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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05:24:03 作者: 去蓬蒿
故人在廟外站了一夜,眠之走過他的身旁,道:「回去吧, 天冷。」
謝月擇沉默不語,只默默跟在眠之身後, 不近也不遠的距離。眠之讓他跟了會兒, 見雪落得越發大了,這樣的天氣很容易使病弱之人風寒, 便運起輕功遠去。
本以為這樣就能逼迫謝月擇放棄,但又一日,眠之醒來時,發現謝月擇仍站在她不遠不近的距離。
他面色蒼白, 想必有許多的暗衛跟著服侍,但他哪裡出過遠門, 他繼續追下去, 也只是白白葬送自己的性命而已。
眠之的怨氣早消磨在了日月輪迴之中,過去的不甘與戾氣也早在春夏秋冬里散為了飛煙。她不恨他,早就不恨了。
他沒有義務待她好, 卻也待她那般好,身為王朝金尊玉貴的太子殿下,他已經做得足夠了。
眠之緩緩走上前, 任風雪飄搖, 她見到他的大氅上也落了雪慢慢融化,濕潤衣衫, 心下微嘆,運起內力用這冬日光禿禿的樹枝和她自己一件舊衫纏成了一把傘遞給他。
「回去吧,別再跟了。」
謝月擇接過傘,抿著寡淡的唇色一言不發。
眠之搖了搖頭,擦肩而過,去街上買酒喝。
她該回慶山祭奠宿廬了。他和他師父的屍骨埋在慶山最高的地方,想必已經風雪滿載。
慶山。
謝月擇在眠之住的木屋旁,另起了一間小屋,眠之不在的時候,他擅自進了她的屋子,掃乾淨地上的塵埃,擦乾淨一切擺設,拿起她的破衫縫縫補補。
做完一切才默默地離開。
眠之回來時,看著乾淨得一塵不染的小屋,拿起自己練武時弄破的衣衫,撫上密密麻麻的針腳,兒時的戲言浮蕩腦海。
「哥哥,我要做一個俠客,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要做最厲害的大俠。」
「哥哥,我不要學什么女紅,明明你有那麼多衣裳穿,為什麼嬤嬤還要我學,簡直是浪費我的雙手。我是要做大事的人,衣裳哥哥來縫吧,我拿刀劍保護你。」
「我不喜歡賢良淑德這四個字,哥哥,賢良淑德和囚籠一樣冰冷,我不會讓自己著涼的。」
……
慶山真的很涼,得益於宿廬的饋贈,眠之並不懼這樣的寒涼,可她撫著針腳想到謝月擇時,心下竟有些被凍住似的痛意。
眠之提著酒上了山。
她往上爬,越往上風越大,吹得袖袍如囊咽滿風霜。她穿著謝月擇縫好的衣衫,在雪霧之中半蹲下來,撫上墓碑霜雪融化滴滴下淌。
「宿廬,我回來了。」眠之細細地給宿廬講,她這一行遇到了什麼事,看到了多少風光,破敗的菩薩像,金紅的萬家燈……炊煙戶戶農家……
「我還遇到了我的養兄,」眠之道,「他在紅塵之外,心靜安然。」
「我吃了他的一頓齋飯,第二日告了別,如此,」眠之道,「已經足矣。」
說罷,眠之倒了半囊酒作祭,剩下半囊自飲。飲盡了酒,眠之越過墓碑看向遠山。
雪霧翻湧,天地皆白。
她笑道:「宿廬,我不會忘記你,但我要往前走了。」
「活著的人,是無法背負著屍骨前行的。」她站起來,眺望山腰的兩間小屋,只隱隱兩點褐色,如同雪中兩抹舊痕。
告別了宿廬,眠之穿著謝月擇縫好的衣衫,沿著來時的路回返。
她朝山腰走去。
【亡國之君·讀檔新結局】
[壹]
趙無寐醒來時已改朝換代。
而亡國之君為女兒身的事也早就昭告了天下,那些負隅頑抗的前朝臣民都沉寂了下來。
趙無寐被逼迫穿上女兒家的衣裳赴宴。
越往裡走,痴痴傻傻的人越多,眼睛渾似丟在了她身上,魂魄也擁擠在她身邊,趙無寐冷著一張臉坐上席位,那些怔愣的人才回過神來。
沉默良久,一新朝大臣為掩飾自己方才的失態,出言諷刺前朝牝雞司晨。
趙無寐聽了,微微一笑,拔過身後侍衛的劍,走到那大臣身邊,一劍殺之。
血灑宴席,酒香腥臭,新朝的皇帝霍滿才姍姍來遲。
大臣的頭顱滾地,擋住了霍滿的前路。
霍滿跨過頭顱,奪了趙無寐的劍,掐著她喉嚨道:「既亡了國,就學著安分些。別讓朕趕盡殺絕。」
趙無寐只是笑笑,毫不在意的模樣,即使他的手越掐越緊,她窒紅了一張美人面,依舊不管不顧譏諷地勾著唇角。
「大哥。」霍缺這時到了,他走到霍滿身旁,按住了霍滿的臂膀,「良時已到,開宴吧。」
趙無寐得了自由,擦了擦自己不慎沾上的大臣的血,走到自己的席位上,該吃吃該喝喝。
[貳]
楚清淮死在那場大火里,將軍盛懿站在藥人一邊,讓藥人帶走陛下。
楚清淮眼看著趙無寐被抱走,瘋瘋癲癲痴痴大笑,踏入了熊熊的烈火之中。
盛懿留在原地,亦讓大火焚了身。
墨雪度抱著趙無寐出了皇宮躲了起來。
每日餵血,等著趙無寐醒來。
但新朝的軍隊來得太快,墨雪度還沒等到趙無寐甦醒就被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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