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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6:55:18 作者: 木蘭花開
「最近日盛應該給凌氏添了不少麻煩吧,檔案袋裡有日盛的股權讓渡書,日盛控股就當我送給凌少的謝禮之一。」
凌子墨手頓住,眼裡有沉澱的陰鬱,冷酷而沉默的看著韓琦。以日盛的名義暗地裡截走凌氏旗下好幾個項目,現在卻如此輕易的跟他攤牌,甚至拱手相讓。
韓琦完全沒把他的冷漠放在眼裡,很是怡然的跟他對視,「當然,以凌少的身價自然沒把一個日盛看在眼裡,只是聊表心意。」
「韓先生倒是愛美人不愛江山呀,出手很是闊綽。只是在你眼中,女人都可以用金錢來衡量的嗎?那從容難道只值區區一個日盛控股?」凌子墨如刀削般的堅毅下巴浮上一抹譏笑。
「不,小容在我心裡是無法衡量的,沒有任何東西可以代替她的位置。日盛控股只是謝禮,並不是交易。」韓琦一頓,「更何況,小容從來都不屬於你,你根本無權交易。」
凌子墨眼光一凌,那壓抑住的怒氣如泄閘洪水奔騰而出,整個房間都瀰漫著森冷的氣息,還好這個場景沒讓葉萍看到,不然她可要對他們家BOSS的發怒程度重新評估了。
「你又有什麼資格以什麼身份來對我表示謝意,我和從容的關係又哪輪得到你置喙。」
「凌子墨,不得不說你非常優秀,如果不是因為小容,我想我應該會希望跟你成為朋友。」韓琦指著桌上的檔案袋,「除了股權讓渡書外,還有一份大禮要送給凌少,不看看嗎?」
盯著桌上的袋子,凌子墨知道今天的韓琦是有備而來,坦白講他不知道韓琦還準備什麼在等著他。這種脫離自己掌握之外的感覺正是他最痛恨的,而此時此刻卻只能讓這種惱怒積壓在心裡。
檔案袋裡除了一份日盛的股權讓渡書,還有厚厚的一疊照片。凌子墨把日盛的文件往桌上一扔,皺著眉頭拿起了那疊照片。
「怎麼樣,我可找了不少偵信社才拍到的。向南心倒是小心,可惜她這位情夫就太招搖了。」
照片上是向南心和一個年輕男子,不同角度不同地點,相同的是兩人的舉止親昵,一看就是在約會偷情。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拿這個女人?」凌子墨揚著手中的照片。
「你跟這位繼母或者沒什麼感情可言,不過聽說凌伯父剛剛中風,不知道這個消息傳到他老人家的耳朵里會是怎樣的反應呢?以你們凌家的身份地位,這種豪門風流韻事對媒體而言可是最具有吸引力的。當然,我知道凌少對新聞媒體的影響力,但是你又是否有把握堵住所有媒體的口呢。還記得在何鼎文的生日酒會後,你故意讓媒體拍到榮軒去接小容,可後來為什麼那家媒體的報導卻不了了之。你勢力再大,也不見得可以隻手遮天。」
原來是他,怪不得後來那家媒體沒在繼續糾纏那則新聞。
「你的謝禮倒是夠別致?只是這麼重的禮,是要逼著我也回你一份大禮嗎?」凌子墨的話已經毫不掩飾其中的戾氣。
「呵呵,凌少這是動氣了不成。五年前那件事,讓我知道了原來每個人都有弱點,而五年前的我弱點太多,所以毫無反擊能力的看著小容走遠。但今天,權利、金錢、身份、地位這些對我來說都只是工具,而非弱點。至於親人,在五年前我就已經徹底失去。不知凌少又有什麼大禮可以為我準備呢。」
「那如今你就保證自己沒有弱點了嗎?」
「當然不。」韓琦定定的看著他,「我仍然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小容。但是凌子墨,你又是否下得了手去傷害我這個致命的弱點呢?」
凌子墨面無表情,不過韓琦還是在他眼中看到了瞳孔一剎那的瑟縮。
「你知道我們的區別嗎?在我生命中從容是第一重要的,我可以為了她放棄所有,但你卻做不到。你被家族寄予厚望,你們凌氏是有百年歷史的豪門望族,凌氏基業你輸不起,凌氏的名譽你也輸不起。今天被拍到的是向南心,你可以皺皺眉頭不管她的死活,那下一個呢,如果是梅子寒,是你父親……整個凌氏家族,你是否能保證所有的人事物全部都見得了光呢。」
「這就是你今天的目的?用這些來威脅我。」
「不需要用『威脅』這麼重的詞,今天來見凌少的目的很簡單。一來是送上這兩份謝禮表示我的謝意,二來是想要告訴你,我韓琦回來了,也將回到小容的身邊。」
「看來這五年不僅把你的弱點給消磨掉,更把你的正常思維也給消磨掉了。你以為如今的你們還是五年前的從容和韓琦嗎?」
「不管我們經歷過什么小容都知道我對她的感情,我說我愛她,她會信。可是你呢,你有對她說過這句話?或者說當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會相信嗎?」韓琦每說一句凌子墨的嘴角就更冷三分,「即使你們在一起這麼久,可是你自認為你足夠了解她嗎?你知道她為什麼喜歡薔薇嗎,你知道她為什麼討厭喝牛奶……」
「韓琦!」凌子墨冷漠的打斷他,他並不想聽任何有關從容的事從他口中說出,「你和從容的關係早在五年前就已經結束,有些回憶就僅僅只是回憶而已。當初你們為什麼會分手你自己最清楚,而現在還多了一個五歲的女兒。你覺得自己還有希望嗎?五年前你就已出局。」
「凌子墨你太不了解從容了,對於她來說愛情才是最重要的。」
「或許以前的從容是。可如今,你覺得她還是那個會為了愛而不顧一切的女孩嗎?」凌子墨臉上的嘲諷之色更濃,恍惚聽到了一個無比滑稽的笑話。
從始至終都保持著完美笑容的韓琦臉上終於出現了第一道裂fèng,那怡然的微笑開始慢慢破碎,直到凝出一抹無法形容的冷然之色。
「從容小姐出事了!」榮軒破門而入,焦急的聲音難掩慌張。從來沒有人見過他這麼失態,失態到忘記了敲門,也忘記了會客室里還有另外一個人。
喬以函
從芯已經有六個月的身孕了,可妊娠反應依然十分強烈,六個月仍舊吐得厲害。醫生說她體質偏寒,本身不易懷孕,又是高齡產婦,自然比一般孕婦辛苦。全家現在都把她當一級國寶看待,雖然離預產期還有三個多月的時間,但現在她基本上已經是全天候待在醫院裡,所以每次從容要去看她差不多都得到醫院來。雖然從芯老嚷著她不適合頻繁出入婦產科,但從容可不管那麼多,被拍到大不了趕下流行讓媒體杜撰幾篇懷孕新聞。
「從容……」
清冷而安靜的醫院走廊,從容回頭。
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子,是那種不妖艷也不張揚可是站在那裡就讓人移不開眼的漂亮。人們常說當一個女人不夠漂亮的時候就退而求其次讚美其氣質,但是眼前的這個女子,卻是那種極端漂亮到所有見到她的人仍然會嘆一聲:好有氣質的女人。美麗這個詞語在她面前竟有一種無法承載的感覺……
喬以函!從容聽到自己的心跳瞬間的停滯……
喬以函,那是豪門名媛曾經的神話。史丹福大學藝術碩士畢業,精通中英法德四國語言,而最為人津津樂道的是她在十八歲那年成為首位受邀參加巴黎名媛成年禮舞會的亞洲名媛……從出生開始,她似乎就是作為名門千金的典範而存在的。
喬以函慢慢走近,帶著落日夕陽隱隱的霞輝,嘴邊是最溫和的微笑,「從容,好久不見!」
作為一名成功的演員,從容自認為自己可以隨意的展現出任何情緒任何表情,但此時此刻站在喬以函面前,她發現自己的嘴角有一種僵硬爬上。緩慢而沉重的眨一下眼睛,眨走那剎那的恍惚,「好久不見。」從容努力扯了下嘴角,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成功的擠出雲淡風輕的淡然表情。
喬以函瞟了一眼從容背後婦產科的科室牌,「不舒服?」
「不是,我姐懷孕了。」
「芯姐?」喬以函嘴角勾起一抹淡雅的笑,「替我恭喜她。」
「謝謝。」
回憶有時就像一幕戲,開了機,就會接連不斷的出現一個個角色,那些早該被自己的記憶塵封的人物。除了那客套無比的兩聲寒暄,從容並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話可以跟喬以函講。一時間兩人都有些沉默。
從容略微垂眸,對上了一個小女孩如黑瑪瑙般烏黑的眼眸,正歪著頭好奇的盯著她。乖巧的站在喬以函身旁,小手緊緊抓著她的手掌。
「你女兒?」
「恩,五歲了。」
……五歲了。
「恩,很漂亮,長的很像你。」
「謝謝。不過很多人也說像她爸爸。」喬以函慈愛的看了眼身旁的女兒。
從容一怔,有些恍惚的看著小女孩的臉,「確實很像。」
「媽咪,我認得這位漂亮阿姨。」小女孩高興的仰起頭,「爹地的皮夾里有她的照片。」
喬以函臉上的笑容彷佛有瞬間的凝滯,又似乎從未改變,依舊是那舒緩適度的平和微笑。「寶寶,叫從阿姨。」
「從阿姨,你好漂亮,跟爹地照片裡的一樣漂亮。」
看著小孩子純真的笑容,從容浮上一縷複雜的笑。如此可愛的孩子應該是所有人都會喜歡疼愛的吧,而她的到來改變了多少的命運,又最終決定了多少的未來……
讚美完從容,小女孩似有不滿的扯了扯母親的衣角,「媽咪,你為什麼從來不叫我的名字呀。我們老師和同學都說小容這個名字很好聽呢,爹地不是也最喜歡我的名字嗎?只有你和奶奶最奇怪呢,從來不叫我名字。」
喬以函俯下身,輕輕摸著女兒的頭髮,溫柔的說,「因為你在媽咪心目中是永遠的寶貝呀!」
「可我都長大了,寶寶是叫小BABY的……」
「寶寶乖,待會看完醫生後,媽咪給你買灰太狼。」
「哼,媽咪每次都拿灰太狼哄我。」小女孩不無抱怨,語氣里卻已是妥協。
喬以函安慰的親了一下女兒紅撲撲的臉。轉頭對從容禮貌的說,「寶寶要去做檢查,能陪我聊會嗎?」
休息室里,兩人安靜的坐在三人沙發的兩邊,隔著不遠也不近的距離。
上一次和喬以函的單獨相處是什麼時候,好久遠的故事。從容輕搖了搖頭,壓下那模糊的影像,有些記憶或許已經遺忘也應該遺忘,人生容不下太多的大悲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