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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7:06:30 作者: 楚寒衣青
    陳浮暫時沒有家屬,註定沒有什麼血拼的興趣。

    他直接找了一個空閒的辦公室做午休場所,就在他進入了辦公室沒有多久,辦公室閉合的門又被打開,另外一個人走了進來。

    進來的這個人腳還站在門口,聲音已經遠遠地傳來了:「我真沒有想到……」

    陳浮閉著眼睛不說話。

    「我踩了你,你居然去踩別人,而不是踩回我。」季遲叫破了上午開會時候陳浮的那點小小詭計。

    「……」陳浮睜開眼睛,「那一定是因為我不想和你在大庭廣眾之下玩踩來踩去的踩地鼠遊戲。」

    「哦----」季遲一臉你真他媽無聊,一個男人怎麼能這麼無聊,刷新世界觀!

    他走到了辦公室內,這是一間空閒的辦公室,好像很長一段時間了都沒有人在此地辦公。雖然桌子和文件架都有清潔人員定期打掃,但在那些稍顯隱蔽的角落,還是能看見明顯的厚重的灰塵,以至於當季遲來到窗戶前將深色的窗戶拉開的時候,陽光猛然綻開,細小如顆粒的灰塵也再無所遁形,紛紛揚揚。

    他站在三十樓的位置向遠處看去。

    最近的辦公樓都在至少二十米之外,綠色的玻璃反she著天上的太陽光,真想要看清楚另一棟樓裡頭的人在幹什麼,大約也只能使用他上一次使用的裝備,正被好好放在他們新家柜子里的高倍望遠鏡了。

    季遲轉過了身,陳浮還坐在沙發上,於是他走過去坐在了陳浮腿上。

    坐著休息的人眉頭微微一擰:「旁邊那麼多座位,要休息就去呆著……」

    剩下的話陳浮沒能說完。

    季遲湊下來親了他一下。

    嘴唇貼著嘴唇。

    身上的人用耳語的聲音說:「窗簾拉開,對面如果有人架一個高倍望遠鏡……」

    他又親了陳浮一下:「就什麼都被看見了。」

    舌頭挑開閉合的嘴唇與牙齒,勾引自己的同類出來嬉戲。

    他又說:「我們這樣子----」

    舌頭在唇齒間交纏了一會之後,季遲探入了陳浮的口腔。

    那是一種很神奇的感覺。

    他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溫熱的所在。

    明明只是自己也擁有的構造一模一樣的東西,但每當他感受到另外一個人的這個東西的時候,就好像有很莫名其妙的東西從體內升起來。

    那也許是人體分泌的激素。

    季遲沒有什麼浪漫細胞地想。

    這時候陳浮的手已經按在了身上的人的腰背上。

    他本來是準備將其推開的,他現在還是準備將其推開。

    但身上的人已經軟軟地靠在了他的身上,靠在了他身上的同時還默默地蹭了他一下。

    陳浮:「……」

    他在認真地思索有關男人的重要抉擇。

    主動分開雙腿坐在陳浮身上的季遲不知不覺喘了兩口氣。他壓根沒有發現自己身體的小動作,只堅持著將自己要說的最後一句話說完:「我們這樣子……算不算……大庭廣眾之下?」

    「我覺得你還挺樂在其中的……」

    第40章

    男人面對這樣的選擇,一般情況下有兩種選擇。

    一種是禽獸,一種是禽獸不如。

    陳浮在認真思索之中選擇了這兩種選擇的中間一種。

    他沒有太禽獸,也沒有太禽獸不如,而是半真半假地拍了坐在自己身上的季遲的屁股一下,然後含義豐富問:「你確定?」

    季遲:「……」

    他慢了半拍,一下從陳浮腿上跳起來。

    兩人對視。

    他又慢了半拍,這才若無其事地從房間裡離去,離去的時候順便幫陳浮關上了門。

    喀的一聲關門聲響。

    剩下留在房間裡的陳浮幾乎要笑出了聲來,笑著笑著,他的神色開始變得有一點複雜。

    三天的股東會議一轉眼就結束了。

    又到了每一周的周末,每到周末的時候都是陳浮雷打不動的鍛鍊時間。

    他會去參加游泳、羽毛球、競速單車、或者各種各樣鍛鍊活動。

    這一次季遲也陪著他一起去。

    整整一天的高強度活動,陳浮覺得自己的周身的所有筋骨都被拉開了,整個人都是一種大汗淋漓之後的暢快;但是陪著他一起的另外一個人顯然並非這樣覺得。

    陳浮在和季遲一起鍛鍊後的第二天就發現了這一點。

    那天早上他剛剛起床,去浴室里刷牙洗臉,出來換衣服的時候發現季遲還沒有起床。

    他走過去拍了拍對方,對方在被子裡艱難地抬了抬臉。

    「還不起床?」陳浮隨口問,「我去跑步了。」

    「我再睡會。」躺在床上的季遲言簡意賅。

    本來已經站起身要去找衣服的陳浮回頭,若有所思地看了季遲一會。

    季遲:「怎麼?」

    陳浮再一次走到床邊,伸手輕輕捏了季遲的胳膊一下。

    季遲:「啊!」

    這一聲慘叫讓屋子裡的兩個人都安靜了一小會。

    一小會之後,陳浮慢條斯理說:「要多鍛鍊。不過你今天再睡會吧。」

    說完這句話之後,陳浮自己去了衣帽間換上運動裝,再下樓燒了一壺熱水泡茶,一邊等茶泡好一邊去屋外將報紙拿進來翻看。

    等翻完今天的這一份新報刊之後,茶水也差不多泡好了。

    陳浮喝完了一杯熱茶,感覺整個人都清醒了幾分。這才走到玄關處換上運動鞋。

    也是這個時候,換好了衣服的季遲從樓上走下來。

    他剛剛洗完了臉,大概是隨便抹了抹水,現在發梢上還帶著一顆顆隨行走往下滴落的水珠。

    他換了和陳浮差不多款式,就是小了一號的運動服,走到陳浮身旁坐下同樣穿上運動鞋。

    然後他坤了坤腰。

    在直起腰的時候,季遲覺得自己身上的所有骨頭都要碎掉了,就好像昨天他不是經歷了一場鍛鍊,而是經歷了一場車禍。

    他有氣無力,甚至因為沒有睡夠而頗為心情不好地說:「行了,我們走吧。」

    「不再睡一下?」陳浮看著身旁的人。

    「一日之計在於晨。」季遲。

    「不能半途而廢。」季遲。

    「跑步是一個良好的習慣。」季遲。

    「跑步有益於身心健康。」季遲。

    他自言自語,然後好像說服了自己,搶在陳浮之前將門打開,先一步走出了房子!

    如同之前的每一次一樣,他們在社區之內開始跑步。開始跑步的時候,季遲走在靠近馬路的那一邊,零星的車子從他身旁呼嘯而過。早晨的小區散布著三三兩兩的住戶。有在花園裡澆花的主婦,有牽著狗遛狗的家庭,也有踩著滑板趕著上學的孩子。

    他一邊跑一邊百無聊賴地和陳浮聊天:「住在我們對面的那位女士和她的丈夫,就現在正在和花匠說笑的那個,彼此間第幾次出軌了?」

    「那遛狗的一家人,看上去非常和諧,穿著漂亮打扮入時,你一定想不到他們已經債台高築……咦,不對,這個你應該想得到,他們脖子上的首飾是假的。」

    「還有剛剛從我們身旁跑過的那個踩滑板的女孩,她看上去風馳電掣,但一定是個在學校里會被欺負的小可憐。」

    陳浮這時候淡定回答:

    「住在b-33棟的那兩夫妻已經準備在孩子高中之後離婚,各自追求幸福。」

    「債台高築的那一位馬上就要申請破產,但他的妻子和兒女不會離他而去。」

    「踩滑板的女孩雖然被欺負,但她在反抗,而且會成功。」

    季遲:「……」他歪了一下頭,「你非要跟我唱反調嗎?」

    「我早說了。」陳浮回答,「你可以多看一點正常的書籍,以及用一些正常的眼光看著世界。」

    「比如說像你這樣的一切都往美好方向期待的眼光?」

    「比如用客觀的事物發展的規律去思考未來,而不是只看著並且特意看著現在的那些醜陋的部分。」陳浮回答。

    很長久的沉默。

    不是因為沒有話說。而是季遲已經開始喘氣並且已經開始想要和陳浮爭執了。

    但在跑步中爭執,不用預料,他百分之百會輸----因為他在這個特殊的時間裡永遠跟不上陳浮說話的速度與條理。

    他這時候不免想到了陳浮之前針對這件事告訴他的「木板的最終容量取決於它最短的那個板」這句話。他有點心塞,跑著跑著不自覺就向外側多走了兩步距離。

    陳浮眼明手快地將對方往裡一拉,免得對方被剛剛開過去的車子揚了一臉灰。

    兩人又跑在了一起。

    半個小時後,一路晨跑到達目的地又跑回了別墅的季遲癱在一樓的沙發上簡直再也不想起來了,這時候他已經想不起來剛才自己究竟想要和陳浮爭執什麼了。

    他軟軟地癱了一會,想了想又站起來,去廚房裡拿出之前烤好的曲奇。

    這一次他烤的曲奇是兩種口味的,一種是有奶油螺旋花紋的,這是口感偏甜的那種;另一種是上面黏了個小提子乾的,這個是口感偏鹹的。

    陳浮走下樓的時候,季遲已經把點心擺上了桌子。他懶懶地用手托著自己的下巴,稍嫌枯瘦的手指一直在白色玫瑰花圓盤的邊沿上按著,現在陳浮從樓梯上下來,這個托盤就滴溜溜地轉了一圈,粘提子的那半個部分正好對準陳浮。

    季遲說:「曲奇。」

    陳浮走過來撿了一個提子曲奇嘗一嘗,口味偏咸,味道挺好。他表示:「還不錯。」

    季遲撿起了靠自己這邊的曲奇,經過接連兩場鍛鍊,他的胳膊酸得幾乎抬不起來,稍微磕到一下桌子,手裡的東西就掉在了桌面上。

    陳浮順手撿了一個餵他:「這麼累?給你一個小獎勵,上午爬不起來就繼續睡,沒有必要和我一起起來跑步。」

    曲奇塞進了嘴裡,是季遲喜歡的偏甜口味,但他有點不高興,因此帶著微微的嘲諷說:「說堅持鍛鍊是個好習慣,不要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人一定不是我。」

    陳浮發現了季遲突然的不高興。

    他看了季遲一眼,在想對方究竟是因為自己提到跑步不高興,還是因為自己剛才餵了對方曲奇不高興。

    季遲也發現了自己毫無道理的不開心。他想了想,覺得應該是對方給的獎勵太敷衍的緣故,因此轉了話題說:「獎勵就是一塊我自己做的曲奇?」

    「那你想要什麼?」陳浮不動聲色問。

    季遲想了很久,他說:「那就去遊樂場吧?」

    他沒有發現自己的口吻里有一點兒的不確定與興致缺缺。

    但陳浮發現了。

    陳浮答應了這個要求。

    城市內最大一個遊樂場距離陳浮和季遲的家裡有差不多一個半小時的車程。

    一個半小時之後,遊樂場恰好剛剛開門,門口處的人流不少,冰淇淋車、氣球車、爆米花車,種種噴得色彩斑斕的停駐在此,吸引帶著孩子們的目光與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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