了門看看,意外地發現本該早早到家的虞生微居然不在。
是臨時出去了還是?
薄以漸沒太費工夫去猜測,乾脆地摸出手機,給虞生微打了個電話。
電話撥通,對面還沒人接,但熟悉的鈴聲依稀響了起來,而且越來越近……
薄以漸循聲打開了門,正看見剛剛掏出鑰匙的虞生微。
他讓人進來了,隨意問:「晚上出去了?」
虞生微「嗯」了一聲:「有點無聊,就出去走了走。」
對方的聲音是不是有點沉悶?
薄以漸一時覺得不太對勁,忍不住看了虞生微一眼,但走進來的人神情平靜,嘴角還帶著微笑,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
但是……
薄以漸的目光向下。
他注意到虞生微插入口袋的手。
對方有個小習慣,當感覺緊張的時候,會用手握住點東西。
薄以漸又追問了一句:「去哪裡走了。」
虞生微笑了下:「就隨便走走,還被不知道什麼蟲子咬了一口,後悔了。」
薄以漸關心問:「哪裡被咬到了?」
虞生微拉起衣袖,露出手腕上的皮膚,只見光線之下,他纖細的手腕位置腫起了個小包,看著還真像是被蟲子給咬了一大口。
薄以漸揉了揉對方的手腕:「你等等,我給你找藥膏塗塗。」
虞生微:「藥膏不急,也不是很癢,可能睡一覺就好了。倒是以漸哥……」
薄以漸:「嗯?」
虞生微:「你能不能給我寫封信?」
薄以漸剛剛從茶几下的抽屜里翻出藥膏來,聞言怔了怔:「我給你寫信?為什麼突然提這個要求?」
因為過去你給我的信都被別人偷走了……
虞生微一想起這件事就感覺心中怒火猛躥。
他不動聲色:「沒有為什麼,就是突然想看你給我寫的情書,以漸哥,你寫吧,寫給我看看。」
他小小地撒了個嬌。
薄以漸投降了:「行,藥膏你拿著塗一下,我先去洗手間洗個手,待會去書房給你寫,你想看什麼樣的情書?」
虞生微沉吟起來:「嗯……」
五分鐘之後,薄以漸進入了書房,他拿著軟筆,將紙張平展,再問虞生微:「想好要我寫什麼了嗎?」
虞生微想好了。他說:「我想要以漸哥寫一首詩中的兩句話,這首詩是《當你老了》,裡頭的話是,『多少人愛你青春歡暢的時辰,惟獨一人曾愛你朝聖者的心』。」
軟筆沾了墨。
墨汁在紙上寫了兩個字,薄以漸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這首詩自己也喜歡沒有錯……但似乎用過很多次了。
而且這首詩雖然雋永流傳,但是詩人對詩中描述的女子苦追不得,寓意也不太吉利。
他果斷停筆,對虞生微說:「我們換換,寫別人的有什麼意思,情話當然是要來自我的肺腑才感情真摯,你先去洗澡,等著我把心裡話寫給你聽。」
虞生微沒有立刻回答,他定定地看著薄以漸,神色有一點點奇異。
薄以漸:「小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