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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6:44:14 作者: 末話
陸離轉頭看著窗外的小鳥,長長嘆了口氣:「復謹,我連恨你的資格都沒有啊。」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復謹小聲地對陸離說:「對不起。謝謝你願意把眼、、角、、膜給我。」
陸離轉過頭訝異地看著他,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開口:「復謹,要是你真的覺得對不起我,那如果有一天我就要死了,就讓我走吧。」
兩天後,穆恩看著復謹和陸離推進手術室,手術之前穆恩對陸離說:「陸離,別擔心,我會找到另外的眼、、角、、膜給你,我們還有很長很長的以後,不要怕。」陸離看著他,笑了笑沒說話。
陸離從麻醉中清醒過來眼前一片黑暗,伸手撫上眼睛,觸及的是紗布,沒了光明就好像時間都感覺不到了,看不見,聲音就放大了無數倍,恐慌蔓延了全身,黑暗中一切都要靠想像,原來失明之後活得如此艱難。
手一點一點摸過每一個柜子,陸離找到了自己的包,裡面是陸離前一天裝進去的衣服,他的腿還沒怎麼好利索,聽醫生的意思是好不了了,弄了許久才把衣服換下來。
反手把包背好,小心翼翼的下床,穿好鞋,慢慢向前走,摸到了窗戶,陸離沿著牆找到了門口,他想離開,趁所有人都不在,偷偷離開。
沿著牆向前走,他的記憶力一直很好,看過的東西不會忘記,何況是一遍又一遍偷偷走過的路,他的腿還是跛的,不過扶著牆也能走。走到某一間病房時突然聽到復謹的名字,陸離知道,他已經離電梯很近了。
「……眼、、角、、膜的移植很成功,等傷口癒合就能看見了……」
後面的話陸離已經聽不到了,他順利走到了電梯口,按下,只要離開這裡他就自由了,他想去找那個愛他的人,他想去找段坤,這一次,他們要一直在一起。
「叮----」
電梯打開,陸離走進去,摸索著按了一樓,靠失重的感覺一直往下,他也不知道到了幾樓,想著走出去問一下就可以了,身後突然有人說話:「離少爺,您是要去哪裡嗎?我陪您去吧?」
是穆恩的管家,只有穆恩的管家會叫他「離少爺」,陸離走出去,回頭對他說:「不用了,我就是下來散散步,您有事就去忙吧。」說完頭也不回地融進人群。
陸離還是攔了個人問是幾樓,他的運氣挺好,真的到一樓來了,自己一晃一晃地摸索,好不容易摸到了門口,猛的被人拉住把他摁到了輪椅上。
「這位先生,您的家人找您了,看不見就不要亂跑啊,出了事誰負責啊!」
是護士,陸離不知道哪裡出了錯,為什麼想走都會被護士拉回去,明明衣服什麼的都換了應該不會被發現的。
回到病房護士也沒管他,直接就走了,倒是沒多久又有人進來,摸了摸陸離的頭,是穆恩。穆恩蹲下來,握住陸離的手,對他說:「陸離,我答應了段坤,我會照顧好你,你相信我。」
陸離抽出自己的手,問:「復謹怎麼樣了?」
「醫生說等拆了紗布就能看見了。陸離……」穆恩還想說點什麼被陸離打斷:「穆先生,我累了,我能休息一下嗎?」穆恩見陸離這樣也不好說什麼,只是把陸離抱到床上,對他道:「陸離,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再後來,陸離和復謹都出院了,復謹沒再來找過陸離,只是陸離出院那天他也來看看,摸了摸陸離的頭一言不發又走了,陸離就被穆恩帶回了半山腰上的宅子,此時夏日未過,滿山的奼紫嫣紅,生機盎然。
穆恩跟陸離說著院子裡的玫瑰花還在開,白小爪越來越胖,山上很漂亮,到處是飛揚的花瓣,穆恩口中的世界美好的像童話里的世界。
陸離一路聽穆恩說,只是在被穆恩扶著進門的時候才說一句:「穆先生,再漂亮我也看不到了。」穆恩向前走的步子一頓,復而繼續說:「怎麼會,等找到眼、、角、、膜你就能看見那些漂亮的花了,也許還能看到今年的雪……」
漸漸地陸離不再抗拒和穆恩他們待在一起,會和穆恩一起到山上散步,穆恩一直對他很好,陸離慢慢的對穆恩笑,會捏漂亮的糕點給他,後來,穆恩把在段坤的小樓里找到的裝滿了千紙鶴的玻璃罐和竹棒交給陸離。段坤的房間離廚房比較遠,倒是很多東西都留了下來,穆恩覺得陸離最想要的還是這兩樣。
陸離妥善的安放了那個漂亮的玻璃罐子,拿著竹棒每天在山上散步,有時是和穆恩一起,有時是和管家一起,每天都走,拿著竹棒咯噠咯噠地敲在山石上。
轉眼就是冬至,穆恩問陸離:「陸離,今年……還釀東陽酒嗎?」陸離呆了很久,才搖搖頭,道:「看不見紅曲的顏色,釀不好,等我看得見……我再給你釀吧……」
「好。」
冬至那天穆恩突然被復謹叫走,陸離在房間裡拿出那罐千紙鶴,小心翼翼的放進包里,把竹棒拿起,一步一步走到宅子門口,宛若目能視物,陸離在門口停了一會兒,背著包拄著竹棒一步一步往山上走。
山上另一面其實是個懸崖,下面是一條不大的河,陸離不會游泳,陸離想,這一次,就不會再有人攔著他了,多好,他們就要見面了。竹棒敲出的聲音都滿是愉悅。
段先生,如果有來生,希望我們還能在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哎呀媽耶,第一次雙更,赤雞,這次兩個小時就寫完一章了,果然是約虐越好寫啊,啊,大家新年快樂呀,雖然遲了幾天,麼麼噠(,??ω?)ノ」(?っω?`。)媽耶,眼、、角、、膜居然是敏、、感、、詞再發一次
第12章 刻骨
這次我離開你,是風,是雨,是夜晚;
你笑了笑,我擺一擺手;
一條寂寞的路便展開向兩頭了。 ----鄭愁予《賦別》
說到段坤這人啊,真的是一言難盡。
段家次子,上面有一個大哥頂著萬事無憂,只要不過分,幹什麼都行;而段坤是那種別人家的孩子,聽話又乖巧,成績好,安靜文雅的一個小孩。在所有人都覺得這小孩會乖乖的上學、工作、繼承家業的時候,乖小孩段坤跟著大了他三歲的穆恩跑了,彼時的段坤十五歲。
十五歲的段坤文靜漂亮,考了全城最好的高中,在暑假準備了行囊去夏令營。明面上不聲不響,暗地裡說叛逆就叛逆;沒給家裡人反應的時間,背上行囊跟小區裡有名的壞小子穆恩偷渡去了港城。
隻言片語都沒留下給兩家人,段家、穆家找不到人一度以為兩個半大小子都被對頭給悄悄處理掉了。
前前後後找了半年,發告示、報警、查出入境記錄,萬萬沒想到兩人居然去偷渡。半年,穆恩一手離間計弄的港城黑道風起雲湧,無間道走的十分過癮;段坤一身狠厲,像要發泄安分了十幾年的憋屈,贏來「尖沙咀斷坤」的名號。兩人皮得相當盡興,被找回去各挨了頓揍,去警、局銷了案就當這事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