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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7:05:34 作者: 末回
    李毅安只往女朋友身邊靠了靠,沒離開,眼巴巴地望著跟在陳曦身後的男人,壓低聲音問:「陳哥,跟你來的這人是誰呀?」陳曦側過身看了看袁傑,說:「我一個老同學,在來的時候遇上就坐他的車一起來了。」「哦。」

    「好了別杵在外面了,你不是還要上台唱歌嗎,還不趕緊。」李毅安撓著腦袋嘻嘻笑,「現在才開始,還要等一會才輸到了,走吧陳哥我帶你們到座位上去,馬哥和嫂子早就在裡面等著了。」說著就走到女朋友身邊拉著她的手在前頭帶路,陳曦走了一步,見後頭的人沒跟上,便停下來問:「怎麼了?」袁傑若有所思地看著走在前面的李毅安他們的身影,半晌才道:「總覺得有點眼熟……」陳曦不解,「誰?」

    又想了下,袁傑搖頭,「可能是我記錯了,走吧。」袁傑的出現引來馬小岳的幾分關注,聽說是陳曦的老同學便不再多說什麼。因為李毅安是登台演唱的歌手之一,所以舉辦方特別優待專門辟出一些地方給他們的親友團,所以相對鬧哄哄的其他地方,陳曦他們坐的位置較為安靜,視野也不錯。一行人分別介紹完畢就各自相鄰坐了下來,馬小岳的老婆來之前準備了一堆零食,待大家都坐下來後就打開袋子一包包分給他們。

    「孩子呢?」陳曦拆開一包薯條,問坐在左邊的馬小岳。

    「給岳父岳母帶一晚上,這地方可不方便帶孩子來。」馬小岳正吃著老婆給的蘇打餅,聞言先把嘴裡的東西咽了才回話。

    把薯條遞到右邊的袁傑面前,陳曦隔著他問李毅安,「你什麼時候上台?」「我們是第十七個上台的,等唱到第十個再到後台去也不遲。」李毅安打開一包魷魚絲後塞進坐在右邊的女朋友手裡。

    「不用化妝換衣服什麼的嗎?」

    李毅安又拿出一包麻辣小魚乾打開,聽到他這麼一問立刻呿了一聲,「化妝?那是女人家才幹的事。」正要把小魚乾塞嘴裡就被一隻手飛快抽走了,「都要上去唱了還吃這麼辣的東西,你不怕倒嗓嗎。」陳曦挑眉,這看著文文靜靜的小姑娘一訓起李毅安來還真有點樣子,見她說完李毅安乖乖哦一聲不敢亂吃東西,陳曦覺得好笑,真是一物剋一物。

    一根薯條塞進嘴裡,陳曦一抬眼,袁傑嘴裡也塞著一根,朝他點點頭,一本正經,「挺好吃的。」陳曦笑著把薯條吸溜進嘴裡,坐正。

    台上已經換了三批歌手。

    時間說快不快,說慢不慢,他們說說笑笑一陣,這就到李毅安他們上台的時候了。

    他的女朋友毓璠跟著一道去後台,趁著這個時候,馬小岳的老婆又給他們遞過來助威用的螢光捧。

    「喲,還是妹子你想得周到,連這都準備了。」馬小岳的老婆笑眯眯地,「來看演唱會嘛,就該有觀眾的樣子,再說我們是給毅安他們捧場的,當然要準備周全。不過我這才不算什麼,你看看人家的那些粉絲。」說著指向一邊,陳曦抬頭去望,坐滿人的體育館裡除了星星點點的螢光棒,還有不少舉著寫上歌手名字閃著光的牌子和海報蹦蹦跳跳,看著比台上還熱鬧。

    陳曦仔細找了一圈,轉回來後說:「沒看見毅安他們樂團的名字。」馬小岳點頭,「毅安他們一向只在固定的幾個點唱歌,也不怎麼參加相關的活動,一直沒什麼認識的人,這次來演唱也只叫了一些比較相熟的人。」陳曦瞭然地點點頭。不是什麼事情都適用於酒香不怕巷子深,你就是唱得再好,沒有機遇和人脈,也就和一街頭賣唱的差不多。這次市政府倒算是干一件好事了,只要你有本事,過得了前面的篩選,就能在大眾面前唱歌,還能通過電視進行宣傳,而且這種時候娛樂公司的人想必也會過來看看情況,對一直苦於沒有機會展示的歌手而言不啻於一個大好良機。

    馬小岳說:「這次市政府也算是下血本了。」

    陳曦倒也明白,「那些當官的可不會幹賠本的買賣,恐怕是有什麼目的。」「的確是有。」穿著休閒的袁傑手倚在座椅扶手上,身子偏著靠向陳曦這邊,慢條斯理一根一根地吃著薯條,他聽見陳曦他們的對話,就能猜出他們大概是怎麼想的了,「現在國家對環境保護抓得緊,工業建設便沒有以前這麼吃香了,市政府想提升軟實力賺錢,便把念頭動到了這方面上。其實包括這次的場地費宣傳費等等都不需要市里出一分錢,全是本市各家公司籌資提供的,市政府有權,商人們有錢,一個想提升城市的形象,一個想提高公司的名氣,一拍即合一箭雙鵰。」這一番言語令馬小岳再次關注於他,「袁先生懂得真不少,看您這氣派,想必如今混得不錯吧。」袁傑沖他一笑,「餬口而已。」

    陳曦想著袁傑開的那輛黑色的邁巴赫,再想想被強制住了好幾天低調奢華的大別墅,猛打了個寒顫。這叫餬口,那他們這些叫什麼?掙扎在餓死邊緣的難民?

    台上到達了一個小高cháo,觀看的群眾又是吹哨又是吶喊,手裡的螢光棒、塞了鈴鐺的礦泉水瓶等搖得跟打了雞血似的。陳曦也跟著搖起了手中的螢光棒,其實他壓根就沒弄明白看台上的人都在興奮啥,不過是想轉移馬小岳投注在他身上的審視目光罷了。

    不過很快就真的讓他們沒了交談的心情,因為終於輪到李毅安他們了,在主持人報幕過後,燈光一暗一亮,李毅安他們樂團一行七個人全都冒了出來。

    陳曦若有所思,「我今天才知道毅安他們樂團的名字。」馬小岳也一臉若有所思,「我也是,不過這名字誰取的,這麼的----」袁傑總結,「幼稚。」

    打飛王子救公主。

    一干人等集體無語。

    這是在說明他們其實是小怪獸?

    幼稚已經很中肯了有沒有!

    主持人一報完名字全場皆噴場,隨即吶喊呼哨聲更熾,之前登台的歌手樂團都沒他們熱鬧。

    總之,結果算是不錯的,這就行了。鼓掌!

    可真正讓人震驚的不是樂團的名字,而是音樂響起時,李毅安的歌聲。

    一唱歌就跟換了個人似地。

    這是馬小岳的原話,陳曦感同身受。

    李毅安還是那個李毅安,可他一唱歌,似乎就變得有些不一樣了,專注於自己的演唱中,那個在日常生活中大咧咧的傻小子會變得格外有魅力,尤其是他通透的聲音,直接穿過人最隱蔽的心靈,唱出每個人心底最脆弱的一面,完全跟隨他的歌聲,或悲傷或快樂,深深地沉淪難以自拔,直至一曲唱罷。

    「年少無知的歲月,我們無忌放縱,痛快哭痛快笑,痛快去愛痛快去痛,何時想過人走茶涼,只留餘溫的荒寂,是更寂寞。……無數個歲月回頭,光華剎那間人已老,哭過笑過愛過恨過,一切慢慢的沉寂,終於你還在……」世界似乎安靜了,在場的一切都成了空氣,除了這首傾情吟唱的歌,還有身邊這個靜靜凝視自己的男人。

    陳曦喉嚨一陣苦澀,用力抽回視線按下心中這份酸楚,當目光落在台上才猛然發現李毅安他們已經下去了----手中的螢光棒被他用手捏得cháo濕,視線卻不敢再落向袁傑所在的方向。

    十一點半散場,當人群漸漸離開體育館,陳曦只糙糙對袁傑說一句我先走了便和馬小岳他們離開,可等走遠回頭發現袁傑還坐在原位,雙腳就再也邁不開。

    忍不住就走了回來,站在他的旁邊,無言半天,才說出一句,「夜深了,你該回去了。」袁傑沒動,手支著額頭若有所思地望著一散場燈光熄滅後黯然失色的舞台,莫名多了幾分孤寂。

    陳曦一陣躊躇,終還是轉身----

    「我們,就這樣了嗎?」

    陳曦背對著他,雙手握成拳,用力閉上眼睛,「還能怎樣……我們都已經……更何況,你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就這樣吧。」需要用多大的力量,才能讓聲音不顫抖,又需要用多大的勇氣,才能一步一步走開。

    不說再見,是因為真的害怕再見。

    第七章

    「……這次我們公司新產品關於營銷的前期準備已經就緒,這些分別是電視廣告,平面廣告,媒體宣傳,還有網路推廣的各項安排計劃和資金流動,我算了下,數目沒有超過我們的預期,董事長您再過目一下,如果沒什麼問題我立刻安排下去,不過一個星期,這些項目就能全部啟動……董事長?」賢逸晨發現他自顧自說了半天,傾身遞出的文件也沒有人接過去,狐疑之間低下腦袋探看坐在老闆椅上的袁傑,發現他正支著腦袋若有所思地看著桌面,似乎正在神遊?

    「嗯?」被他這麼一喚,袁傑似乎才醒過來,「哦。」明白過來的他接過賢逸晨遞來的文件,「我知道了,我會先看的,明天給你答覆。」說完見他仍杵著不動,又抬頭看他:「還有事?」賢逸晨稍稍搖頭,「那我先下去了。」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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