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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05:02:54 作者: 小喬且中路
如果何婉音對於何致藍母女的憎恨,是因為她母親的鬱鬱而終,她給轉嫁到了這何致藍母親身上的緣故。
但對周梨恨,卻是無法用言語來衡量了。
何致藍的母親只是造成了何婉音失去母親罷了,但周梨的出現,卻將何婉音的整個命運都給改變了。
致使她辛辛苦苦花了那麼多年建立起來的基業都毀於一旦。不但如此,身邊的人走的走,叛的叛,死的死,眼下就剩下了她這樣一個孤家寡人不說,那引以為傲的修長雙腿卻殘廢了,傾城的容貌也毀了。
什麼都沒有了!
何致藍卻不知道什麼命運,因此不理解何婉音對於周梨這忽如其來的憎恨。只當她是瘋了,嫉妒周梨,便拉著周梨退開了兩步:「你不要理會她,她大約是瘋了!」
周梨的確沒有理會何婉音,而是看朝何致藍,關心地問道:「你母親可好?」
何致藍心中感動,想著她如今日理萬機,還能掛記自己的母親,「還好。」忍不住看了那又被殷十三娘按在凳子上動彈不得的何婉音,心裡還是憎恨這何婉音的:「只是被她折磨了這些年,身體大不如從前,氣血虧損得厲害,又不能一次大補回來,到底還是要慢慢養。」
萬幸自己這丈夫雖是個屠夫,但卻是個孝順善良的,小叔子也爭氣,在書院裡讀書時常得先生們誇讚。
她是有一種熬出了頭的感覺,但是卻怎麼也沒有想到,今兒忽然在街上叫這何婉音給抓住,著實給她嚇了一回。
一開始她真沒認出來,這個又瘸又丑的女人是何婉音,直至對方開了口,何致藍才確定的。
而眼下周梨聽得她這話,其實也不難想像這何致藍母親的身體狀況有多差了。畢竟當初這何婉音不但將這嫡母關在佛堂里,還要隔三差五讓其放血在墨里,一起融了給她母親抄錄佛經。
要真是有菩薩的話,不曉得何婉音這是親手給她親生母親平添了
多少孽呢!
「既如此,你先回去吧,好生照顧你母親,這才苦盡甘來呢!」便叫何致藍早些回去。
科舉之事,太常屬一手操辦,全員加班那是近來常有的事情。所以現在本來就晚,何致藍也就沒有多留,生怕家中丈夫和母親擔心,只朝周梨告辭:「今日之事,再欠了周姑娘你一次恩情,若有可用之處,儘管開口。」
她這要走了,那何婉音似不甘一般,掙扎著想要去朝何致藍動手。
周梨看著她在殷十三娘單手下,如同那垂死掙扎的螻蟻一般的何婉音,「沒用的,她和她母親往後都會活得很好,至於你……」今日之事後,周梨不可能再叫她在淨城司待著了。
別到時候她做出什麼投毒或是當街行兇的瘋狂事情來。
去臨淵窪和阿姊山挖礦都不錯。
何婉音被獨臂的殷十三娘按在凳子上,以一個奇怪的姿勢,半張臉都貼在凳面,使得她從脖子以下的身軀,不得不自己來掌控平衡,以此來減輕頭部的壓力。
但現在她眼見著何致藍就這樣走了,還聽到周梨這略帶著些挑釁的話,憤怒地掙扎扭動起來。
不過並沒有什麼效果,反而使得她腿上被晴兒那個叛徒調筋後的傷處傳來一陣陣痛楚。
頓時那滿是傷疤的臉便應這疼痛而扭成了一團,發出憤怒又痛苦的聲音。
叫人聽了,很是容易就產生了同情心。
但周梨和殷十三娘知道她是什麼人,她們倆的同情心可以給予貓貓狗狗,卻如何都不會給她這個人間禍害的。
「你應該好好珍惜的,淨城司願意給你一個做人的機會,可你為什麼還不珍惜呢?」現在好了,這麼一鬧,淨城司也不可能留她了。周梨一邊說著,朝殷十三娘道:「你封住她的穴道,去火羽衛那邊一趟,叫兩個人送她去阿姊山挖礦吧。」
殷十三娘自是應了,甚至覺得還有些便宜了何婉音,她這樣歹毒的女人,應該給直接凌遲了才是。
她去了,何婉音卻保持著剛才的動作,跪在地上撅著屁股,頭卻側枕在凳子上。
側著的臉上,一雙充滿仇恨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周梨:「你不得好死!你以為你能贏麼?不,不可能的,你等著吧,等著那李儀真正掌管了天下,你以為你又能得到什麼好下場?」
「我有沒有好下場,不勞你操心,反正你也看不到,但你的下場,我能看到。」周梨當然比誰都明白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所以她一直在想辦法給自己留著後手。
眼下的表哥還是桐樹村那個表哥,但往後卻不知了。
不過就現在這個忙碌而言,表哥也沒有什麼機會去享受榮華富貴,他連個醉生夢死的機會都沒有,反而如同老牛一般努力為新的國家耕耘。
人啊,忙點好,忙到都沒工夫去想別的。
何婉音以為,自己將這亘古不變的道理說來後,應該是能從周梨臉上看到些許不一樣的表情。
可哪裡曉得周梨一直都很冷靜,這種冷靜讓何婉音產生了一種反感,但是更叫她心裡不舒服的,還是周梨那漠不關心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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