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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05:02:54 作者: 小喬且中路
果然,柳相惜那餘光里察覺到挈炆也好奇地看來,才慢條斯理地說道:「他可不是別人,是那全州知府段敏圭的親兒子。只奈何那段敏圭一家嫌貧愛富,跟著長慶伯爵府搭上好,又套用了他堂兄弟的名字中了舉,入了這仕途,便看不上糟糠與這黃家生,是百般折磨著。」
「既然是不喜,那段
敏圭為何不休或是和離了也好,何苦將人留在身邊折磨著?」挈炆果然對這樣一類事情是感興趣的,剛才還在氣惱,這會兒就忍不住發言。
「這又要說起何婉音了,其中便有她的手筆。」柳相惜如今還在惋惜,那時候自己不在當場,後來也是從商連城那裡聽來的。
說是這何婉音非不許她這舅父大人休妻,偏段家又是靠她發家的,哪裡敢違背她的意思?只能留了黃氏母子倆。
但終究是不喜的人,怎看都厭惡,便是百般羞辱折磨。
不過挈炆明顯是沒有聽出重點來,還道:「如此說來,這黃小子母子倆,與何婉音倒是有交情的,不然她如何護著不叫和離?」
「何來的交情?那黃家生恨她入骨,她自己年少沒有娘,便自以為要護住黃家生母子倆,卻是丟了那樣一句話就不多用心管,害他母子倆受段家蹉跎。也是如此,段家生曉得晴兒在我們這裡關著還瘋了,便是改了姓氏,也跑來與我們道之這晴兒的消息,又去與晴兒說了幾句話,才叫晴兒勾起了她的傷心往事,道出了幾句來。」
柳相惜講到這裡,也是忍不住嘆了口氣,「相比起這晴兒來,我們倒都是幸運人。」
周梨幾乎已經將何婉音身邊的人當做是一丘之貉,所以聽得黃家生和那何婉音的關係,也是起了幾分防備。
只是後來見柳相惜說這黃家生母子因何婉音好心辦壞事,遭了多年欺壓,曉得不是一路人了,才鬆了口氣。
忽又聽得柳相惜講晴兒悲苦越過眼前眾人,不免也是好奇起來,「你且細說。」
不過說來,他們也不知多少信息,只是從晴兒嘴裡拼湊出來,她爹竟是那磐州瘟病爆發無法阻止後,自縊謝罪的許大人。
白亦初聽得這話,也湊了過來,「聽我二表兄說過這個人,聽說是有些才能的,卻不願意巴結上官,也不活動上方,只一直在下頭做些芝麻小官,貧瘠富庶的地方都走過,仍舊是兩袖清風,說是為了找什么女兒。」
別說著晴兒便是他丟失的女兒吧?
沒想到還真是了。且這晴兒叫許大人的兒子認出來,卻不知為何,反而跑去刺殺何婉音,卻把命丟在晴兒手中。
說到這裡,眾人都傻了眼,也是反應過來,「這便是晴兒得瘋病的緣故?」
「何止是這樣。」柳相惜搖著頭,「那何婉音身邊不知到底有多少能人異士,聽說當年許大人的夫人帶著女兒投奔他的時候,路上叫何婉音看中了晴兒,覺得是個好刀子,便找了人販子去偷,自己又從人販子手裡買,從此叫晴兒感恩戴德。」
也是這般,晴兒為了保護何婉音,把自己的親兄長殺了後,才細細想起幼年那點稀薄的記憶,她娘為了鬱鬱寡歡死了,她爹四處找他沒好好奔前途,兄長還死在她手裡,可不就瘋了嘛。
挈炆聽得這些話,一時只同情無比地看著他們幾個,「如此說來,你幾個果然是萬幸了。」但也是這樣,他越發擔心,「接先生之事,大可安排旁人去,這近年來樁樁件件的事情,都分明指出了那何婉音非尋常凡輩,你們若是一味要離開這屛玉縣,可曉得要擔多大的風險?」
在這裡,到底是性命之憂還可保障。
頓時屋子裡一片寂靜。誰都怕何婉音,殺不死,每次還總會牽連別人。
白亦初這時候已經起身了,站在那小窗軒前,外面的河風不顧一切地灌進來,吹得他長袖亂舞,挺拔的身形也把窗戶外面的光擋去了過半,他大半個身影也被湮沒在陰影中。
目光怔怔地望著窗外不遠處的平靜河面,好一會兒他才嘆了口氣:「可是,我終究是要出去的。」他的手臂不知何時覆上了窗柩:「我這一雙手,長槍練了許多年,為的不就是有朝一日,去那沙場上奮勇殺敵的麼。」
這是誰也不願意提的事情,雖說自小到大,那天災也遭了好幾次,但總算是生於安樂太平中的,誰也不願意開戰,更不願意去那戰場上。
更何況現在的白亦初到底非年少滿腔熱血,只想著上陣殺敵,拿軍工換功勳,不求什麼大將軍,但也願意做個沙場校尉郎,叫周家光耀明楣的年紀了。
這個時候多了許多沉穩的他,更多的考慮在於身邊的人,和眼前所看到的蒼生黎民。
可是,要定江山,必然是要戰的。如果能靠著百家爭鳴,群戰舌儒,已能平天下的話,那便不會有什麼國破家亡,血濺山河之事了。
小廳里又陷入一場沉寂之中。
大家良久無語。
也不曉得是過了多久,外頭傳來金瓦寨的小姑娘來找周梨的聲音:「阿梨姐姐,你在麼?」
周梨起身探出去,只見幾個穿著長筒裙的小姑娘頭戴著剛剪下來的蛋黃花,小臉上塗抹了些胭脂,看起來十分俏麗。「阿梨姐姐,寨主奶奶請你們過去吃晚飯,我們馬上就要過新年了,你們要留下來一起過年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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