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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晗覷一眼近處另一輛車的主人，低聲平靜說：「藥箱在車後，不想聽人吠，不喜歡血粘著衣服，就這樣了。」

    江辰揮手：「來，先到車上坐著，我給你拿醫藥箱。」

    石晗點頭，緩慢走動，有點坡行，可能是疼，走動中眉頭不斷收緊又鬆開。身後的男人見著石晗走了，叫了一聲：「你去哪裡？！交警馬上要來了，是要一起看現場的。」聲音還很兇。

    石晗腳步頓了頓，只見往車那邊走的江辰霎時站直，怒目大著嗓子吼回去：「腳出血了，不處理凍傷後找你嗎？？？」

    男人看一眼石晗的腳，翻個白眼，嘀咕著偏頭自言自語。

    江辰走過去給石晗把副駕的門拉開，又繞到後備箱找醫藥箱。

    坡行的石晗見此情景低下頭，唇線往上勾了勾，眼睛彎起。

    石晗坐進副駕，江辰把車裡的暖氣開到最大，坐回駕駛位，打開醫藥箱，找著藥嘴裡不忘問著：「腿能挪進車裡嗎，需要我幫個忙嗎？」

    石晗搖頭：「不至於。」話說完，啪一聲拉上副駕的門。

    江辰拿出一瓶碘伏，自己車上的醫藥箱還有紗布和醫用膠帶，可以應急處理外傷，江辰找好藥，抬頭便看見石晗靜靜坐著，黑色的眼睛看著他，眼中水光隨著夕陽投射的光若隱若現。

    江辰輕咳一聲打斷這在他眼裡怪異的氣氛，問：「這個藥……我……」

    石晗從他手上拿過碘伏，低頭看傷口說：「我來，幫我剪一下紗布。」

    江辰：「哦哦哦。」

    石晗給蹭破的地方噴完碘伏，江辰把紗布遞給他，他貼著，然後開始一點點用醫藥膠帶固定，江辰看石晗的腳踝，骨節看的分明，皮膚白的很透，可能流了血，有點慘白。

    江辰感慨：「阿晗你還是這麼白！」

    石晗聽完抬頭看江辰一眼，看的江辰失語。沉默中，石晗搖頭伸手提醒：「你手上的膠帶，該給我了。」

    江辰窘迫將膠帶給石晗，最後的這一根不順手，石晗別著手有點撫不平邊角。

    江辰好心說：「我來。」

    話一說完，絲毫沒給石晗拒絕時間，直接伸手給他把醫用膠帶撫平，還好心把其他的邊角都壓了壓，壓完了好人做到底，給石晗貼心把褲腳全部順下去。

    石晗冰冷的皮膚上，一時之間全是江辰指尖帶來的溫熱觸點。

    石晗眼睫顫了顫，江辰弄好笑著抬頭，石晗便見著江辰像個小太陽一樣，做完事情眯著眼睛等表揚，這個表情看的石晗微微眯眼。

    兩個人安靜在車上坐著，江辰找不到話說，石晗因為疼痛和早上江辰的反應，也不想說話。直到警車駛來，江辰問過石晗兩句情況，下車去進行理論和定責定損。石晗在車內坐著，看著江辰抱著胸和對方半點都不讓的樣子，特別張揚。

    江辰和那男人一聲比一聲嗓門大，對方頤指氣使，江辰也不是吃素的，讓交警先定責，交警定的快，對方全責。江辰嘖一聲，把那男人亂說的話全部懟回去，拿到事故認定書，和壞脾氣的男人留了個電話，江辰又是興沖沖的跑回來，坐上駕駛位拿著水大喝一口：「這年頭，這人真是太能嚎了！沒理都能嚎出三分來！」

    江辰把事故認定書放車上，一轉身又下去了。

    最後從繞城上下來，江辰拖著石晗家的車走的，下了繞城從近路回家，想把車停到附近，江辰又打方向盤帶石晗去醫院看一眼。

    石晗今天心情不好，開車不是很小心，出事故後又和那車主吵了幾句，冷著在寒風中凍著站了半小時。一進江辰的車裡就有些犯困，當江辰定好責之後，石晗眯著眼睛睡了會。

    再感覺到江辰推他，他家的車已經消失在江辰車後，而下車就是醫院。

    石晗打哈欠，不甚清醒，怏怏說：「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江辰推搡他，心急：「看看唄，要是有問題你明天就該走不動了。」

    江辰停好車，下車，石晗推開門，老半天不下來，江辰在外面叫一聲：「人呢？」

    半晌，聽到石晗無奈的聲音：「你真是說什麼來什麼，腳比剛才疼，我慢慢下來，你等著！」

    江辰當然沒有原地等著，幫石晗把車門大拉開，伸手幫忙借力拉他出來。石晗被江辰拉著，若有深意看江辰一眼，江-耿直-辰則只默默關注事件發展，爭取當好一顆最璀璨的螺絲釘！

    一路進醫院，江辰幫忙排隊掛號，石晗只坐在一邊，等江辰弄好了慢慢皺著眉頭跟在他身後走就是。拍了個片子，沒什麼大問題，就是整個腳踝都腫了，醫生看了看石晗的腳，開了點活血化瘀的藥，在江辰的要求下，又開了幾劑外敷的。

    石晗見醫生說沒必要，嘲江辰：「我要是晚上腳踝全腫了，也沒力氣敷。」

    江辰一邊拿藥單，一邊不在意說：「我就在你對門，不會叫我啊！」

    石晗一哽，江辰就像是一陣風一樣往外跑去繳費了，看著遠去的積極背影，石晗心裡像是堵了口氣，不上不下的。

    老醫生指著江辰說：「你堂兄弟啊，這年頭少見要多開藥的患者家屬了~」

    石晗心情不好，張口就說：「不是，是住我對門的傻逼。」

    老醫生：……

    江辰把繳費單給醫生，錢齊了，和石晗慢慢走出來，一邊走一邊說：「我怎麼覺得這老頭最後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就像是看冤大頭一樣。」

    石晗一走路就皺著眉頭，此刻眉眼也是皺著的，聽江辰這樣說，奚落道：「不然呢，現在只怕過度醫療，哪裡還有求著開藥的。」

    江辰看一眼石晗的腳踝，問：「要我給你當一下人形拐杖嗎？」

    石晗搖頭：「人形拐杖沒有一米八五的。」

    江辰憤憤：「我都給你跑上跑下醫藥費都交了，你有什麼好嫌棄的？！」

    石晗平靜的眼神凝視江辰一刻，江辰一個激靈想到今早的對話，後知後覺：「呵呵呵，那個，一米八五的拐杖是高了點，你就自己慢慢走著……嗯，走著。」

    表情可以說是相當尷尬了。

    石晗心裡卻覺得有點好笑，好笑的背後，又有點難受。

    算了，管它是什麼，石晗折騰一天，累了。

    江辰把車開回小區後，轉頭正要叫人，一看，石晗又睡著了，不知道是看順眼還是怎麼回事，初見覺得石晗曬黑一些，此刻又覺得他像是高中那樣白。

    江辰覺得可能自己有點魘住了。

    叫醒石晗，兩個人慢慢上去，江辰熱絡給石晗開門，然後將他家的暖氣打開，小太陽辰想了半天，最後還給石晗燒了一壺熱水，總覺得忘了點啥，江辰歪頭。

    等江辰出去，石晗坐在沙發上，身上已經換了一套居家服，江辰心有戚戚然問：「你腿現在好些了嗎？」

    石晗掀起眼皮看江辰一眼，如實回答：「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