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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叫我一聲師父。」谷言咳嗽一聲，想那軒轅門不知多少資質上佳的門徒求著他拜師呢，想不到今夜遇到一頭萌蠢萌蠢的小熊。

    「師父。」

    「嗯。」谷言眯著眼睛看向東方，說道，「天亮了，我何時才能見到你呢？蜜兒，我的愛。」

    「呸呸，都臭了。」熊掌推開貝殼，咕咚一聲掉進枯骨潭，激起微微漣漪。

    ☆、第六十六章：藥引子

    楊柳吐露新芽，春光和煦。谷言盤坐在橋頭石墩上打坐，哼哧哼哧的聲音傳到耳邊，谷言眼睛抬起一條fèng兒，見小鈴鐺嘴裡咬著一隻燒雞跑過。

    「抓住它，偷了我的燒雞！」

    「抓住那隻貓狗，打死它……」

    「那個怪熊會說話，肯定是妖怪，快追！」

    ……

    七八個人追了過來，到了橋頭喘息停下，一個大鬍子男人問道：「先生，剛才看見一隻黑白毛怪頭怪腦的貓了嗎？」

    谷言看向毛糰子跑過去的方向，吐了兩個字：「那邊。」

    「追啊，打死那個妖怪！」那幾個人舉著棍子、鋤頭就追，谷言站了起來，跟上他們。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谷言在山林里找到毛糰子，咳嗽咳嗽引起小鈴鐺的注意。

    小鈴鐺躺在石頭間抬頭，見師父落一丈外的石頭上，舉著熊掌道：「師父，我給你留了只雞腿，呵呵。」

    谷言看著滿是口水的雞腿，都覺得倒胃口，說道：「你自個吃吧。」

    「師父，你剛才怎麼跟他們透露我的行蹤呢？害得我挨了一棍子。」

    「你偷了人家的雞，挨一棍子都算輕的，還怨師父？」谷言哼了一聲道。

    「不是，師父，徒兒是看你幾天沒吃東西，所以跑去給你找吃的來孝敬您，呵呵。」毛糰子咬著那隻雞腿，吃的不亦樂乎。

    「偷還那麼冠冕堂皇，這大半年來我是怎麼教你仁義禮智信的？」谷言盤膝而坐。

    小鈴鐺發著可愛的童音：「師父，那是人學的，我又不是人，餓了就想著吃東西，女媧娘娘都沒管我吃什麼呢。」

    「拿我娘親壓我是不？」谷言不由得一笑，「剛才我在橋頭打坐夢見了女媧娘親，她罵我把她的神獸拐走了，叫我以後好好管教你，不能惹事生非。」

    「我什麼時候是女媧娘娘的神獸了？」小鈴鐺啃著雞骨頭，「她丟下我跟金麟姐姐就走了，一年都不曾看我們一回，我們在東海秘境小島上多孤單啊，唉。」

    「女媧娘親對我避而不見，我一百多年都沒見她了，你才幾年啊。」谷言閉目養神。

    小鈴鐺：「師父，你到底什麼時候把我變成人啊？我走哪兒都被人罵妖怪，唉，我有那麼丑嗎？剛才那些人喊我貓狗，我哪兒像狗了？」

    谷言睜眼：「像只好吃狗。」

    小鈴鐺咬碎骨頭，津津有味的舔著骨頭渣子：「我這大半年來跟著你到處走，飢一頓飽一頓的，好辛苦哦。」

    「做人更辛苦，那你為什麼要變成人呢？」

    「我在孤島上呆久了，所以想找人玩，一隻熊久了會難受的。」

    谷言笑了一下，說道：「看來是時候把你變成人了，省得給我丟臉惹麻煩。」

    「我什麼時候給你丟臉了？不就是借了一隻雞吃嗎？」

    「厚顏無恥。」谷言摸摸不長的鬍鬚，嗔笑道，「借了你還嗎？」

    「我……」毛糰子扭身站起，爬到石頭上，跟師父對坐起來，「師父，你是不是想到辦法把我變成人了。」

    「是啊，想到了。」

    「怎麼變？」

    「嗯……」谷言閉目沉思一下，開口道，「得找個合適的藥引子。」

    「那我們去找藥引子，我要變成人了，哇哈哈。」毛糰子跳下石頭，不停地打滾。

    一個月後，師父兩個來到一處深山中，谷言找來一條樹藤把毛糰子捆住，然後牽著它往一處洞口走。

    「師父，你把我捆成糰子做什麼呀？」

    「昨夜我追著那條蝮蛇來到這裡，那條蛇鑽進了這個黑洞不見了，洞穴裡面曲曲折折岔路多，很是複雜，找了一大圈我險些迷路。」

    谷言停下來，把樹藤甩上樹杈，把毛糰子拉上半空。「你就在這裡待著，等那蝮蛇出來。」

    「師……師父，你拿我當誘餌嗎？不要啊……」毛糰子掙扎著，扭著脖子夠不著樹藤。

    「你那麼喜歡偷吃，這回做一次誘餌感受感受，師父怎麼教導你也沒用，只能忍痛割愛了。」

    「師父，師父，你別走，你什麼時候愛我了？你愛的是那個死去的辰光神裔公主辰蜜兒，你，你回來，我不要做誘餌。」

    「噓……別吵，那蛇妖會聽見的。」

    「活該你們陰陽兩隔，你太狠心了，我沒你這樣的師父。」毛糰子黑眼圈流下淚水，咒罵著，「我不就是前幾天偷吃了幾口人家鐵鍋上的鍋灰嗎？你太當回事了。」

    「你吃了一鍋羊骨頭，害得他們一家人沒法過年，我沒打死你都算輕的，閉嘴！」谷言越走越遠。

    「那骨頭上本來就沒有肉，我只是舔了舔鍋里的鹽巴嘛，在海島上我吃鹽巴吃習慣了，怎麼到了中原就成小偷了呢？你回來，我會被蛇精吃掉的，我錯了。」

    掙扎半日，小鈴鐺已然絕望了，看著夕陽西下淚也哭幹了，停止了掙扎。

    黑夜臨近，陰風陣陣，小鈴鐺身子一抖，鼻頭抽動：「是不是蛇精出來了？」

    樹葉沙沙作響，四肢熊掌胡亂擺動著，驚恐亂叫，「別出來，我不好吃，我身上是鹹的的，吃了會死掉的。」

    絲絲聲傳來，熊毛直立，小鈴鐺瑟瑟發抖，「師父，她出來了，你快來救我，救我。」

    兩隻雞蛋的大眼睛眨了眨，紅的嚇死熊，蛇信子吐了吐確定沒有危險，然後慢慢爬出來。

    舌頭抬起，高過毛糰子，嚇得毛糰子尿了，「不要過來，你沒發現有人故意捆住我的嗎？」

    「你的心與眾不同，吃了肯定會容顏永駐的。」

    「不不不，我的心是黑的，有毒，不要過來！」

    那蛇精吐著長長的舌頭，舔了一下小鈴鐺的毛耳朵，兩片樹葉飛來，嗖嗖打在舌頭上，蛇頭晃了一下，惱怒，「什麼人，出來！」

    「師父，快來救徒兒，我……我保證以後不再偷東西吃了，啊……」

    一個身影飛來，打出桃木劍戳掉一塊鱗片，蛇精扭著身軀噬咬過去，金光乍現，谷言念著咒語打出神裔妖魂，一個個辰光妖獸幻影張開血盆大口沖向蛇精，不消幾息那蛇精轟然倒地。

    木劍飛來，扎斷樹藤，毛糰子噗通倒在枯葉堆里，抬頭一看蛇眼睛正盯著自己，緊張大叫扭著屁股快跑，撞到樹幹上縮成一團，「哎喲，師父，她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