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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6:48:02 作者: 白鹿
「很疼?」蔣羨祺讓餘明淵靠在自己的身上,一隻手按在他的胃上,輕輕的揉按,另一隻手勾起床頭柜上的固定電話,撥通了私人醫生的號碼。
「常醫生,明淵的胃病又犯了,非常緊急,請你馬上過來一趟吧。」他邊說話,邊將眼睛落在懷裡的餘明淵臉上。
餘明淵軟軟的靠在他的身上,烏壓壓的兩排眼睫毛上沾著沉重的水汽,情緒非常低落的模樣,讓他忍不住低下頭把臉貼在餘明淵的臉上。
「寶貝,再忍一會兒,常醫生馬上就到了。」蔣羨祺低聲安慰他,見餘明淵不說話,只一臉隱忍的模樣,十分惹人憐愛。
蔣羨祺便用嘴唇去親他的嘴唇、鼻尖、眼睛,像大型動物安慰受傷的幼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只能不斷的舔舐他的臉,哪裡都好,只要能安撫他。
大約是因為在哭過,餘明淵的臉上有一股潮濕的咸香味。蔣羨祺親了一會兒,把他抱得更緊,又把他被汗濕的劉海捋到頭頂,在他光潔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還很疼嗎?如果忍不了,我們就去附近的醫院。」蔣羨祺將自己的額頭抵在餘明淵的額頭上。
房間只亮著一盞床頭燈,燈光幽暗。餘明淵一抬眼,就能看見蔣羨祺低垂的眼睛,睫毛很黑,五官是模糊的,唯有那雙眼睛明亮深邃,看得人心裡一窒。視線再往下,是突出的喉結。
餘明淵伸手摸蔣羨祺的喉結,搖頭說:「我能忍得住,你再抱我一會兒吧。」
因為忍痛,餘明淵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聽得人心尖都跟著軟了,不禁升起濃濃愛憐。
「好,」蔣羨祺看著他,把他抱到自己的腿上,兩隻有力的臂膀把人緊緊壓在自己身上,「這樣可以嗎?」
餘明淵點點頭,這樣就很好。
這樣溫柔,好像之前對他冷暴力的人不是蔣羨祺一樣。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餘明淵伸出手抱住蔣羨祺的腰,說:「您什麼時候回來的?」
「在你睡覺的時候。」蔣羨祺伸手摸了一下他脖頸處柔軟的頭髮,手心都是汗,看來還是很疼。
蔣羨祺皺了眉毛。
餘明淵說:「那您知道我是故意吃了冷飯冷菜,讓自己胃疼的嗎?」他十分實誠。
蔣羨祺稍稍意外。
「是,」他說,「我知道。」
自有人跟他說明了一切。
餘明淵不覺得意外,他繼續道:「那您不生我的氣嗎?」
蔣羨祺看他的眼睛,濕漉漉的,像迷路的小鹿。蔣羨祺無奈說:「我對你哪有那麼多氣可生。」
餘明淵一聽就笑了,他還很虛弱,胃部的抽痛讓他的臉布滿一層薄薄的細汗,微弱的燈光下,那笑容慢慢在臉上一點點綻放,帶著一種動人心魄的脆弱、病態的美。
「既然您沒有生氣,」餘明淵頓了頓,道:「那您放過我好不好?」
這不是撒嬌求人的話。
蔣羨祺目光徒然凌厲,他眯起眼睛盯著餘明淵。
餘明淵把手伸出來,摸著蔣羨祺薄薄的嘴唇、高挺的鼻樑、眉毛,他用手描摹著蔣羨祺的臉上輪廓,好似沒有察覺到蔣羨祺的威勢。
「我不是故意要惹您生氣的,我不夠聰明,也學不來別人的伶俐。」餘明淵傾身吻蔣羨祺的下巴,一天過去,男人的下巴鬍渣長出來,嘴唇貼在上面,刺刺的。
「我對你不好嗎?」蔣羨祺不為所動,目光沉沉的看著他。
餘明淵搖頭:「很好,這世上除了爸爸,沒有人像您一樣對我這樣好。」
其實是爸爸也比不上,余志燁最後選擇跳樓尋求解脫,沒有想過他。但是蔣羨祺不會,餘明淵相信,蔣羨祺這樣性情堅韌的人,沒有什麼事會讓他動搖。
這讓餘明淵覺得安全,後來又覺得絕望。
「很好,你為什麼總想要離開我?」蔣羨祺撫摸他的眼睛。
餘明淵苦笑,為什麼呢?
他低下頭,不想和蔣羨祺對視。
他害怕蔣羨祺看到自己眼中流露出來的不舍。
如果有的選擇,哪怕永遠只做一隻聽話的寵物,也很好的。
「不是還有大半個月的時間,我們還沒有賭完。」蔣羨祺抬起他下巴,逼著他直視自己。
餘明淵想到那個賭,他不斷的搖頭:「我會輸的,我太笨了,當時沒想明白,您一定會贏的。」
他停了停,說:「您肯定瞧不起我媽媽,她確實不是個堅強的母親。爸爸在的時候,她就全身心依靠爸爸。爸爸不在了,她受不了打擊,想從我和姐姐身上找到依靠,這不能怪她。」
蔣羨祺默默聽著,目光一直落在餘明淵的臉上。
「或許她有些時候很懦弱,但是她對我很重要,我不能沒有她。」
親人總是很重要的,蔣羨祺理解,所以他也從沒有虧待過餘明淵的家人。
「我呢?我對你重要嗎?」蔣羨祺問。
餘明淵點頭,「很重要,但您是不一樣的。」
「但不足以讓你留下來。」蔣羨祺說,他拾起餘明淵的手放在唇邊,沒有吻,只是單純的肌膚親密相貼,「你沒想過我會難過嗎?我會捨不得你嗎?」
餘明淵不知道,他望著蔣羨祺,久久沒有說話。
蔣羨祺很失望,深邃的眼睛看著餘明淵道:「有時候總覺你的長大了,但是有時候又覺得你還是個什麼不懂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