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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05:02:54 作者: 小喬且中路
沈窕在一頭聽罷,氣得不行,「又是這林家,果真這業州他們家是要一手遮天了!」
一面問起周梨,「可是要將那林浩遠提過來問一問?」
周梨聽罷,心想也好,這一路上顧著別的案子,又顧著趕路,都還沒得空從他口中問半句話。
沈窕當下便去將人給提過來。
林家到底是顯赫過,雖早些年也是在本地官員手下仰人鼻息,但與尋常商賈比起來,也是殷實人家。
所以這林浩遠可以說是沒有受過什麼苦日子,加上他又是嫡子,所以即便林家如果真有那麼一段艱難日子,也不會到他身上來。
因此可想而知,這些天的折磨,對於他來說,應該宛若地獄一般吧。
如果只是身體上的折磨也就罷了,偏偏還有那左雲薇給予的精神上的折磨。
他拼了命的努力,科舉考上了前一百名,當上了這業州的知州,不但將讓林家名聲更上一層樓,且還讓林家搖身一變,成為了這業州第一世家。
可這一切在左雲薇看來都一文不值,她始終都認為林家有如今的一切,都全是二哥的功勞。
當然,林浩遠不否認,自己的二哥的確是個陰謀陽謀都十分擅長的厲害人物,林家也因為有他,才會在短短的幾年裡發展得如此之快。
尤其是今年自己在當上業州的知州後,更是讓林家一躍千里,有了如今的一切顯赫。
只是如果沒有自己的努力,沒有自己這個知州,就算二哥再怎麼擅長鑽營又如何?
還有自己對左雲薇的感情,自己為了她命都可以不要,可她卻再三踐踏自己的真心。
加上又在孫大娘家的豬圈裡遭了這一劫,如今仍舊覺得滿腹都是豬糞,這般雙重折磨之下,整個人竟然是在短短的幾天裡,形銷骨立,頭髮乾枯結團,散亂在頭頂上,下午的時候還引來了一隻烏鴉意圖在他頭上搭窩。
他從外面那寒冷的空氣里被拖進,已經被凍僵來的四肢忽然感受到了房間裡的這份暖流,一時間竟然是有些緩不過神來,整個人蹌踉一倒,摔在了火盆旁邊。
這時候更近距離地挨近了火盆,讓他徹底清晰地感受到了這份久違的溫暖,只恨不得立即將整個身體都撲在火盆上面。
所以當他慌忙蹬著腳,不顧那因為感染而如今生了凍瘡的雙手,就要往火盆里去。
嚇得沈窕以為他要行刺周梨,一腳就給踹飛了。
人是飛出去了,但是他也將那本就岌岌可危的房門給撞壞了。
同樣腐朽的門從中折斷,『喀嚓』的一聲好清脆。
與這清脆一併傳進來的,還有一股刺骨的寒風。
「嘶~」剛才修好窗戶後,沈窕立即就脫了氅子,這會兒她站在風口,寒風吹來,冷得下意識地發出聲音,一面也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
周梨看著她,微微嘆了口氣,一時竟然是無力吐槽了。
章玄齡也愣了一愣,隨後才忍不住道:「你就不能做一件好事情麼?這這下好了,窗柩和門你都拆了。要不接下來你直接把牆壁也踹了吧,如此也好叫大家一次性修好。」
沈窕是半點不敢反駁的,垂著頭摸著鼻子。
「小老兒馬上修。」老驛長見此,立馬起身來。
周梨卻將他攔住,「叫他們年輕人修吧,老人家且歇著。」
沈窕得了這話,倒是輕車熟路地去喊人,只是這會兒卻是湊不出木板來了,那能用的老驛長早就帶著小驛卒修修補補的,剛才找來修窗戶的,還是從他們自己的馬車裡那裡拆下來的呢!
所以不多時,就聽得砍樹的聲音。
新木頭是直接用上了。
而這林浩遠也被章玄齡給揪進來了。
剛才沈窕這一腳,叫他摔了一回,腦子倒是摔得清醒了不少,如今被提進來,只趕緊識相地跪下來,也不敢去肖想那火盆了。
「你可有什麼要說的?」周梨問他。
林浩遠想著,既然是提審,怎麼著這刑具也要擺上一二吧?可是他在這房間裡巡視了一圈,除了那簡單的木板床鋪和幾張破舊的凳子和那一張舊桌子以外。
就是大家都圍住的這個火盆了。
周梨見他打量這房間環境,「你是不是從未踏足進來過?」
「我……」林浩遠是萬萬沒有想到,這官道邊上的驛站里,居然破成這副樣子,比他家中奴僕們住的地方都不如。
他從來是不住這些驛館的,覺得到這驛館裡,人來人往,什麼人都住。
有時候衙差還帶著囚犯來住呢!這種地方多髒啊!
做官以後,他就更不可能住在這種地方了,手下的官員也不會將他安排在此處落腳過夜的。
所以他竟是從來不知道,這驛站能破敗成如此模樣,說起來今日還是第一次涉足呢!
因此周梨的話,叫他啞口無言。
這時候只見周梨又開了口:「你在屛玉縣參加科舉時候的文章,我並未瞧過,但你既然能考入這一百名,顯然策論也是寫得不錯的。我實在是想不通,你既然都能有那些遠大抱負,為何到了這業州之後,所行之事,卻是與你文章里所寫背道而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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