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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05:02:54 作者: 小喬且中路
那許蝶雖是年紀不大,但周梨對她的印象也自來不好,如今聽她得了這樣的下場,也沒有什麼可憐的。
她二人說了一回,元氏想著明日那考試就結束了,只朝周梨看過來,「咱明日幾時去接阿初?」又開始嘮叨,說他這幾日在裡頭只怕也沒吃好睡好,還要用功答卷子,到時候那驢車上,要墊著些柔軟的褥子,好叫他上了驢車就能舒舒服服地躺一會。
周梨想著自家那驢車就是個獨車板,連個車廂都沒有,白亦初是斷然不會就這樣躺在上頭的。
更何況白亦初到底是練家子,身體素質自然是比那些尋常書生們要好許多。這個時候在正經書院讀書的好處便體現出來了,六藝一樣不落下,可不似那小書館裡一般,只一味讀書的柔弱書生們強多了。
便道:「不用這樣麻煩,到時候我同香附去就好了,倒是這些天裡,他在裡頭都是吃乾糧,怕是那腸胃也不好,明日先給他煮些暖胃粥養一養才是。」
元氏只說這事兒她親自辦,也不要請來的廚娘插手。
第二天下午,周梨果然只叫了香附,兩人趕著驢車,便去了弘文館那邊。
她們來得本就不早,所以這裡也是擠滿了各家接學子的車馬,她也瞧見了人群里那宋家的高大馬車,和她家這連車廂都沒有的驢車一比,高下立判出來。
周梨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又見著了宋小姐一回,她仍舊是那麼高傲地掀起車簾,目光里有著對自己的不屑一顧。
但周梨也只能在心中想,這人實在莫名其妙,又不是自己拿白亦初和宋晚亭來相提並論的,她記恨自己作甚?不是該去找那些人麼?
更何況,也不見得阿初願意和宋晚亭比?再說周梨覺得,宋晚亭那樣蠢,又怎麼配和阿初相提並論了?
想著那日,都要進考場了,他竟然還敢吃外面的東西,要說他是單純還是蠢笨呢?
她正想著,耳邊只聽到香附歡喜的叫聲:「公子,這裡!」隨後只見香附一邊揮著手,一邊跑上去給白亦初搬行李。
筆墨早就用乾淨,幾大個食盒裡的水和食物也見了底,香附力氣大,一回就全部給挑了回來,白亦初自己抱著一條毯子跟在後頭。
周梨想到了這些天在裡頭的日子不好熬,但是看到白亦初也是蓬頭垢面出來,還是驚了一回,更不要說旁的學子了。
他最起碼這衣裳還算是乾淨,不像是那些個旁的,滿身的墨汁油污,多少還存留了幾分體面。
她急忙伸手去扶白亦初上車,一面將放在竹筒里的溫水遞給他,「快喝兩口,回家你看看是先喝粥還是洗個熱水澡。」也虧得這老天爺算是和善,這些天沒下雨,秋高氣爽的。
若真來一場雨,不曉得又有多少學子要病在裡頭呢!
白亦初這會兒只覺得自己渾身的酸臭味道,畢竟空間只有那麼大,放下了吃食毯子,還有自己的那些筆墨之外,哪裡還有多餘置放衣裳的地方?更何況也不方便當著大家的面換。
想著在考場脫得渾身光溜溜的,的確是有辱斯文了。
於是也始終是那身衣裳,只怕熏著了周梨,「你離我遠些,這味道我自己都受不住。」
周梨心說這算什麼,逃難那會兒,大家不也是長久不洗澡麼?這會兒又怎麼可能介意他?
就他二人說話這會兒,香附已經將驢車調轉了頭,準備回家了。
周梨扭頭看了一眼宋家那頭,只見宋晚亭也出來了,比白亦初還不像樣子,直接是披頭散髮的,衣衫上也弄得髒兮兮的,那宋小姐一臉難以置信地表情,實在是誇張,不禁引得她『撲哧』一笑。
「怎了?」白亦初聽到她這歡快的笑聲,不禁尋聲望過去。
果然見著那在宋晚亭面前花容失色的少女,嗤笑一聲:「到了裡頭,莫說是我們,監考的大人們不也這般模樣。」然後回過頭,沒再多理會了。
三人回到家中,這邊元氏早就已經安排好了。
白亦初一進門,先是被灌了一回熱粥,這才得空去沐浴。
只是洗完,人也徹底累癱了,匆匆扒了兩碗飯,便倒頭睡覺,元氏給精心準備的那些花樣吃食,他是一樣都無福消受。
這一睡,便到了第二天下午才醒來。
沒有一個人覺得他睡得久的,反而越發覺得這讀書是真辛苦。
也是想到了這一層,周梨哪怕知道弘文館那頭沒退房的日期到,也沒去催促。
也是體諒這些人讀書艱難,考場難熬,叫他們多休息一日。
白亦初當天下午醒來後,大吃了一頓,人才像是活過來了一般,臉上終於又有了屬於活人的生氣。可卻又要忙著去書院同先生匯報自己答的試題。
周梨見他這樣奔波,卻也沒法子,只讓香附辛苦些,送他過去。
想著怕是要在那書院裡歇一個晚上的,便與之說好,隔日喊香附去接他。
只不過第二日,弘文館那邊租住的靈州考生柳相惜那小書童卻找了過來。
想是年紀小,遇著事兒就慌了神,見了周梨只哭哭啼啼的:「我家公子回來後,本來還好好的,也是吃了兩大碗麵條,不想這一睡,卻是快兩日了不見醒過來,我瞧著不是個事兒,喊了他一回,不想一起來,竟是吐了許多污物,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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