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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05:24:03 作者: 去蓬蒿
    說到這她笑了下:「殿下,其實我什麼都懂呢。及笄後嬤嬤什麼都給我看了,那些圖啊畫啊,男人女人,裸著身體交交疊疊。嬤嬤還給了我一個建議,說將來大婚,殿下躺著就好,我伺候你,你累不著。」

    「謝月擇,」眠之支著手坐了起來,「要不,我給你演練演練。」

    第18章 金粉胭脂09

    空蕩的殿內只留了兩盞燈,光黯淡又纏綿,謝月擇忍不住將目光放在坐起的眠之身上。

    她的頭髮又長了,泉一樣淌在她身上,像一個夢。

    「別胡鬧。」他聲音微弱地說,底氣不足似的。

    眠之淺淺地笑著,爬到了謝月擇的身上:「你讓我留宿,難道心裡沒有這個意思?」

    「宮外的人,像你這年齡,通房丫鬟都好幾個了,有的都當爹了。」眠之道,「而我,說不定媒婆將我家的門檻都踏破。你知道的,我生得很美,不是嗎?」

    「你不嫉妒嗎?」眠之撫上謝月擇的臉龐,「嫉妒別的可能喜歡我的男人。他們的身份地位全都不如你,只有一項比你強。他們能抱我,而你只能躺在這裡等著我伺候。」

    謝月擇微蹙了眉,竟翻身把眠之壓在了身下,他低喘著按住眠之,想讓她看看他也沒那麼無能似的。

    眠之忍不住笑了起來,聲音銀鈴般在空蕩的寢宮裡響。

    「幹嘛呀,」眠之笑,「殿下,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

    謝月擇道:「叫哥哥。」

    眠之的笑漸漸地消了:「我有哥哥,不是你。」

    謝月擇支著手,這一下劇烈的動作讓他頭有些發暈,可他仍不肯服輸:「過去你也這般叫過我。」

    眠之抿著唇,有些氣:「我那是委屈求全好不好。而且你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我可做不了你的妹妹。我雖大膽,可也沒有亂.倫的勇氣。」

    謝月擇確實嫉妒,一想到若那男人真是眠之的養兄,從此以後眠之就要叫另一個男人哥哥,謝月擇就忍不住要先將這個稱呼強占下來。

    「不是亂.倫。」謝月擇想到接下來的話,頗有些羞地移開了身體,放了眠之自由。

    「情哥哥不是親哥哥。」他說得小聲,夜太靜眠之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眠之笑著回了自己睡的那邊:「謝月擇,你登徒子!」

    謝月擇薄紅了面,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反駁。

    眠之躺下,見謝月擇還愣在那裡,跟個不知所措的小貓似的,她心裡忽的軟了:「好啦,還不快睡,明天頭又該疼了。」

    謝月擇坐在床榻上,薄紅染面,如晚霞包裹了來得太早的月,他微微渴望地望著眠之,許久也沒等來一句「哥哥」,只好靜靜地「嗯」了聲。

    謝月擇有時候真的很乖,眠之不想叫,他也不強迫她了,只是一個人默默地壓抑渴望,即使他是太子,即使他可以強求。

    謝月擇躺了下來,仔細蓋好被子,他想要活得久一點,就不得不好好照顧自己。

    眠之本來平躺著,可睡著睡著側身過去望他,見謝月擇沒有閉上眼,她微嘆:「我不叫,你是不是就不睡了。」

    謝月擇閉上了眼,他剛剛只是走神了,忘了要及時安寢。

    他沒有強迫她的意思,這段時間以來,眠之不再像過往總想著逃總是厭煩,他已經很開心了。

    黎屏說郡主喜歡平等喜歡自由,不喜歡被束縛,所以宮人們的笑能感染她,不值錢的玩具能感染她,太子殿下放下身份的交流亦能讓她感動。

    謝月擇想讓這樣平和的日子維持得更久一些,他願意放下自己的固執,鄙棄死氣沉沉的一切,放下太子命令似的口吻,把那些早就浸到他骨子裡的東西一點點洗乾淨。灰茫的變得雪白,他讓自己可以被看透,可以被懂得。或許這樣,眠之就會發現,他並不是她的敵人,並不是她的牢頭。

    這座宮殿裡,不僅僅關著她,他生來就在這裡,連寢宮都很少出去,他何嘗能驅逐孤寂。

    父皇總是勸他不要太勞神,別看那些兵書棋譜詩詞歌賦傷身傷眼。

    可他到底是個活生生的人吶。

    他也想騎烈馬挽大弓,想馳騁在蒼穹之下,和同齡人一樣意氣風發。

    他可以抱起她,背著她,從夜幕走到白晝也完全不在話下。

    可他從來到人世那刻起,就註定了重病纏身,苟延殘喘,他哪能帶她出去,他的根長在床榻泡在藥里,出不去了。

    眠之側望著他,望了會兒抬手撫上了他的眼睫,她命令道:「不許顫,不許睜開。」

    隨即便是一聲輕輕的夜裡的風聲似的:「哥哥。」

    謝月擇抿住了唇,聽話地不顫也不睜眼,心中卻似大雪的湖裡闖入小舟一芥,船槳撥亂了漣漪一圈又一圈……

    那圈套住了他,也套住了她,出不去了。

    ·

    春末的時候,謝月擇發現了眠之的不對勁。

    之前已經調查過了,那日雨中的男人叫宿廬,是國師的師弟,無論年齡還是身份都對不上,不是眠之的養兄。

    眠之好像也放下了,只是老愛出宮玩,很多時候謝月擇都找不到她人,只在傍晚的時候,她會回宮來陪他用晚膳。

    他問她宮外的事,她也能說兩句,可謝月擇就是覺得不對,或許是她的模稜兩可,或許是她時不時旁若無人的笑,連夜晚留宿她,她也變得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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