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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文說：「可泥巴燒成陶瓷後，一摔就爛了，你就是那易碎的陶瓷。」

    我笑得越發的歡了：「怎麼覺得你把我說得像一藝術品似的，這麼多年了，我怎麼沒發現，我一直都覺得我是那爛泥巴的，今兒個聽你這麼一說，算是老懷安慰了。」

    歐文伸出手來抓住我搭在他肩上的手，我掙了掙沒掙開，他笑嘻嘻的說：「這叫情人眼裡出西施，懂麼？」

    我點點頭，好不容易抽出手來：「那你覺得西施眼裡出什麼？」

    歐文若有所思的看著我：「你眼裡出什麼？」

    我想了一想，我現在正對著歐文，雙眼正盯著他，我的眼裡當然只有他，便笑道：「嗯，我的眼裡是你的影子。」

    歐文笑了一笑：「彼此彼此，這個答案總比你說出白痴要強很多了。」

    我亦跟著笑了起來，兩人突然沉默了下來，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氣氛極其詭異，讓我覺得毛骨悚然，便忍不住道：「我累了，想睡覺，你也回去睡，明天還得上班。」

    歐文斜眼看著我，嘴角含笑，還拋媚眼似的挑一挑眉：「一起睡吧！」

    我一腳踹向他，吼道：「趕緊滾回去，別再出現在我眼前。」

    他笑了笑：「你好像很怕我似的。」

    我瞪他：「我哪裡會怕你。」

    他湊上前來，我愣了一愣，他吻了吻我的嘴唇，我忙是狠狠的推開他，他jian笑道：「寶貝，晚安。」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長嘆一聲，總覺得怪怪的，卻又弄不明白。

    第八章、相逢

    下了班之後，我沒有去找歐文，想他也應該知道，昨天便已經告訴過他我要回家去拿些東西，亦就沒有必要再跟他打招呼了。

    吳秘書辦事的效率真的很高，我很佩服他，歐文昨天跟他提過的事情他都已經辦好了，不過幸好我這裡還有一把鑰匙，臨去之前又給房東打了個電話，說是要回去拿點東西，房東很慡快的答應了，說他還準備將東西清清，有點東西瞧著還想問我要不要來著，我跟他聊了幾句之後就掛了電話。

    開門的那一剎那著實讓我驚了一驚，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一個人，這畫面著實詭異了些，跟房東打電話的時候他沒說房子這麼快就租給其它人了啊！那人轉過頭來的時候，我越發的吃驚了，手一松，鑰匙掉在了地上，清脆作響。

    我強自鎮定下來，彎腰撿起鑰匙，走了進去，看著他說道：「你別告訴我你把這房子租下來了？」

    他看著我沒有答話，眸子很冷，沉著臉，看著來很生氣的樣子。

    我皺了皺眉：「既是不是租客，我可以告你入室行竊的。」

    他緊緊的盯著我，淡淡的說：「我還以為你又要跑了。」

    我笑了笑：「我是準備跑來著，可是，我忘記了點東西沒拿，所以就回來拿一下，沒想到你會找上門來。」

    艾晨無視我的笑容，冷若冰霜的樣子讓我覺得脊背生寒，我很少見到他這般冷冷的模樣，除非是很生氣的時候，他的聲音依舊淡淡的：「你就那麼不願意見到我？要說恨，我也該恨你才是，畢竟當年是你拋棄我的。」

    我拿著鑰匙在手中緊緊的攥緊，一派輕鬆的看著他：「是啊，是我拋棄你的，既是如此，你就恨我吧，既然恨我，又何必來找我。」

    他走上前來，我極其鎮定的站在那裡沒有動，四目相對，他說：「你是不是想說我很下賤？明明被你拋棄了卻還來找你，還想要纏著你不放？」

    我說：「我沒有這麼說過，這話是你自己說的，你若是這樣覺得的話，我亦沒有辦法。」

    他惱怒的看著我，緊緊的抓住我的手，捏得很疼很疼，我咬牙忍著，他又說：「我是有不對，我把你當他的影子，可是，你該明白才是，我對你的愛是真的，我沒有玩弄你，但你竟那麼狠絕的跟我提分手，那麼絕情的離我而去，還整整消失了七年，你知不知道我這七年是怎麼過的？我發瘋似的找你，你卻杳無音信，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了，你卻又要跑，你知不知道我多難受，我痛苦得快要發瘋了。」

    聽著他的話，我微微怔了一怔，有點動容，他那雙眸之中溢滿了悲傷痛苦之色，人都說眼睛是最不會騙人的，我是不是該相信他的話，相信他在這七年裡一直都在找我，發瘋似的找我，這七年他過得很痛苦？

    可即便我相信他這些話又能怎樣？能改變什麼麼？我們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敢愛敢恨的少年了！有些東西已經變質了，再來談感情，再來談愛，似乎顯得很可笑！那樣刻骨銘心的傷痛，豈能輕易消弭。

    上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那份震驚，那份慌亂，不能再出現了，我們現在是兩條平行線，沒有任何的交集，沒有任何的關係，亦不能再扯上任何關係，亦不願意再有所牽連。

    我喟然嘆息，緩緩的說：「你放開我行不行？別這樣，艾晨，我們沒有什麼關係，過去的事情已經都過去了，不要再想了，亦不要再提了，不要讓自己這麼累，還有，我不是因為你才要離開這裡的，我有我的難處，況且我怎麼過活都是我的事，這個不需要你來管。」

    艾晨鬆開我的手，苦澀的笑容在臉上蔓延開來，聲音也顯得薄涼：「從我們遇見的那一刻起，你好像一直都在撇清我們的關係，一直都在說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不要再提。」

    剛剛說完，他的聲音又拔高了一分，因激動而帶著一絲顫音：「可是，你有想過我嗎？我有多痛你知道嗎？連原因都沒有說清楚，說分手就分手，說離開就離開，說不再見就七年沒見，你太狠心了，太殘忍了！雨涵，你對不起我！」

    我心下一緊，胸口悶悶的難受得很，喉嚨亦變得很乾，乾澀難受。

    艾晨越發的激動起來，雙手緊緊的抓住我的胳膊，聲音又高了幾分：「你說話啊，你還欠我一個解釋呢，你為什麼不說，你告訴我啊？究竟是為了什麼？難道你口口聲聲說愛我都是假的麼？」

    我的右手緊緊抓住艾晨的左手腕，輕聲說：「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你亦不要再追問了好不好？我不想說，分手就分手吧，性格不合，相處不來，你喜歡的亦不是我，愛的不過是我長得與他相似罷了，你若是非要個理由的話，這些夠不夠，不夠的話我可以再說幾條給你聽聽。」

    艾晨漸漸的平靜下來，聲音也放低了許多：「不是這樣的，你誤會了，我承認我起初是在你的身上找到了他的影子，可是，我會愛上你並不是因為你長得與他相似，即使你長得與他相似有如何，你們還是不一樣的兩個人。雨涵，你心裡應該清楚得很，你應該明白我的心意，你又何必拿這個來當藉口。」

    我輕嘆一聲：「艾晨，我拿點東西給你看好不好？」

    艾晨愣愣的看著我。

    我掙開他的手，轉身進了臥室，有些東西我沒丟，至今都保存著，不知是為了什麼，分明是很刺眼很令人傷心看了會難過的東西，我卻沒有丟，將它壓在了最底層。

    我翻出那些東西的時候，心又開始抽痛起來，亦如當初見到的時候，我暗嘆一聲，拿起東西走出臥室，遞到艾晨的面前。

    艾晨怔愣的看了我一眼，伸手接過，我看得出來他應該認識那個東西，因為他的手在顫抖，顫顫的抖得厲害，我看著他緩緩的打開來，一頁一頁的翻得很快，看得也很快。

    「有些事情是不可能改變的，就算我當初很傻很傻的以為已經改變了，可是，你的心我看不見，即使我覺得我已經改變了它，擁有了它，但那都只是錯覺罷了，是我一廂情願，艾晨，你就不要再自欺欺人亦不要再欺騙我了，我們已經不小了，沒必要再像以前那樣騙來騙去了。」

    我極其平靜的緩緩的說完這些話，艾晨抬眼看了看我，手緊緊的攥緊手中的相冊，攥緊得手指節突出來，泛白。

    他看著我，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的笑意：「這是我爸給你的？他給你看的這個？你就因為這個而選擇不相信我？難道你對我的信任還抵不過這幾張照片與文字？你就這麼不相信我的心能為你改變？你是對自己太沒自信了麼？」

    一連串的問句，我只簡單的答了一句話：「我沒有理由不相信。」

    他嘴角的笑意更甚：「我一直在想當年你究竟是為了什麼要跟我分手，想來想去都沒有想明白，我一直跟自己說，再見到你的時候我一定要弄清楚，卻沒有想到只是因為這個，就因為這個你將你對我的信任全部抹殺掉了，扼殺了我對你的愛。」

    我暗嘆一聲，頭隱隱作痛，我很想告訴他，這個只是其中一個理由罷了，而另外的理由我又怎麼說得出口，那個我最怕提及的事情，那血淋淋的場面，那慘不忍睹的壯烈，太過於殘忍了，而那一切，都是誰造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