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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6:55:18 作者: 木蘭花開
當女人在打趣閒聊的時候,高希文往往很識趣的在一旁扮演布景板,只是偶爾插兩句話應應景。對於一向冷酷無比的楊霏在他們倆面前的長舌嘮叨狀,他早已習以為常。也只有在楊霏面前,從容最為輕鬆自然。他玉樹臨風的站在兩個女人身邊,饒有耐性的傾聽她們閒聊,也不忘及時送上兩杯飲料。
「從容……」其樂融融的氣氛總是被一些沒有眼色的人給打破。魏正東滿臉熱絡的湊了上來,「從容,不幫我介紹下兩位前輩?」
被打斷談話的楊霏正不忿呢,可就沒什麼好臉色來應付這種湊上來的陌生人了,嘴一撇轉頭打量四周,根本無意應酬。從容哪會不知魏正東湊上來的目的,這是來套近乎的,但是礙於兩人檯面上的朋友關係,也不好不給面子,便對楊霏和高希文介紹起來,「魏正東,正當紅的偶像小生,也是何老力捧的新一代巨星。正東,這兩位我就不用介紹了吧。」
「當然當然,對霏姐和希文哥早就是如雷貫耳,只是一直沒機會結交。今天還要借從容的光呢。」對於從容的用詞,魏正東覺得很是受用。但在楊霏和高希文面前還不好露出自得之色,這兩人的不好相處可不是浪得虛名。
高希文和從容即是同學又是同時出道,而魏正東與他們的年齡相仿,而稱呼上卻稱高希文為希文哥,直呼從容名字,正是仗著跟從容合作新戲話題鼎盛,也表現自己跟從容關係熟稔。魏正東這點心思從容又豈會不知,心裡暗暗搖頭,面上卻不動聲色。
楊霏可不在乎什麼社交禮節,對著魏正東的一臉熱乎只是面無表情的點了個頭算是招呼。反倒是高希文還笑著應酬了兩句,跳不出演技精湛這類客套話。
「好走了沒?致均叫我們了。」跟陌生人寒暄楊霏一向最欠耐性,而且她也不怕得罪人,永遠都是第一個跳出來的人。
正準備打開話題的魏正東有些尷尬了,又不好相攔,只得很是突兀的冒出一句,「那個從容,過兩天《盛世太平》廣州首映,要不要一起飛過去?」
高希文皺眉,真是沒話找話,這種事情一向都是跟經紀人或助理聯繫的,再者他們有熟到這種地步嗎?從容面上倒沒什麼,只是很禮貌的拒絕,「不了,剛好在廣州有個活動,我會提早一天過去。」
………………
一場晚宴,總三不五時有人上來套熱絡,有時候人緣好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特別是那種禮節上的人員。從容幾人幾乎沒多少時間可以好好敘舊,忙著應酬各色熟悉的不熟悉的朋友。原本想早點離場的從容和高希文卻被何鼎文拉著一直聊電影合作的事,只有楊霏早早借照顧女兒為由離開。等到何鼎文終於放他們倆走時已是晚宴結束後。
兩人在酒店門口等陳戈去取車。從容和高希文是那種站在哪裡哪裡就成為一道風景的人。一對俊男美女手挽著手並肩而立,那是唯美無比的畫面。殊不知,如果不是把重量全壓在高希文身上,從容絕對會把腳上的高跟鞋給扔了。
「這種宴會真是活受罪,我現在是又累又餓。」雖說是自助餐形式,但除了飲料酒水,其他食物基本上是沒什麼人碰的,這種群星雲集的宴會,每個人都是盡職的花瓶。
「小姐,你現在可是整個人靠在我身上呢,該喊累的應該是我吧。」高希文穩了穩手臂,讓從容靠的更舒服。
「給點紳士風度好不好!待會去哪吃飯?」
「隨你!要不去……」
話音未落,一聲女人尖銳的聲音響起,「從容……」
轉頭,是一個打扮的貴氣逼人的女人,全套的鑽石首飾在燈光下晃眼的厲害。
「向小姐。」向南心會出現在M&E不足為奇,即使從容並不十分想見到她。
「我比較喜歡別人叫我凌太太。」向南心摘下跟夜色一樣黑的墨鏡,笑的自得。
一旁的酒店經理一臉恭謹,「凌太太,車馬上就來了。」
嘴角高傲的「恩」了一聲,並不搭理他,繼續對著從容和高希文,「聽說今天是何鼎文的六十大壽,說起來她也給了我請柬……不過你知道娛樂圈這種魚龍混雜的宴會,我老公不喜歡我參加。」
「凌太太曾經也是這魚龍混雜中的一員,而且是魚是龍還未可知。」高希文淡漠的聲音已經先從容一步開口。
「希文,難道是你出國太久不知道國內圈裡的情況,哪是未可知呀,向南心小姐雖說曾經是何氏推出的新一代玉女,不過在圈裡嘛……,但是當上凌太太后那自是另當別論了,何老也不放在眼裡了。」一席話說的向南心臉色越拉越長,而講得如此話中有話的是取車回來的陳戈,作為金牌經紀人,陳戈在圈內也是一個人物。向南心雖然心中十分不忿,但又不好當眾發飆,雖然晚宴已散,但記者往往不會走的那麼早。
正不知道該如何發泄不滿時,一輛最新款的勞斯萊斯幻影停在了眾人面前,駕駛座下來的是晚宴時站在凌子墨身後的那個男人。
「榮軒?」向南心驚呼,「你怎麼在這,子墨呢?」
榮軒臉上的驚訝之色只維持了不過0.05秒,朝向南心幾不可見的微微頷首算是見禮,並無意回答她的問題。
「凌總在晚宴時來過。」回答她的是身邊的酒店經理。
「從小姐……」榮軒仍然沒有理會向南心疑惑的詢問表情,繃著他千年不變的「面無表情」筆挺挺的站在車門旁,雖然臉上並無明顯的恭謹之色,但是顯然比對向南心更為客氣尊敬。
從容沒有任何訝異的表情,或者她的驚訝早在向南心剛剛的驚呼下消解。轉頭對高希文說,「那我先走了,電話聯繫,什麼時候約霏姐一起吃飯。」高希文微微點頭。
從容坐進榮軒早已拉開的車門,隔著車窗與高希文揮手告別。而這一幕並沒有逃過遠處照相機的視線。
「榮軒,送我回淮陽路。」
「凌總在半山。」
「回淮陽路,今天我不想見他。」
名邸
名邸是位於市中心淮陽路的一處高檔樓盤,以價格昂貴和保安嚴密著稱,深受注重隱私的名流富商所青睞。外來車子一律要經過地下室迴廊才能進入名邸,沒有通行證絕對無法入內,完全隔絕外界打擾。整個樓盤的建築格局多為樓中樓的戶型,電梯直接入戶,即使同住一個小區的人也鮮少碰的到面。標榜六星級飯店管理的這棟豪宅,不僅配套設施完備,保安及服務人員更是24小時待命,保證讓你享受到最尊貴周到的服務。
這是一間很大的臥室,足有五十幾平方,牆壁上很是乾淨並沒有什麼華麗的裝飾品,只有正對床的那一面懸掛一張巨大的畫布,幾乎占據了整面牆壁,畫裡似乎是一個女人的背影,昏暗的燈光折she的影影綽綽看不真切。
房間裡只開了一盞微弱的床頭燈,幽幽的散著桔黃色的光。
從容正睡的有些朦朧,忽然腰上攬上了一個手臂,接著身邊的床鋪微陷,有人從背後抱住了她,「心情不好?」
把身體往他懷裡挪了挪,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嘴裡含糊不清得嘟噥著。
「恩?」身後的人並不死心。
「沒……」撥開他在臉上摩挲的手,眼睛仍然沒有睜開,「累了。」
沒接著問也沒再動,但環在她腰上的手並沒有放開。只有微弱的燈光照出了凌子墨沉思的臉,眼裡有隱隱冰封凝聚。
在38樓的陽台,可以俯視整個城市的夜市,那霓虹燈的光芒直映襯的天空黯淡無光,從容常說在這裡她看到一種透支的繁華。凌子墨手裡捏著一根煙,但並沒有點燃,其實整棟房子找不到一個菸灰缸,從容對煙味異常的厭惡,即使在各種場合她掩飾的很好。
「剛才我接從小姐回來的時候被時報周刊拍到了,需要處理一下嗎?」榮軒站在客廳,望著凌子墨頎長的背影與夜色融為一體,孤傲而清冷。
「我走後,有什麼特別的事發生嗎?」
「並沒有……離開時向南心出現過。」
「向南心!……榮軒,找個時間讓陳叔提醒一下我父親,向南心這個女人太過張揚。」
「是。那時報周刊那邊?」
「……不用管。」
「是。」跟了凌子墨這麼多年,他清楚知道自己只需要去執行。「這是剛剛從小姐落在車上的。」擺在桌上的是《慈禧傳》的劇本。
凌子墨輕瞄了一眼,眉心微皺。「幫從芯物色兩名助理,……別讓從容知道。」
榮軒領命後退下。凌子墨繼續一個人坐在沒有開燈的客廳,靜靜看著臥室里散發出的微弱光芒,那眼如墨般漆黑而深邃。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落在身上時,床上的人準時睜開眼睛,這幾年從容已經習慣這個時候起床,即使工作到再晚。下意識的摸了下旁邊的床鋪,是冰涼的。似乎在意料之中,從容並沒有露出任何驚訝之色,深吸了一口氣後便掀被起身。
在陽光的照she下終於可以看清整間房間,牆壁上確實是一張巨幅畫布,畫上是一個站在海中的女人背影,一望無盡的蔚藍海域裡,女人如海藻般的紫紅色捲髮迎風飛揚,落日餘暉下,那個背影被鍍上了一層金黃色的光芒。
名邸是從容在三年前買下的物業,雖然處於商業鬧市區,高層的景色也很是別致,俯頭可一覽城市的繁華,仰頭則可以觸碰天空的蔚藍。在天與地之間,在浮華與空靈中看著兩個自己。
「醒了!」沙發上凌子墨抬頭。
從容一愣,「還沒走?」心裡雖是訝異,腳步卻未停,逕自去冰箱裡倒了一杯水。
「doctor陳讓你別喝冰水的。」凌子墨皺眉。
從容眉毛都沒抬一下一口飲盡,她習慣了早上起床喝一杯冰水,一年四季,透徹心底的涼能幫助她迅速從夢中清醒,不管是噩夢還是美夢。
「今天沒事?」從容在餐桌前坐下,桌上已經擺好了豐盛的早餐,全是她喜歡的口味,當然她不會認為這是凌子墨做的,只能說他幫忙找的那個梁嫂不僅廚藝一級,隱身的功力也不容小覷,雖然她每天都會來打掃衛生,也會在從容住這裡的時候來準備一日三餐,但卻鮮少見到人。
「陪你吃完早餐再走。」
輕瞄了下凌子墨放下的報紙,花花綠綠的,是娛樂版。「接下來要跟《盛世太平》劇組去做城市巡迴宣傳,有幾天不會回半山了,記得讓人幫我照顧溫室里的那幾株薔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