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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05:02:54 作者: 小喬且中路
「也不知那孩子當時掉進大鍋里,是怎麼掙扎的,聽去看的人說,那兩隻小手掌上,掌心不見一點肉了,全是骨頭,估計是想拉著邊緣爬出來的時候,一次次和鍋摩擦,燙爛了的血肉掉下來給煮化了。」也是萬幸那火後來沒人繼續添柴,不然那孩子只怕是真要給煮得脫骨了。
「反正聽說有人發現的時候,那孩子和豬食全都黏在鍋里了,刑罰司的人連去了兩個仵作,費了天大的勁兒,才將孩子和鐵鍋分開。」他越說,那聲音越是小,但口氣里的重重怒意卻仍舊是濃郁不已。
這等恐怖之事,殺過多少人的千瓔這會兒都被嚇著了,只下意識地抱起了兩個孩子,只帶著些威脅的目光朝同樣被嚇著的柳相惜望過去:「往後不許你抱著孩子去廚房。」
自打上次孩子掉溪水裡後,柳相惜是再也不敢一次抱兩個了,就怕其中一個掉下去摔了。
但沒少抱著一個到處轉悠,其中也包括他在廚房給孩子煮羊奶的時候。
而這樣的事情,還是真實發生的,做了父親的柳相惜現在一點都聽不得,完全被嚇住了。
直至叫千瓔這一吼,他才像是回過神來,緊張兮兮又滿心後怕地看著兩個孩子,連忙擺著雙手道:「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不敢抱著孩子去廚房。
又回味著上官飛雋的話,他幾乎能想到那孩子和豬食一起黏在鍋里的樣子,即便各自的芯子都還沒熟,但外皮卻都全部熟了,且還黏在一起粘在鍋上,越想越覺得恐怖,仿佛自己已經感受到了那熱水和鍋底的炙熱,「真是作孽啊!昨天什麼時候發生的,怎麼沒聽阿梨提起?」
上官飛雋解釋著:「昨兒下午發生的,打發人來這城裡報了賞罰司的人過去,已經是晚上了。」周梨不曉得也實屬正常。
反正他今早來的時候,那對夫妻都沒來上工,只怕要哭個肝腸寸斷。
本來痛失幼子,就傷心欲絕,可偏偏兒子走之前還這樣痛苦,聽人說那孩子死後的樣子,猙獰不已,四肢在鍋里的樣子,分明都還像是在試著奮力逃出來。
也就意味著,到死的前一刻,這孩子腦子都還是清醒的。
所以他是活生生到斷氣的時候,都在經歷那難以形容的痛苦。
柳相惜滿心同情:「可憐的孩子,那地獄十八層,怕都沒這樣折磨人。」不過雖說黑賭館雖人害人,但這孩子的阿爺阿奶,也好不到哪裡去,該將他們也給抓了才是。
上官飛雋卻是一臉失望,「別提這事兒,這兩個老東西的其他兒女,求到了衙門裡,我剛才回來的時候,便遇著了。」
然後柳相惜聽了這話,一時罵得口沫橫飛,氣憤不已。
真是應了剛才上官飛雋所想,比他罵得還要凶。
直至發現兩個孩子被他罵人的樣子嚇著,都往千瓔懷裡縮去,他才將那罵聲連忙止住,頓時換了一張臉,「寶寶們,爹沒凶你們,爹罵壞人呢!」一時也擔心起來這兩跑去玩骰子而害得孫子活活被煮死的老夫妻就這樣躲過去了。
只嘆氣道:「我們的律例還不是很完善,沒準是要真叫他們鑽空子了。又是自己的親孫子,到時候其他子女跑去勸說這小兒子小媳婦,又要拿孝道壓人,怕是真要免了責。」
然後越想越氣,「不行,我得找人抽空將這律例給修復完善,回頭去找一找那前朝可否有這樣的案例,人手若是不顧,我這裡出銀錢去雇來,到時候叫他們都修補完,再遞上去給上頭審核,早些將律例完善,也免得這些該死的就此逃脫過去。」
反正他覺得,活著的時候都沒叫他們遭報應,死了誰曉得是不是真下地獄了呢?有仇有罪還是當場辦了才是。
他為這一樁案子的滿腔怒火,一直等著周梨晚上回來還沒退去,反而越來越深。
這時候大家圍坐在院子裡的小亭里吃晚飯,他與千瓔一手抱著一個孩子,兩孩子手裡拿著果子吃,也不知大人們在說什麼,但也感覺到了今晚大家的情緒都不對,所以也乖巧沒鬧,十分老實。
而柳相惜他們尤其是聽周梨說,在得知這兩老開始沉迷賭博後,小夫妻倆勸不過,生怕到時候顧及不到自己的兒子,所以小媳婦已經決定要送去幼兒館裡了。
想著七天托就七天托,大不了到時候自己少半天的工,請假來城裡接。
眼下那幼兒館的接送服務,只僅限於城中而已。
於城外,還是得家長親自來接才會放人。
可那兩老卻不願意,只覺得小兒媳婦分明就是嫌棄他倆照顧不好這小孫子,一番撒潑耍賴的,說與其將那銀錢送給幼兒館去,不如給他們兩老,往後保管更用心幫忙帶孩子,絕對不會比那幼兒館裡差。
小兒媳是不願意的,但架不住小兒子要相信自家親爹娘,便同意了。
然後就造成了這樁悲劇。
也就是說,這樁悲劇本來是可以避免的,但是小兒子卻相信了他好賭的爹娘,所以最終沒將兒子送去幼兒館。
「聽說那小兒媳從昨兒一直昏迷到今天中午,灌藥也好,跳神也罷了,都試了才醒來,只是人雖是醒來了,卻像是個活死人一樣,不哭不鬧,痴痴呆呆的,也不曉得何時能好起來。」沈窕接過周梨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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