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頁
2023-09-27 06:55:18 作者: 木蘭花開
今天當班的大堂經理當然一早就看到了休息區的那些人,星光度這麼高的一群人,他想忽視也難。但是他也看到了另一邊正朝他微微搖頭的沈以翎。這位大堂經理進M&E並不久,通過媒體新聞他知道從容與大老闆的緋聞,但是也僅限於此,偌大一個酒店,私底下竟無人議論這件事。而他看到與大老闆成雙入對的只是沈以翎,所以……他微笑的看著林伊,一臉歉意。
林伊自己做不了主,便要求那位大堂經理跟自己一起去解釋。「容姐,只剩下標房了要不要訂呀?」
從容的眉頭微不可見的輕輕一皺,這個大堂經理很面生,新人?「據我所知,在任何情況下M&E的商務套房都會預留幾間以備意外所需,是不是呀,這位經理?」
大堂經理尷尬一笑,不過倒也坦然,「從小姐對我們酒店很是熟悉,但也確如從小姐所言,任何情況下我們都會預留幾間不接受訂房的,所以真的很抱歉。」
「這是怎麼了,難道你不認識眼前這位小姐是誰嗎?」陳曼萍提高音量,引起大堂其他人紛紛側目,「是從容耶,她住M&E什麼時候還需要預定不成,可是你們大老闆的緋聞女友。你不小心侍候著,小心被炒魷魚了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
從容懶得理會不懷好意的陳曼萍,無非也是想她出糗而已。「那我現在想訂你們預留的商務套房可以嗎?你可以根據流程向跟客房部經理匯報。」
「這……」原本還一臉職業化微笑的大堂經理一怔,看來從容對他們酒店不僅僅是了解。眼神不自禁看向遠處的沈以翎。這個小小的動作並沒有逃過從容的眼睛。原來是她的原因……心裡不禁一聲冷哼。
沈以翎自知這幕後是做不了了,便抿嘴一笑,施施然上前,「從容,好巧。又碰到你們了。怎麼大家都圍著呀,是要訂房間呢還是……」
「從小姐想訂高級商務套房,可是已經客滿。」大堂經理趕著回答,一臉求救。
「從容,你看就不要為難他了。畢竟他也只是打工,都是照著上頭的指示辦的。」
「上頭?你說的這個上頭指的是誰呀,凌子墨呢,還是你沈以翎?」不知道為什麼,從容忽然覺得一陣煩躁,那原本只是微醺的酒意襲上腦門,再出口已不掩銳利。
高希文輕輕拍了拍她的肩,有些意外於她的這一反應。「從容,算了。我們去隔壁街的凱悅好了。」
「嘖嘖,真是人走茶涼。正東,你說這是不是應了那句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呀。」
「這詞用的不錯。單也不要只顧著說別人,彭一航可也不是什麼痴情種子。」
「都給我閉嘴……」從容轉頭眼神狠狠掃過,第一次無法忍受他們的閒言碎語的聒噪。剎那間強大的氣場把陳曼萍和魏正東兩人都給震住了,一時間都吶吶不成語。「沈以翎,你倒是說說看,這個上頭指的是誰呢?」
「面子是別人給的,臉是自己丟的。」沈以翎臉色一沉,露出最後三分自得和不屑,「你真該聽聽別人的話,今時不同往日,M&E已經不是可以任你囂張的地方了。」
「哼,我的面子,沈以翎你還不夠資格來踩。我不知道今時與往日有什麼不同,但是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在M&E還就是可以任我囂張了。」從容神情冷漠,冷著眼一一掃過沈以翎、大堂經理還有看好戲的陳曼萍他們。忽然嘴角一抿,「榮軒,看夠了沒。給我過來!」
沈以翎一驚,轉頭便看到榮軒站在不遠處,忙四處查看,還好只是他一人,並不見凌子墨。
榮軒走上前,在經過大堂經理時不著痕跡的等了他一眼,這不長眼的。「從小姐!」之後恭恭敬敬禮節十足的在從容面前站定。
「凌子墨也在?」
「凌少約了兩個客人在這裡談事情,需要我通知他嗎?」
「不用。」從容瞟了眼沈以翎,「我只是想問問你,現在我在這裡是不是連個房間都訂不到了?」
「從小姐,只是誤會。你要多少個都有的,我馬上讓人把房卡送過來。」
「是嗎?那我現在不要商務套房了,把頂樓的總統套開給我。不知道可不可以呢,沈小姐?要不要你這個上頭批示一下?」從容身子前傾,冷冷的盯著沈以翎。
「總統套房,這個……」大堂經理為難的望著榮軒,「榮特助,那個房間已經開給沈小姐了。」
榮軒眼一瞪,這次是明著來了,「一切按從小姐說的做。」
「榮軒……」沈以翎不滿叫道。
「沈小姐,我是來傳凌少的話的,他說這個月,下個月再下個月他都沒空,叫你不要來找他。今天也請先回。」
什麼?沈以翎瞪大她美麗的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盯著榮軒。
「哦,原本以為是新寵,原來這麼快就被打入冷宮了。這囂張的日子還沒過兩天嘛!」榮軒這話一出口,一旁的陳曼萍就已經笑開了。
「你,你們……」沈以翎臉色灰敗,憤怒與不甘交織在臉上。
「覺得很奇怪是嗎?你這個『新歡』怎麼會輸給我這個『舊愛』。」從容湊上前,用只有她們兩個才聽得到的聲音,「你一定知道凌子墨的英文名叫mars吧,那你知道我的英文名是什麼嗎?」
誰關心!沈以翎冷冷望著她,不知道她葫蘆里賣什麼藥。
「我的英文名叫Ema!M&E的意思你是不是一直以為是『ME』呀,今天告訴你一個秘密,這個名字的意思是『MarsandEma』。」
作者有話要說:這簡直是我最長的一個伏筆,當時想這個酒店名字的時候可是想了很久哦。有沒有親猜出來過另一個幕後老闆是從容呀呵呵
身世之謎
寵辱不驚,閒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隨天外雲捲雲舒。不妄取,不妄予,不妄想,不妄求……
當高希文頂著層層人群按響名邸的門鈴時,從容手裡正捧著一本《周易》。
眉頭一皺,「怎麼都看上周易了,再這麼下去,哪一天你皈依佛門了都不奇怪。」
「放心,我捨得了這個花花世界,也捨不得你這個大帥哥呀!」從容把高希文讓進屋裡,報以調侃一笑。「看來今天許導又要抓狂了,女主角翹班,現在連男主角也閃人了。你說以後他還敢找我們倆拍戲嗎?這不敬業的『美名』可要遠揚了!」
「大部分時間裡許嘉還是很通情達理的。」高希文掀開窗簾瞟了眼外面密密麻麻的人群,「至少他明白這個時候你出現在哪裡哪裡就是暴風眼的中心。他可不想劇組的棚頂被這些記者和粉絲給掀翻。」
「有沒有一種風水輪流轉的感覺,你剛被困完馬上就輪到我了。你跑到暴風眼中心湊熱鬧,是不是準備投桃報李呀?」
「從容,等這個戲殺青後,我們都退出這個圈子吧。你不是說最懷念學校的生活嗎,一起回母校吧。」高希文迴轉過身,淡淡道來。
從容一怔,這不是他第一次跟她講這樣的話。
「其實我沒事。……從進入這個圈子第一天起我就知道這輩子不可能有隱私,不可能有秘密。……有些事情我不說,並不表示我想隱瞞,別人眼中的大醜聞,對於我來說或許是生命中最為溫暖的顏色。」
「這一次,是凌子墨嗎?」
「不是。」從容淡然一笑,眼裡卻是絕對的肯定,「不管怎樣,他不會直接對我出手,更不會拿我母親這件事。」
「……你這麼相信他?」
嘴角微微一抿,卻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沉默,良久的沉默……
「從容,這一次我可以做些什麼?」高希文走上前蹲在她面前。
「什麼也不用做,什麼也不能做。不僅是你,我也是。」從容伸手理了理他脖子上的圍巾,白色的毛絨圍巾,一如他此刻的溫暖。
那指尖的冰冷直達他的內心,高希文望著眼前這個在歲月與鏡頭裡不斷修煉著的女人,依舊纖塵不染的笑著,依舊不老的美麗著。……從風光無限到洗盡鉛華,這樣的淡定是在經歷了多少挫折與眼淚,需要多少勇氣和歷練。沉澱,然後放下。在這擾攘紅塵,是否有人看到了笑容背後的那份寂寞。
「報導出來後,我就一直在看這本周易,我在心裡念上了一千遍一萬遍,一直在想人是否真的能做到寵辱不驚,去留隨意。敏感的人大多不幸福……這是母親教我的。」從容忽然啞然一笑,嘴角保持著舒緩適度的幅度,而那眼裡的繁雜就算高希文離得再近竟也讀不全,「在臨終前,她笑著跟我說,她的人生就像一部不容被修改的劇本,即使拼命掙扎,除了讓傷口裂的更深,它改變不了任何東西,結局早已註定。」
高希文緊緊包住她冰涼的雙手,緊緊地,卻不知該傳遞的是溫暖還是力量。
「還記得我們剛認識那會,你問我從容這個名字是藝名還是本名嗎?從容,從容,是不是覺得特別不像一個人名。這名字其實是我母親對我的期許,因為她知道我的身世註定了這一生無法平淡無風,唯希望我無論何時何境都能保持從容之心。」
「從容,你和喬家……」高希文話到嘴邊卻有不知該如何出口。
「雜誌上登的是事實。……我是喬家的私生女,喬以函同父異母的姐姐。」
怎麼會?高希文眼眸一沉,心裡是無聲重嘆,酸澀的與心疼同時纏繞心頭。眼睛一瞬不瞬盯著她的神情,生怕錯過每一個細微的變化,指尖輕輕的撫摩著她沉重起伏的脈搏。
從容微微側頭,避過了他關心的審視,「人生,要經得起撕咬,不是嗎?至少,這一生我以是從盈盈的女兒為傲。我愛她勝過於一切。」
但是不是也是一段無法言說的痛。他們相識十年,卻依然無法言說。
高希文起身在她身旁坐下,沉吟片刻,「過去這麼久了,又是誰把這陳年舊事搬出來。會不會是喬家?」
從容搖搖頭,「最不想別人知道這件事的就是孟秋桐了,不會是她。其實是誰並不重要,都是我必須面對的事實。……希文,不要再輕言退出了,更不能是因為我。我能應付的,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