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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05:24:03 作者: 去蓬蒿
    但這也沒有怪郡主的理,黎屏心裡分得清,要宮人死的不是郡主而是陛下和皇后娘娘,無論郡主逃不逃,太子殿下那身體也不過早晚而已,宮人們怎麼都逃不過去。

    黎屏想到這,又去給前主子買了些用得上的物品,求人不如求己,有備無患,他還是早點給自己找幾條路吧。

    黎屏也沒想過去告密,郡主在宮裡呆得不開心,她要走那就走,別回頭看,出去自有廣闊天地。

    至於他嘛,閹人除了呆宮裡還能去哪,換個主子繼續活著便是。

    街上有叫賣糖葫蘆的路過,黎屏見了叫住,掏出幾個銅板買了一根,這次不是送給郡主殿下,他自個兒吃了。

    甜滋滋的,帶點酸,真不錯。

    ·

    護衛丁在磨刀。

    最近郡主常往玉清宮跑,說是要為太子準備壽禮,不需要他們跟著,放了他們很久的假期。

    每次護衛丁都執著地跟著郡主,直到她進了玉清宮才返回。

    郡主喜歡上別人了,護衛丁沉默地想著。

    他昨夜按捺不住,使出了暗衛的本領,避開巡邏的侍衛半夜來到玉清宮外,正巧看見郡主跟那叫宿廬的男人於屋檐之上飲酒賞月。

    護衛丁沉默地看了許久,他不知道自己是何時返回的,有沒有被察覺,回過神來時就發現自己一直在磨刀。

    他想殺了那個男人。

    即使那個男人很危險,護衛丁的第六感告訴自己他不敵。

    第一次見到宿廬,護衛丁全身心都提了起來,忍不住拔了刀防止宿廬暴起。

    危險,即使宿廬神情平穩,並未流露殺意,但護衛丁察覺到的危險讓他炸了毛似的應激。

    護衛丁再如何訓練,修習的也是人間武功,但那個男人,護衛丁敏銳地察覺到他所修習的是另一種不同凡俗的道。

    更接近於傳言裡的修士長生之道。

    沒有人知道國師到底活了多久,面容一直十四五歲少年模樣,只一頭銀髮彰顯他並不像看起來那般年輕。

    宿廬作為國師的師弟,護衛丁不認為他是個簡單人物。

    如今郡主選擇了宿廬,護衛丁心中所思所想只有殺了他。

    護衛乙問護衛丁大早上的磨刀作甚。

    護衛丁不答。

    護衛乙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吃飯罷,很多事吃吃喝喝睡一覺也就過去了,你是郡主的護衛,可別做些牽連郡主的事。」

    護衛乙以為是什麼人惹到了這沉默寡言的護衛丁,他可不能看著護衛丁犯錯,見護衛丁始終不應,按住護衛丁的手從他手裡把刀奪了過來:「交給我保管,吃了飯還你。」

    護衛丁充滿戾氣地看了護衛乙一眼,但回想起護衛乙教自己識字的畫面,眼裡的戾氣漸漸散了。

    他無助地看護衛乙,看自己的刀,看空空如也的手,護衛丁頭一次嘗試到了失敗的痛苦滋味。

    他挪著步去吃早飯,啃了好幾個大白饅頭,啃著啃著嗚咽了一聲,小狼崽子似的。

    第22章 金粉胭脂13

    謝月擇熬了一整個夜晚,天終於亮了。

    他讓黎屏去找眠之過來,他有話想對她說。但黎屏沒能找到人,眠之跟宿廬學武去了。

    謝月擇問眠之去哪了。黎屏道:「許是出宮了,郡主殿下一向貪玩,宮外春夏之交,天氣涼爽,花草芬芳,郡主一定很喜歡。」

    謝月擇道:「孤也可以出宮的,下次、下次眠之想去,你跟她說,我陪她去。」

    黎屏低頭應「是」。

    謝月擇又道:「孤不是拘著她,孤只是想了解她,你說眠之會厭惡嗎?」

    黎屏沒有想到太子殿下會說出這樣弱勢的話來,在一個奴才跟前,顯露過分的在意有失身份。他是一朝的太子,要什麼不能擁有,需要這樣的委曲求全。

    黎屏道:「怎麼會,郡主高興還來不及,殿下您有心了,這世上哪有這樣體貼的丈夫。郡主遇見殿下,是上天的指引,亦是郡主的福分。」

    謝月擇聽到黎屏說他是眠之的丈夫,唇角微微揚起,心裡的憋悶散了幾分。

    他道:「是孤的福氣。當局者迷,孤有時候不懂得眠之的心,你若是瞧出什麼來了,只管對孤直言。」

    黎屏應「是」,心中卻微微嘆了口氣。

    謝月擇想了想,又派人去找眠之的養兄,過去他不喜歡眠之身邊多出一個親人來。

    他希望眠之身邊只有自己,他把她的世界填滿,她只能看到他,只能在意他。

    可他忘了,這是不公平的。他有父皇母后,宮裡誰也不能看低他,可眠之不同,在他護不到的地方,眠之指不定被人怎樣欺負。

    或許不是忘了,是他從沒關注過。他被人捧慣了,要眠之也那樣捧著他,說到底,眠之恨他也有他的原因。

    他沒能體諒她的苦楚,沒能考慮她的未來,只一味要求她付出感情付出真心,眠之又不是傻子,怎麼會做出這樣的傻事。

    謝月擇不斷地為眠之開脫,只有找到眠之不愛他的理由,只有確認一切都可以挽留,他改了,她就回來,只有這樣,謝月擇的心才能夠平靜下來。

    君臣夫妻,他是君是夫,眠之是臣是妻,這樣的尊卑高低讓眠之厭惡合情合理。

    她厭惡的只是外在的一切,謝月擇不斷地找著理由……

    他突然有些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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