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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6:50:43 作者: 西瓜柚
    「你怎麼知道我的生日?」

    以前陳欣怡忙, 忙起來昏天暗地, 有好多次忘記她的生日, 都是在後面抽空為她補上。

    十歲以前的記憶還清晰的印刻在腦海中,她有完整的家庭, 生日的時候也會像別的小孩子一樣, 騎在爸爸肩頭去遊樂場一日游。吃甜膩膩的蛋糕, 一家三口無論如何生活是否足夠富裕,幸福滿足,團圓且其樂融融。

    後來……

    後來她再也不期待了, 每一年的生日仿佛只是儀式,室內再溫暖,到她這裡都是冰冷。

    而今天, 就連她自己都忘記。

    他為她帶來的, 是死灰復燃般的感受。是從早已塵封的記憶中抽取而來的喜悅和激動。

    半摻著深植入骨的酸澀,半摻著熾熱灼人的焰火。

    有什麼東西隱隱沸騰。

    虞沉輕聲開口, 沒有直接回答問題, 眉眼處處是不易察覺的溫柔:

    「先吹蠟燭。」

    眼眶發熱, 卻沒有眼淚。一瞬間憋脹的感覺激的太陽穴突突跳個不停。

    她收了收情緒, 上前幾步, 略有羞澀的笑:「你們和我一起吹好不好?」

    這群少年平日裡瘋慣了,誰的生日不是一條龍踩點一般借著名頭通宵玩樂?這還是頭一次給女孩過生日,無比小心翼翼, 無比莊重。

    他們出發前甚至仔細的研討過方案,怎麼才能讓她驚喜,怎麼才能不落俗套?

    一群男生想破了腦袋也沒得出個結論,最後還是咎子昂一拍桌子定了板。

    蛋糕也是幾個人親手做的,在蛋糕店呆了整個上午,一邊玩一邊做,折騰了好久才好不容易得了這麼個樸實無華的大白蛋糕----除了底層和奶油,只剩幾個可憐巴巴的小花邊。

    徐若茶明顯是不知情的,幾人之前吃飯的時候擠眉弄眼,生怕露了陷。

    憋了這麼久,一聽她這麼講,頓時忍不住了,一擁而上擠著上前吹蠟燭。

    方煜在吵嚷中吼著嗓門:「阿沉,東西呢?早八輩子前就開始準備,吊我們胃口這麼久,總得露個臉給我們瞧瞧吧!」

    這幫人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分明早就惦記上了,方煜打了個頭,自然不能錯過機會,聞風而起立馬跟著附和起鬨。

    她還沒反應過來,脖頸鎖骨間倏然沾染了一絲溫意。她垂首,鉑金鍊不太長,恰好垂他在心口上方,正中央是小巧精緻的星星,淺淺的淡藍色寶石嵌於其內。

    殘留有他掌心的溫度,漸漸與她的溫度貼合在一起,相洽怡然。

    她怔怔的,手心捏緊:「這是什麼?」

    虞沉抬手,動作自然輕捏她的耳垂:「小傻子,生日禮物。」

    那一瞬仿佛連呼吸都是高興,凝集與一處竟堵得嗓子眼難以發聲。

    指尖微顫,在上面小心的撫過,她答的急促,生怕晚個幾秒,就有什麼東西不一樣。

    「喜歡,我很喜歡!」

    路南有點尷尬,原本的設計就是說好了要讓她感動。現在看來豈止感動,怕是感動的過了頭。他們對於女孩子流眼淚這回事還是有點招架不住,一時訕訕,很快又寂靜下來。

    咎子昂瞄一眼,小姑娘眼眶都紅了,硬是不肯掉眼淚,嘴角還掛著笑。光他看著心裡都憋屈,何況阿沉了。

    揉了揉鼻子,趁著熱鬧勁兒還在,裝模作樣什麼都沒看出來一樣打哈哈,湊在她跟前開始研究項鍊。

    「哎你們快來看看,要不是阿沉和我們若茶妹妹在一起,我真懷疑他是彎的否(wonderful)。這麼巧的做工,擺在櫃檯賣幾千也拿得出手啊!」

    他開了這麼個頭,後面人也跟上來瞧。

    徐若茶很快意識到方才的失態,努力逼迫自己回到正常的情緒上來。

    看他們如此好奇,隨口問:「這項鍊這麼了?」

    話音剛落,肩膀處就搭上一隻溫熱的手,稍一用力,她後退幾步就跌入他懷中,叫他們看了個空。

    眾人不滿,怨聲迭起,虞沉冷冰冰掃一眼過去。

    頓了頓才開口:「保持距離。」

    路南蹲在凳子上不怕死的起鬨,「呦呦呦!你這是怕我們看誰呀?若茶妹妹還是你做的項鍊?」

    徐若茶一秒抓住話里的重點,流光一閃。

    轉身問虞沉:「這是你做的?」

    還不等虞沉開口,知情人士們已經憋不住給她分享八卦。

    「你不知道吧!上次臨市來了個義大利的珠寶大師,阿沉費了功夫才把人留下來,跟著做了一整天呢,飯也沒吃。」

    腦海里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她問:「什麼時候?」

    那人想了想,大約估了個時間:「十月份往後吧。」說完又嘀咕:「那時候誰知道

    他是為了送給你啊,誰能想到他會親手做東西送給一個姑娘。」

    徐若茶顧不上聽後續,旋即轉身,看向虞沉。

    今天他的話格外少,只是一直站在她身後。

    「是不是上次?我等在校門口……」眼睛充滿了期許,等一個答案。

    虞沉摸她的頭髮:「哪知道你是個名副其實的小傻子,竟然傻乎乎等了一個中午。」

    她吐出一口氣,驀然也不知是什麼感受。心臟酸酸脹脹,她抬手在臉頰旁扇風。眼睛往旁邊看,很快又垂眸咬唇。

    「……那時候為什麼不告訴我?」

    「事情的過程一向不重要。」

    「誰說不重要?!」她忽的打斷他的話,語氣竟然難得的激動了些許。

    「誰說不重要……」壓低了聲音重複,也像說給自己聽:「與你共同度過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不會忘記。」

    任何與他相關,都是不舍揮霍的不可承受之輕,是她悉數妥善珍藏的東西。

    你贈我以人世間獨一無二的溫暖,我以愛、以餘生加倍饋你。

    第39章

    徐若茶今天的回頭率尤其高,從早上進校門開始, 到在教室中落座。總有異樣目光指指點點。

    她沒興趣知道什麼事, 更沒興趣理會。

    課本一翻, 穩穩噹噹絲毫不受影響的做題。

    虞沉上午有事, 早上打過電話,說好了兩節課過後再來學校。

    但俗話總是有俗話的道理, 你不去惹事, 總有事來找你。半節課還沒上完, 老黃就衝進了教室打斷台上口若懸河的語文老師。

    臉上是隱忍的怒意,眉間緊鎖,嚴肅程度可見一斑, 怎麼看都不像小事。

    他站在門口,目光直直定在了最後一排,沉著聲音叫人:「徐若茶, 出來一下。」

    班上有小小的譁然, 有的直接小聲討論起來的。

    又是那樣異樣的、看好戲的目光……

    徐若茶抬起頭,什麼都沒說, 放下筆穿行而過。目光落在她身上, 仿佛身外有一道屏障, 都被隔絕在外, 不痛不癢。

    眼看著人出來, 老黃一言不發,顧自在前面走。徐若茶跟著,比他還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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