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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6:50:43 作者: 西瓜柚
    虞沉落座,懶洋洋的摸後頸:「結束的早。」

    她「噢」一聲,蹩眉,一張小臉上猶豫之色盡顯,思忖著到底要不要開口。

    「怎麼了?誰惹你不高興?」

    「……鹿煦因為我受傷了。」她咽了咽嗓子,抬眸看他:「骨折。」

    他倒是神色寧靜,眉間平平,沒有過多情緒反應:「起因?」

    徐若茶把明萱的事略去,三言兩語挑重點講了一下。

    旋即很是為難:「要不是因為我……也不會弄成這樣。」

    手腕被一把拉過去,這次他平靜的面容終於有了些許波動,語氣也重一些:「有沒有受傷?我就一天沒看著你,過馬路也不叫人放心。」

    「我沒事啊,是鹿煦。昨天陪他去醫院也拒絕了,真的很過意不去……」

    徐若茶心裡非常不是滋味,哪怕能讓她了解一下傷勢情況也好,偏偏他就是沒有和她交談的意思。好不容易等到大課間,又來了幾個男生,拉著他不知去了哪裡,到現在也沒回來。

    還有那條簡訊……

    「知道了,我去處理,你不用擔心。」

    她捏了捏眉心:「害他受傷的是我,到現在我連一句謝謝都沒來得及說,怎麼能推給你處理?」

    「阿沉,不管他心裡是怎麼想的,僅就這件事,我應該做些什麼。」

    唇角以幾不可見的弧度微微下沉:「我和你有什麼區別?什麼事情是我不能替你做的?」

    眉頭擰的更深:「你在說什麼?」

    虞沉沒答,頓幾秒,意識到自己方才有些著急,她緩了緩語氣:「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會找合適的方法向他致謝。除此之外沒有別的,不要不開心。」

    *

    一直等到上午最後一節,她終於有了開口機會。

    英語老師找班上的尖子生商量下個月演講比賽的事,徐若茶和鹿煦被一同叫到辦公室。

    「你們倆的發音都不錯,昨天上課的錄音我也仔細聽過了,選你們兩位代表我們班去參加比賽,沒什麼不願意的吧?」

    徐若茶心不在焉的點頭,女老師繼續坐在座位上自顧自說。

    知道她平時寡言,老師也沒故意找她,偏頭拿著比賽相關文件,和鹿煦談論了些什麼。

    她盯著他手臂上的石膏看,兩人說了些什麼也沒聽到心上去。

    「若茶,若茶?」

    她回身,一抬眼,兩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

    女老師推了推眼鏡,對於她剛才的走神沒說什麼,在這一點上,好學生似乎總能得到優待。

    「我們剛才在商量訓練時間,定在周三放學後沒問題吧?」

    陳欣怡沒出院之前,她的生活三點一線,陳欣怡出院之後,她的生活乾脆變成兩點一線。想也沒想,當即便點頭應下。

    老師滿意的點點頭,再叮囑幾句,就放人離開。

    出門的時候徐若茶特意走在鹿煦前面,一出門便等在拐角。

    「鹿煦。」

    他轉身拉上辦公室的門,應聲:「嗯?」

    徐若茶捏了捏手指:「昨天晚上,很謝謝你……」

    唇角又揚起淺笑:「你今天上午一直在找我,就為了說這個?」

    見她點頭,他打趣:「平時看著挺聰明的小姑娘,怎麼這種時候就傻乎乎的?換做誰都會拉一把,不要太放在心上。」

    心裡那股愧疚之情再度冒上來:「我昨天應該陪你去醫院的,明明就很嚴重……」

    他晃了晃手臂,手掌上也包了紗布:「這點小傷不算事,看著嚇人,其實很快就能拆。」

    ……又是那樣的話。

    她咬唇:「我知道道謝不管什麼用,也知道這麼做很俗,但是你的醫藥費,請讓我出。」

    「你出?」眼看著剛才還一臉輕鬆的人表情倏然嚴肅起來:「男生怎麼能花女孩子的錢?你在看不起我嗎?」

    徐若茶愣住,緊接著忙擺手:「我沒有那樣的意思,你不要誤會,我只是不知道能為你做什麼……」

    聽到這裡,維持在他臉上的表情一瞬崩塌,似乎是被逗笑了,愉悅的笑出聲。

    很自然的伸手摸她頭髮,動作太快,徐若茶几乎是下意識的躲避。

    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鹿煦怔忪一秒,很快就垂下手臂,仿佛上一瞬的尷尬不存在。

    他笑問:「這麼把我的話當真?」

    「我真的沒事」說罷又動了動手臂:「沒有很嚴重,也不疼。」

    她這才發現,鹿煦即便不笑,唇角的弧度也是上揚的。

    被捉弄,她也惱不起來,有萬般情緒,都在這股如同浪潮般的歉意里打消淹沒。

    「沒有跟你開玩笑,我是說認真的。」語氣萬分誠懇。

    「好了,知道你認真,你的感謝我收下,現在我們回去上課?」語氣有些像哄小孩。

    「鹿煦!」

    他沒應,走出幾步,聽不到身後有腳步聲跟上,又回頭凝視站在原處的她。

    停了幾秒,似乎是敗下陣來:「行了行了,讓著你,醫藥費讓你出。」

    *

    徐若茶急著上廁所,打了放學鈴,把書包扔給虞沉,自己急匆匆去了衛生間。

    吃飯時間,學生們為了去食堂搶座位早早就一窩蜂湧出去。

    很快教室內只剩兩人。

    鹿煦不緊不慢的把書塞進抽屜中,對虞沉的存在視若無睹。

    「你開個價。」

    虞沉靠在椅背上,雙手插兜,嗓音涼薄。

    「嗯?」鹿煦轉身,笑著看他:「你們倆挺逗啊,搶著送錢?」

    他一扯嘴角:「別想太多了,這兒沒那麼多狗血的電視劇,單純的不想欠你什麼。」

    少年了悟般點點頭,似笑非笑:「我若真想要,你捨得給嗎?」

    虞沉蹙眉,沉聲:「我仿佛跟你說過,別打她主意。」

    他笑,停下手中動作:「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有自信?」

    「你想說什麼?」

    「昨天晚上她是不是回去很晚?」鹿煦歪了歪頭

    眉間擰了結,虞沉沒開口。

    他嘴角笑意更甚,沒有挑明:「越相處就越喜歡,怎麼辦?」一頓:「喂,同學一場,勸一句,自己的東西要看好了,別一不小心就被撬走了。」

    「尤其是……當你很自信她屬於你的時候。」

    ……

    誰想到放學的時候衛生間也能排起長隊,等了五六分鐘,徐若茶終於從衛生間出來,一眼就看到不遠處走廊拐角靠在牆邊的挺拔身影。

    表情還是冷淡的,只是動作透露出些許煩躁。

    頎長手指伸入褲兜,摸了兩把,似乎在找什麼,很快又抽出,眉間輕蹩。

    她看了一會兒,走過去,踮起腳尖。剛洗過的手還未來得及擦乾,略微濕潤,殘留著洗手液的淡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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