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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05:02:54 作者: 小喬且中路
崔墨沅也附和著:「這位娘子,我自來都是勸和不勸分,只不過如今你若所言句句屬實,當該勸你妹妹和離了才是正經,如此為人家做牛做馬又不得半分好,有這一份心,倒不如放在孝敬自己親爹娘身上來。」
這上不慈,下怎孝?凡事都相互的。
雲夫人也連忙說著:「眼下各州府都在推行新政,聽我小兒子說,像是你們這樣的事情,白大人還專門定製了一套律法,按照新律法,你這個
妹夫是有過錯的,到時候真要鬧去官府和離,你妹妹既是能追回原來的陪嫁產業,孩子還能爭取到身邊自己撫養,再有這些年成婚後掙來的家業,她也能分一大半。」
她能只曉得如此清楚,只因老二雲戈就在賞罰司里當值,早前便給這白鏡做文書記。
所以每日回來,少不得提起衙門中事來,一來二去的,雲夫人自然也就曉得了不少。
錢娘子一心一意都在為妹妹的事情操心,她們又非那朝廷中人,自然是不曉得這些個新政的推行,聽得這話,滿臉大驚,錢財倒是小,可孩子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妹妹今日雖是氣得將孩子丟了,但她哪裡真的捨得?
若捨得,就不會求自己在這里看著,她自己也在這附近吧?就是想看一看自己真走了,這兩個孩子會不會也像是哭著找爹那樣找娘?
但事實上兩個孩子壓根就沒有意識到被丟了,且自打他們的父親開始尋找起那青梅竹馬之後,他們的母親既然是要管著家裡的瑣事,外面的生意也要自己親手打理,哪裡有時間來陪同孩子?
所以這孩子都是祖母他們在管教,因此自來聽的話,都是他們母親怎樣不好?常年見不到父親,也都是母親的緣故。
這樣的話,一日日在耳邊聽著,又還是小孩子,沒有什麼判斷力,加上祖母在他們眼裡又是慈祥人,要吃糖就給糖,又不像是他們的母親那樣嚴厲,不讓吃糖還要管他們讀書。
如此,自然是對自己的祖母多信任些。
時而久之,也是怨恨起母親來,真將母親當做祖母口裡那等惡毒女人,還將父親給逼迫離家去。
「可是當真?孩子若是和離後,我妹妹能帶走?」錢沒有了再賺,關鍵是這兩個孩子啊!終究是自己身上十月凝結而成的骨血。一時想起妹妹,又替她委屈,「今日她氣惱,只因這兩個被教壞了的小孩子,不但罵她,還罵起我父母雙親,說是活該我們錢家要斷子絕孫,只得了我們姐妹倆。」
錢娘子的妹妹也是聽得了這話,那時候才氣得寫下了書信,打算丟了孩子嚇唬他們一回。
這等話語,從這樣的小兒口中說出來,又是至親人,簡直就是錐心之疼啊!也難怪錢娘子的妹妹給氣得糊塗了。
周梨也是給氣得不輕,但這事兒也不能怪錢娘子的妹妹糊塗,竟然勞心勞力守著這麼一個人渣家庭,到底還是自來那所教育的舊思想將其禁錮住了。
男尊女卑什麼的,是該給土崩瓦解了才是。
但她又深深地明白,這到底有多難。一如方才錢娘子所言,妹妹一直這樣艱難維持這段婚姻,從不敢提及和離之事,就因他們錢家無親兄弟,還擔心以後父母不在了,族裡欺負她姐姐。
這樣的事情不是沒有,按照老規矩,那沒有兒子的,都是要從族裡過繼一個兒子來繼承家業。
無論如何在他們的眼裡,女子終究都是外人,所以越是有些家私的人家,就更是講究這一套老規矩了。
當下見剛才看起來還堅強的錢娘子,這會兒卻因妹妹被親兒子罵而流了眼淚,便也勸慰著:「兩位嫂子說的極是,你當是要相信朝廷,再何況你們家沒有兄弟,那也無妨,朝廷的新律法同樣規定了,女兒仍舊可繼承你們錢家的產業,若是族裡一定要將兒子過繼,你們不同意,他們也不能強行,不然你們便告到衙門裡去。」
說到這里,只問起錢娘子來:「你們是哪個州府的人?」
錢娘子擦了眼淚,這會兒腦子也清楚了幾分,看著兩位婦人和年輕姑娘,怕也不是什麼尋常人,不能哪裡能說出這些話來?便想沒準真能聽了她們的話,將家中這一樁破事給解決了。
便連忙回道:「小婦人絳州人士也。」
周梨一聽,只同崔墨沅問著:「表嫂可是曉得,這一任絳州知府是何人?」
崔墨沅一開始是在那幼兒館裡幫忙,但那是老早之前的事情了,後來己也進入了十二屬中。
當然,憑著的還是自己的本事。
聽得周梨問,只細想了一回,方有了個眉目,一面忍不住揶揄周梨:「那時候你也沒少去尚書閣,竟是不知曉,是今年科舉第二十七名的風滿月,是個年輕後生,原本家中就是做香薰生意的,他的策論作得好,三考分加得多,我是沒少聽你大表哥誇讚。」
周梨對此人倒是有印象,不過並不是因為他的策論作得好,而是因為他這名字,一開始叫周梨誤以為是個女官,哪裡曉得竟然是個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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