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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6:55:18 作者: 木蘭花開
三秒過後整個教堂曝出一陣劇烈的喧譁。
門口的小女孩似乎被這忽然的喧鬧聲給嚇到了,望著韓琦又怯生生的叫了一聲,「爹地。」
韓琦終於轉身,面無表情的看著教堂門口的小女孩,神色莫名。良久之後,才慢慢的慢慢的露出了一抹比陽光更為溫暖燦爛的笑容,伸出雙臂,「小容。」
小女孩一聲歡呼,掙開旁邊女子的手,飛奔向韓琦的懷抱,緊緊摟著他的脖子,「爹地,我以為你不要我了呢。」
韓琦抱著她,喃喃自語似的安慰道,「我誰都可以不要,但絕不會不要小容的。」
作者有話要說:韓琦終於出來了哦,我的三個男主全部出場了。
為什麼說是三個男主呢,因為我都還不能肯定接下來的發展會是怎樣的局面
所以都是後備呵呵
韓琦冷著張酷臉,對木蘭兇巴巴的說:「為什麼我出場的時間比那兩個晚那麼多,我要求加戲。或者直接把從容配給我。」
然後被木蘭一掌拍飛,以為我怕你呀。木蘭可是有後台的,後面凌子墨和高希文可是俺的堅強後盾。所以抗議無效。
誰的天堂誰的地獄
這是電影學院西南角一間老式的舊樓房,房間裡堆放了各種雜物以及有些年頭的樂器。陽光透過窗戶輕盈盈的散落一室。
「這就是你硬逼著許嘉給我們放假,也一定要拉我來的地方?」
「難道不比去參加那莫名其妙的婚禮來的好。」
從容一怔愣,只是瞬間便勾唇一笑,「說的也是。」手無意識的輕按鋼琴琴鍵,有清脆的音符跳躍。
「說起來我們倆的鋼琴都是大學那會在這偷學的呢。」看著從容手邊的鋼琴,高希文不禁感慨。「現在可還會四手聯彈?」做出一個邀請的手勢。
「饒了我吧。我的手指早就完全僵硬了,聽我彈琴還不是你耳朵受罪。」從容忙擺手拒絕。
「難得在我面前也有你會服輸的事情。」高希文笑的愉悅,「終於也有從容不擅長的東西了,這要紀念一下。不如我獻醜一曲,也讓從容小姐給我指點一下。」
第一個音符響起,他修長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遊走,樂章滿室流瀉,老舊的鋼琴並無損它清雅音律,反而讓音色更添一分沉穩之色。
是從容再熟悉不過的音樂,有人說留在你記憶中的旋律會見證你的時代,而這首『你的樣子』也讓她知道自己早已青春不再。
高希文的歌聲並不華麗也無技巧的修飾,只是用略微低沉的聲音緩緩唱來,深情而隱含悲戚。深情於那記憶中的青春年華,還是悲戚於那年華中逐漸消逝的笑容。你的樣子,我的樣子……最終都在時光中留下一縷模糊背影……
一曲完畢,兩人均沉默。似乎都被音樂帶回了那久遠的回憶里。陽光在他們身上流轉,有歲月沉澱的色彩。
「真懷念大學的那段生活呀!」從容的嘴角揚起一抹淺笑。
高希文抬頭笑道,「你當然懷念了,那會你可是班裡的一女霸王,全班男生誰不是在你壓榨下過日子的。」
從容不客氣的白了他一眼,「不要說的那麼可憐兮兮的。我那是給你們機會培養紳士風度,你看現在誰不說你風度翩翩。」
「你呀,得了便宜還賣乖。」在這點上高希文早就習慣了她的強詞奪理,也從來拿她沒輒。
「還記得我們是怎麼發現這間小屋的嗎?」
「記得,你搞砸了常老師排的期中小品,躲到這裡來避難。」
「那個時候常老師凶起來多可怕呀,後來還是你找到了我。」
「這裡也就成了我們的秘密基地,一碰到古董陳的理論課就逃課到這裡!」
「你還記得古董陳呀,他的課真當是經典,比任何安眠藥都效果顯著。整個教室如果有100個人絕對有99個會被催眠過去,剩下一個清醒的……」
「一定是耳朵不好使。」
「哈哈!」兩人互視大笑。
那張揚無忌的青蔥歲月呀!
笑聲穿透歲月的洪流,觸摸那記憶中的溫情。
……從容慢慢收起笑容,直到嘴角的笑意淡到你不仔細尋找都沒發現她是在笑著的,「希文,其實我是真的懷念,懷念那段沒有新聞沒有狗仔沒有鎂光燈也沒有煩惱的日子。我們只需要每天忙著排小品,忙著逃課看電影,忙著為每一部劇本爭得面紅耳赤,也忙著做自己的明星夢。現在才知道能做夢也是件幸福的事……」從容昂首看著窗外,密而長的睫毛在陽光下遮出了眼瞼淡淡的陰影。柔和的側臉安詳而美麗,卻讓高希文沒來由的感到了一絲哀傷。
「如果人生真的就是一齣戲,我們不僅是演員也可以是導演,要怎麼演看你自己。」不知是勸她還是勸自己。
從容回頭,笑的燦爛,「可編劇卻不是我。」
高希文起身坐到她身旁,「記得剛入學的時候老師讓我們每個人解釋為什麼選擇當演員?還記得你是怎麼說的嗎?」
「可以演繹不同的人生,感受不同的命運……呵,後來才發現自己那時候的天真。其實最簡單最平凡的人生才是最幸福的的,一個人本承載不了那麼多轟轟烈烈。我們連自己的角色都扮演不好了,卻還要在各種虛構的人生里演繹別人的悲歡。」從容笑的無奈,話里掩不住的自嘲。
高希文沉默,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安慰從容的感慨,這又何嘗不是他的無奈。「要不我們考研回學校讀書吧,畢業後再留校當老師好了。」
從容怔愣的看著他的一臉認真,「就算你捨得放棄自己的演藝生涯,你還能保證自己一定考得上呀。就算考上了,你還真就不拍戲了不成,你以為那些粉絲那些媒體就會放過你了。你就別妄想了。你踏上的可是一條不歸路,上了這船就別想回頭了。」說道最後從容已經換成開玩笑的輕鬆口吻。跟高希文相識這麼多年,從容知道他總是為她考慮多過於自己。可是他並沒有義務承擔自己莫名的負面情緒,更不應該影響到他的事業。高希文的存在,猶如在茫茫大海中那僅剩的夥伴,那會是她人生中最後的美好。即使有一天她沉入海底,也不想拉他陪葬。因為人世間有他的呼吸,會讓她覺得這個世界仍然值得回憶。
從容在刻意轉移情緒,他知道,但並不想揭穿。他們總在演戲,對別人演,也對自己演。「從容,我們認識有多少年了?超過十年了吧。這十年我看到了你的幸福也看過了你的絕望……今天韓琦就要結婚了,你是否能放下那五年的感情了。」
有一種血液凝固的錯覺,腦袋剎那間一片空白。之後是一片片的黑一片片的灰……五年……原來『五年』這個詞仍然是自己的死穴,不能提也不能想。那是沒有癒合的傷口,暴曬在回憶的入口。
高希文看著她繃緊的肩膀,心不可遏止的泛酸,無力的疼痛感蔓延到胸口,「五年前我們在希臘的機場錯過,所以有了凌子墨。如果當初你是為了療傷為了逃避才選擇他,那現在也該結束了。」
依舊是楠溪河畔那破敗的小教堂。歡快喜慶的婚禮只是轉瞬便已成一場鬧劇,其實幸福並不是必然的。
賓客在韓家的一再致歉下一一告辭離去,沒有得到任何的解釋。外面的記者在知道韓琦當場悔婚時個個猶如打了雞血般準備衝進教堂,多虧了韓老太太有先見之明的請了那麼多保安。一時間教堂門口上演了一出保安和記者的短兵相接
教堂依舊肅穆,鮮花依舊芬芳,新娘也依舊美麗,但再漂亮的妝容也已掩不住她臉上的蒼白。賓客都已散去,除了新郎新娘,教堂里只剩韓母,跟小女孩一起出現的喬以函,以及韓琦的私人助理李亦婷。
每個人各立一方,神色莫名的看著韓琦。但韓琦卻並沒有理會,只是抱著小女孩。
「小容,喜歡這個教堂嗎?以後小容就在這個教堂出嫁好不好。」
「爹地,這個教堂好破。」小女孩嘟著嘴,歪頭想了想還是還是在韓琦臉上親了一口,「爹地喜歡這裡是吧,那小容聽爹地的。」
「恩,爸爸很喜歡這裡。因為以前也有個叫小容的女孩答應在這裡嫁給爸爸的。」
「那後來呢?為什麼她沒有嫁個爹地?」小女孩摟著他的脖子,覺得今天的爹地有些奇怪。
「為什麼……」韓琦看著小女孩喃喃自語,眼神忽然陰鬱的盯著旁邊幾人,聲音冰冷,「因為她們,你奶奶你媽媽還有你的亦婷阿姨。……小容,記得我跟你說過的,爹地很討厭她們。」
小女孩錯愕的看著幾人瞬間蒼白的臉,有些不知所措,「爹地,媽咪和奶奶都很愛小容的,亦婷阿姨對小容也很好,爹地你不要討厭她們……」
「寶寶,去你媽咪那。」韓母輕喝,打斷了她的話。「以函,你不該帶寶寶過來的。」
「嵐姨……」
「不關媽咪的事,是外婆說爹地娶了漂亮阿姨,以後就不要我和媽咪了。媽咪不讓的,是小容自己偷跑出來的。」小女孩忙嚷著替自己母親辯護。
韓母輕嘆一口氣,「以函,先帶寶寶回去吧,別嚇著她了。」
喬以函上前從韓琦手裡接過女兒,眉眼低垂並沒有與韓琦正視。「寶寶,跟爹地說拜拜。」
小女孩不情不願的離開韓琦的懷抱,「爹地,再見。」沒走兩步又不捨得回頭,「爹地,記得來看小容。」在等到韓琦的沉默頷首後才奔奔跳跳隨母親離開教堂。「媽咪,我們老師說只有媽媽嫁給了爸爸,才會有我們小朋友的。可是小容都這麼大了,為什麼媽咪還沒嫁給爹地呢?……」小女孩天真而又充滿疑惑的話異常清晰的迴蕩在教堂里,卻沒有人會去解答。
等小女孩離開,韓琦身上的陰鷙之氣更甚。並不準備理會剩下的三個女人,轉身便走。
「她終究沒來,難道你還不死心嗎?」韓母終於還是開口了。
冷漠的回頭看著自己的母親,輕抿嘴角,「我的決定從來不在於她來或不來。」
「你給寶寶取名韓思容,然後天天叫著這個名字。但你知道,她畢竟不是從容。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自欺欺人的是母親大人您吧。你以為時間可以改變一切嗎,你以為找個相似的人就可以替代嗎?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你從來都不知道什麼才是我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