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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6:48:52 作者: Catchen
    沒收錢當然是假的,這筆錢是江洺掏的,兩萬塊。他不知道陸焜一年能掙多少錢,他也不關心這個,但陸遠身上以後用錢的地方應該還很多,所以在江洺能承受的範圍內他能替陸焜分擔。

    至於合適不合適,反正他們現在在一條船上,江洺願意,所以他不覺得這是吃虧。

    ……

    陳麥回杜拜前一晚四個人又聚了一次,她看起來氣色很好,比剛回來的時候還要好,根本就看不出做過流產手術,大家心知肚明她能恢復得這麼好多虧吳野的悉心照料。

    飯桌上,陳麥手裡舉著杯紅酒,對那三個人說:「謝謝江洺和吳野對我的照顧,也要謝謝焜哥。」

    陸焜愣了一下,說:「謝我幹嘛?我可什麼都沒幹。」

    陳麥不懷好意地看了他一眼,眉角飛揚著,說:「謝謝你把江洺旁邊的位置讓給我啊,我天天摟著他睡,別提多爽了。」

    「麥子!」

    江洺叫了她一聲,以示警告。

    陳麥正襟危坐,然後改口道:「那就辛苦你這幾天一直守活寡,等我和吳野走了就給你倆騰地方。」

    越說越不著調……

    江洺趕緊轉移話題,問吳野:「你什麼時候走啊?」

    「明天我去我媽那看看,然後從她那走,到時候就不過來找你了。」

    江洺點點頭,吳野剛回來的時候就說要回家看看他媽,可是被陳麥的手術耽誤了,估計陳麥也不知道吳野他媽身體不好的事兒。

    這頓飯吃得還算平靜,離別在即,每個人心裡都有掛念,只是有的多,有的少罷了。

    陳麥和吳野走後的一個星期五,陸焜去看了陸遠,比他預計要晚一周,其實本來上周五是可以見的,只不過那天陸遠臉上、身上都掛了彩,所以江洺考慮了一下,還是私自做主把探監時間延後了。

    陸遠轉到病監區後不但沒人打他,而且小日子過得還挺滋潤,江洺同事知道他和陸遠認識,所以對他也格外照顧一些,連陸遠都覺得自己比剛進來時胖了。

    陸焜看到陸遠的第一眼還是有些驚訝,他自上而下打量穿著囚服帶著手銬的陸遠,氣色不但不錯,臉也肥了一圈,這和他預想的完全不一樣。

    本來江洺想過來監聽,無奈臨時被大隊長安排了點兒事。

    陸焜沒想好先跟陸遠說什麼,電話那頭陸遠就連著叫了好幾聲「哥。」

    「嗯。」

    陸焜問他,「最近怎麼樣?」

    「挺好的。」

    陸遠嬉笑著,比上次陸焜在醫院見到他時開朗了許多。

    「哥。」

    「嗯。」

    「你是不是原諒我了?」

    「……」

    陸遠急切地看著陸焜臉上表情的細微波動,想要知道「是」還是「不是。」

    「你在裡面聽話,好好改造,爭取早日出來。」

    這些話陸焜曾經聽別人無數次地跟他講過,今天,也輪到他做過來人了。

    「嗯。」,陸遠點點頭,他還執著於剛才那個問題,他說:「哥,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原諒我了,你托江警官那麼照顧我,給我買超市的卡,沖了那麼多錢,還給我帶好吃的,哥,你看我是不是都胖了?」

    陸焜一時腦子有點亂,這些……這些事情江洺從來沒有跟他提過。

    「周芸回來了。」

    陸焜不合時宜地說了這麼一句,然後又說:「她去美國治病了一段時間。」

    陸遠臉上的笑一瞬間終止,當聽到「周芸」名字的那一刻,他不笑了。

    不管事情過了多久,不管陸遠被判了幾年的刑罰,他始終都沒辦法將這個人的名字從自己的記憶里剔除,她就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陸遠的心尖上,哪怕他出獄後脫胎換骨重新做人,那段不光彩的過去也會跟著他,像座警鐘一般,每當他感覺到快樂,喜悅,成功等一切正面情緒時那座鐘就會敲醒,波及他所享受的一切。

    這就是人們為什麼在人世行走時不斷地糾正錯誤的原因,不讓自己偏離法律軌道,因為有些罪一旦背負,終生都甩不掉……

    探監的規定時間很快就到了,而後在陸焜提起周芸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陸遠都低頭不語,他是否在懺悔,陸焜不知道,不過看他的表情應該是難過的。

    知道難過就……還好,陸焜想。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這是陸焜第一次進到江洺工作的地方,雖然沒有見到江洺,但陸焜總覺得他與他的眼神會有一處是交匯的,或者在空曠的樓頂,在布滿電線的高牆,又或者,在偶爾飛過的一隻麻雀身上。

    從少管所出來那一刻,陸焜忽然想,就算他和江洺的感情在外人看來多麼得骯髒不堪,他也斷然不會放棄,因為江洺對他是真的好,從陸遠身上就體現得很明顯,如果只是玩玩而已,江洺又怎麼會對他的事那麼上心,想到這,陸焜覺得周身輕鬆,剛才在裡面壓抑的心情也被無聲消化掉了。

    六月底的時候,陸焜又給孟律師打了一次電話,他那邊已經向法院遞了起訴書,而且也立案了,接下來就是等法院的開庭通知,這個說快也快,說慢也慢,具體還要耐心等待才行。

    期間陳君成回來過一次,查查帳,交代陸焜一些事情,然後就又去了廣州,他回來還帶給陸焜一個消息就是他在廣州的店面已經在裝修了,他希望等開業的時候陸焜能過去替他管理一段時間,而這邊的店因為已經穩定了,所以暫時交給毛毛也不成問題。

    當陸焜把這件事說給江洺聽的時候他沒什麼反應,就是點點頭,說了聲:「知道了。」

    「你是不是不想讓我走?我這一去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

    陸焜故意把話說得嚴重一點,目的就是想讓江洺開口留他,可是江洺並沒有如陸焜所願,他就面色無常地看著陸焜,說:「你去你的,又不是不回來。」

    「……」

    誰都不喜歡別離,因為別離那一刻就好像將原本固定好的生活模式生生地撕開,相愛的人看見了愛有多深,相思的人知曉了思有多濃,也許是別離還未真正地臨幸於他們,所以江洺並不覺得陸焜要走這件事會將他折磨到何種境地,他只是簡單的想,「還會回來的,不是嗎?」

    初夏的花仿佛在一夜間綻放了。

    江洺有一天下班回來,看到黎叔家門口的花盆裡開了很多五顏六色的小花,那時候他才意識到夏天已經在他不知不覺中來了很久了……

    他之所以沒有察覺是因為他的心思都在陸焜身上,除了去單位,他基本休假的時候都是和陸焜膩歪在家裡,想做飯就做,不想做就點外賣,窗簾始終拉著,屋裡電視機機械地放著節目,大部分時間都沒人看。

    而他倆呢,要不在沙發上窩著,要不就在臥室的被子裡裹著,衣服也沒穿完整過,所以每一個周末對江洺來說,肆意又縱慾……有陸焜在,他很少做事情,陸焜會把一切都安排妥當,然後擺在他的面前,這種福他從來都沒有享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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