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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6:55:18 作者: 木蘭花開
「那還真是幻想了。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了。」從容起身,剛剛與孟秋桐的那一段已耗費了她太多心力。
「你恨我嗎?」
「從來不,不恨你也不恨你母親。」從容的表情平靜到近乎冷漠,仿佛在說一段不帶任何感□彩的台詞,「對我來說,不管是你還是你母親都只是外人。既然是外人,不管她們對我做過什麼,我都不愛也不恨。更不會在乎她們對我有多恨。」
「那對我爸呢?也不愛不恨嗎?」
…………
不愛也不恨嗎?她幾乎已經忘記了那個人的臉,也忘記了這個世界還有這麼一個人,但是不愛也不恨嗎?她不知道……
許久的沉默,從容沒有回答,靜靜垂眸,喬以函也沒再追問,而是靜靜的凝視著她,兩人都不再言語,仿佛都陷入了某種回憶,只是誰也不知道那回憶的畫面是否有重疊?
「韓琦走了!」打破沉默的是喬以函,而話題卻從一個死結轉到了另一個死結。她把目光從從容臉上移到自己空蕩蕩的雙手,似乎並不在乎聽的人對她的話有什麼反應,「他去美國了。」
從容抬頭,神色莫名的望著她。
「一個人,誰也沒帶。嵐姨求了他很久,依舊留不住他。」喬以函反覆巡視著自己修長而略顯蒼白的手,她有很多年很多年都沒讓自己的手上戴上任何的一個戒指,漫長的等待,依舊等不來無名指的歸屬。「其實我們都清楚,除了你沒有人可以留得住他。……從容,你知道嗎,很多時候我真的很羨慕很羨慕你,他會為你拋棄一起。他不要嵐姨也不要寶寶……所以從容,你說你不恨我,但是我卻羨慕著你,也…恨著你。」
「不要把那麼強烈的情感用在我身上,恨一個人並不比愛一個人更輕鬆,這個世界上不管愛與恨都並不持久,它們都太累了。」就像她在這三十年的歲月里所背負的那麼多愛恨,已透支了所有激情。
說完這一句,從容不再停留,也沒理會喬以函的反應便轉身離開了。
凌子墨站在遠處看著低頭朝他直直撞上來的從容,不禁微微蹙眉,「「這可是你第一次對我投懷送抱,真是受寵若驚呀!」凌子墨抱住她調笑道,眼神掃過她背後的喬以函,「看來是我冷落了佳人。」
從容有些怔忡的望著他,嘴裡喃喃自語道,「事情處理完了。這裡有點悶,你陪我出去走走好嗎。」
還未等凌子墨回應,就有一個人匆匆跑到跟前,「凌少,馬上要開始我們PARTY傳統項目的接龍舞,大家都想請凌少來主持開場呢。」
「不好意思。」凌子墨聳了聳肩,給了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失陪。」說完便拉著從容朝院外走去,在轉身的剎那又再次瞟了一眼喬以函,那隱匿深沉的眼更暗三分,為什麼依然有那麼多人會左右從容的情緒。
園中池畔,早已被裝點得五彩斑斕,閃爍霓虹,盈盈水波無不彰顯著一切的奢華。三三兩兩的達官顯貴,還有穿梭其中的侍應……這是一個寒冷然而異常熱鬧的除夕。只有夜空,沒有一絲星光也沒有一絲月光。
兩人相擁坐於池邊長椅上,從容把頭輕輕靠在凌子墨的肩上。
「這是我們第一次一起過除夕吧!」
「恩,第一次。以前每次讓你陪我來,你總有一大堆的理由拒絕。每年我都是孤家寡人,很是丟臉的。」凌子墨不無抱怨道。
「其實我在很早很早之前就知道有這麼一個除夕聚會了,那個時候我很羨慕很羨慕可以參加的人,夢想有一天我和媽媽也可以穿著漂亮的衣服來參加。這是我每年除夕都會許的願望,可惜沒有一年實現過。等到後來我媽媽過世後,便再也不許這個願了,我開始極端的厭惡這個聚會,甚至於討厭參與其中的每一個人。」
凌子墨低頭,他看不到從容此刻的表情,只看到她安靜的側臉,平靜猶如這無邊的夜空。他的手不自禁的更加擁緊她的肩膀。
「我有沒有跟你講過我的身世?想聽嗎,雖然不是一個精彩的故事。」
「從容!」凌子墨把下巴輕輕擱在她的頭頂,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緩緩響起,「其實我知道的比你想像的多。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你就只是從容而已……」
夜,躁動而喧囂。
椅上的兩人卻只看到了寧靜的夜空,只聽到了對方有規律的心跳,那徐徐的呼吸。
夜很長……
咚…咚…咚…,12點的鐘聲敲響,歡呼聲從大廳內,從城市的每個角落響起,噴泉上空一束束絢爛煙花競先綻放,點亮這個沒有月色的夜空。新的一年終於來了……
「從容,新年快樂。」凌子墨轉頭還記得五年前的今天嗎?」
從容輕輕點頭。五年,五年的時間原來也是如此轉瞬即逝,深深地望進他的眼底,這一次她清晰地在裡面看到了自己。
「五年前的今天,我們相遇於希臘的街頭,定下了我們的五年之約。在上一秒那份協議結束了。現在我想重新跟你訂一份協議,而此次的期限是一輩子。」從容怔怔的望著凌子墨手上的那個環狀戒指,透明如水晶,每一個角度都折she著耀眼的光彩。那應該是用一整顆碩大的鑽石原石加工而成,這是一顆無法用克拉來計算的鑽戒,因為它本身就是由鑽石雕刻而成。
「從容,嫁給我吧!」凌子墨單膝緩緩跪地。
作者有話要說:潛水的親們快出來,圍觀凌少的求婚現場
呵呵,木蘭這算不算掛羊頭買狗肉呀,其實這章的重點應該是從容的身世哈哈
分手
沒有人可以百分百了解別人,即使我們能清楚的說出她的每一個表情姿態,即使我們看盡了她從單純到成熟的每一個階段,即使我們清楚著她生活的點點滴滴,依然無法真正的去定義她。十年,她演繹了無數經典,創造了眾多傳奇,沒有人不認識她,就算你活在火星。無數人為她而瘋狂,可是又有誰敢說是真正的了解她呢?即使是那個與她同床共枕的人……
「對不起……」從容伸手輕輕合上他掌心的盒子,她雪白的臉龐隱沒在陰影中,眼波幽深如海,看不見底。而冷漠的三個字卻異常清晰的從她微抿的唇齒間吐出,沒有猶豫也沒有躊躇,仿佛早已在那裡等待了許久。
凌子墨嘴角的那抹微笑緩緩凝固,那含笑的目光在頃刻間深邃如劍,似要刺入對方心底最深處,探個究竟。
兩人目光絞著,默默的對視。遠處是交相慶祝歡呼的眾人,還有那把夜空映照的五光十色的煙花。
「為什麼?」凌子墨的姿勢未變,只是那緊繃的下巴泄露了他此刻並不平靜的情緒。
從容眨了眨眼,她的視線穿過他落在了蒼穹夜色。那火樹銀花,那燦爛之極,人們驚嘆於它的美麗,而下一秒便被這夜色所吞噬,夜終究是漆黑的,所有的煙火,也只是剎那。愈燦爛,在消逝的那一刻便愈加唏噓。
「因為時間到了。」從容輕輕笑了,眼裡倒映著一束滑落的色彩。「我們的五年之約到了,我們也該結束了。」
凌子墨伸手緩緩抓住她的肩膀,一雙寒星般的眼眸閃著凍入心脾的冷冽。「這麼說,這段時間的一切是你為分手而送上的告別禮物嗎?」他的聲音里是猶如鐵釘般的尖銳。
從容依舊仰望著無盡夜色,安靜的仿佛那即將熄滅的煙火。有些話她不知道該如何說,那就選擇沉默吧。這一生,她演了的那麼多的電影,成功的扮演了那麼多不同的角色,卻獨獨扮演不好真實的自己。她的人生是不是註定了像一場電影……
「為什麼?」這一聲已是擋不住的戾氣,那抓住她肩膀的雙手幾乎要嵌進她的身體,他正在竭力壓抑著胸口那蓬勃的怒氣。「我要知道理由,別跟我講什麼時間還有那狗屁協議。」
「不要忘了那個狗屁協議是你定的,而在我心中,它從來都不是一個笑話。」她靜靜的望著他的臉,語氣輕柔,聲音里沒有嘲諷也沒有不屑,只是平靜的陳述,那足以讓凌子墨抓狂的該死的平靜。
「理由,給我一個理由!」凌子墨如鷹隼般的眼神緊緊鎖著她,手從她的肩膀緩緩移上她雪白的脖頸,那麼的纖細,仿佛只要他的雙手輕輕一勒……「一個足以熄滅或點燃我所有怒火的理由。」低沉嘶啞的男聲在靜夜裡有一種逼人的力量。
從容沒有動,無聲凝望著他的眼,她的眼瞼微微顫動著,抑制不住的顫動著,就像此刻她的內心。這是一張如此熟悉的臉,她見過它各種姿態的存在,不管是憤怒的、不耐的、冷漠的、嘲諷的……卻不知該如何形容他臉上此刻的神情。是錯覺吧,一定是錯覺,為什麼會從他如此陰冷的眼眸里看出那本不該屬於他的痛。
終於,她閉上了眼,也閉起了滿眶的酸澀。再睜開時,已是冷清的如這沁涼冬夜。
「是那份協議讓我們開始,當然也該由它結束。如果這還不是最好的理由,那最好的理由是什麼,『愛』嗎?」從容勾唇一笑,「我以為你從來不信這個的。」
凌子墨的眼一凌,臉繃得死緊,神色莫名的盯著她,森冷的氣息瀰漫周身。
「我們並不相愛,這算不算是一個好理由呢?」
「從容,你對所有人都可以那麼的包容,卻獨獨對我,從不介意用上你所有的殘忍。」他的嘴角忽然勾勒出一絲讓人毛骨悚然的笑意,「我做的這一切在你眼中是不是都很滑稽。我知道說愛你只是給了你一個傷我的武器,卻沒想到你可以把它用的如此淋漓盡致。我們並不相愛,並不相愛,確實是一個好的不能再好的理由了……如果不愛,如果……難道你以為隨便一個女人都可以讓我凌子墨下跪求婚嗎?」最後,已是唇齒間撕扯的咆哮。
「凌子墨的愛……或許真的比別人的矜貴幾分吧,矜貴的讓人承受不起。」從容抓起他的手貼在自己胸前,「你感覺到了嗎,這裡是空的,它早就不知道什麼是愛了。你說過的,我是愛無能。」
「無懈可擊的藉口,但你認為我信嗎?這裡是在拒絕所有人,還是只拒絕我。」凌子墨的手緊緊抓著她的胸口,那暴突的青筋讓人不禁懷疑它要生生的把對方的心給揪出來看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