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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6:39:26 作者: 曉渠
「還成,比以前是強了。」
游暢打量著石磊的小窩,這裡真比幾個月前好太多,可見石磊的「心理重建」進展得很樂觀,整個人精神很慡朗,眼光亮晶晶的,清澈明淨。他們在客廳說著話,游暢聽說石磊空閒時間在少年宮教彈吉它,挺吃驚的。
「你沒跟祖國的花朵發脾氣吧?」
「怎麼不發?一個個的笨死了,這事兒要不是你攛掇的,我才不干呢。」
游暢以前有時間的時候,都會去少年宮教小孩子樂器,是近來身體差,於海洋不准他到處跑了,才辭掉。因為那是義務的,不給錢,所以找不到什麼人頂替,他就想到石磊。但只是稍微提過而已,沒想到他真的會去。他這麼沒耐心,氣起來又很兇,游暢想想他坐在小孩兒中間忍耐的樣子,簡直要笑抽了。
「哥,我出去買點熟食啊,你們有沒有特別想吃的?」
「給我帶包煙吧!」石磊說。
「好,游暢呢?」
「我不用。」
「行,那我一會兒就回來。」
石鑫剛出門,敲門聲響起。石磊以為他弟忘了帶鑰匙,開門一看,卻是於海洋。
「哎喲,什麼聞起來這麼香?」這傢伙一進門就聳鼻子聞,「韭菜,我聞出韭菜味兒了,三鮮餃子啊?」
「你這狗鼻子,沒你聞不出來的。」石磊嘟囔。
「誰包的啊?你不會把游暢找來幹活吧?」
「誰用得起他啊?」石磊進廚房,看著爐子上燒的是,「我弟給包的。」
「哦,石鑫在?」於海洋搜了一圈兒,沒看見,「人呢?」
「下去買熟食了,」游暢坐在沙發上,笑眯眯地問他:「你怎麼來啦?」
「想你了唄。」說這話,他拿起手機,迅速地發了個簡訊。
游暢見他使了眼色,就知道那簡訊是發給范哥報信的,他跟石鑫還是不怎麼處得來,能躲就躲了。石鑫這時候回來,買了熟食和幾份涼拌的小菜。將餃子下熟了,裝盤,端上桌。石磊和游暢他們幫著,把桌放好了,什麼都端齊全,坐下來準備吃呢,石鑫卻要走了。
「店裡沒人,『娘娘』這幾天有事,我得看著,你們吃吧!」
石磊沒留他,給他裝了一飯盒,要他帶著。
「弄得我白使喚你似的。」他送石鑫出門,「晚上我去找你。」
「誰讓你是我哥,我樂意啊,」石鑫出門前,又回頭跟游暢他們再見:「多吃點兒啊,我包了兩百多個呢,夠你們吃的。」
石磊關了門,卻沒鎖,對於海洋說:「他在哪兒貓著呢?」
於海洋不好意思地「嘿嘿」笑兩聲:「明察秋毫哈!」
「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麼屎。就你那點兒小聰明。」
「真粗魯,真粗魯,」於海洋笑嘻嘻地發了個簡訊,「香噴噴的餃子擺著,你非說拉屎放屁的事兒,多影響我家游暢的食慾啊。」
沒過幾分鐘,門開了,范洪章走進來。一手提著大包小包,一手捧著個箱子,哈腰都放在門口。他換好鞋,來到石磊身後,雙手自然地按在石磊肩膀上:「吃上啦?」
他的大衣上帶著冬天的氣味,又冷又新鮮。
「不吃還等你啊?趕緊吃吧!一會兒涼了。」
桌子上已經擺好了他的碗筷,范洪章坐下來,小桌子正好夠四個人用,他們邊吃,邊一路說著話兒。石磊簡直給於海洋的保姆工作給逗得快笑傻了,平時看起來挺正經嚴肅的某成功人士,在家裡竟然偷偷數著愛人吃了幾個餃子。
「你怎麼才吃八個?再添倆,湊整兒。」於海洋說著,又給游暢夾了兩個。
「你幹嘛數我吃幾個啊?我連這點兒隱私都沒了!」游暢不可思議地瞪他,「你吃幾個?」
「光幫你數,忘自己吃多少了。多吃點兒,三鮮餡兒的餃子再熱就腥了,不好吃。」
范洪章見於海洋殷勤地勸游暢吃飯,忍不住含笑地看了看身邊的石磊。石磊精神不錯,臉色比前段時間紅潤些,眼睛裡神采奕奕,格外地帥氣。
「看什麼看啊?還不趕緊吃?要不都給他倆包圓兒了。」石磊瞪著他,卻顯著一股親昵。
游暢執意幫忙把碗刷了,石磊也沒攔著他,說到做家務,他不如游暢,更不能指望那兩個大少爺。都弄好了,廚房井井有條地,游暢才心滿意足地跟於海洋走了。吃飽飯,加上太陽照進小客廳,屋子裡熱氣融融的,讓人昏昏欲睡。石磊和范洪章肩靠肩地坐在沙發上,本來各干各的事,中途石磊耷拉著腦袋,困了,范洪章靠邊兒挪了挪,讓他躺在自己的腿上。
自從給高南升打傷,石磊的一直留的短髮,范洪章的手指插在他的黑頭髮里,磨梭著他的頭頂,在左邊的髮際之處,傷疤還是摸得出來。彎彎的一條,象只月初的小月牙兒。石磊在他的撫摸這下,困意猶濃,漸漸有些睜不開眼。但他睡得並不長,好似只打了個盹兒,不知怎的忽然就醒了。
「怎麼醒了?」范洪章姿勢沒變地坐在他旁邊,低下頭,湊近他的臉,「要不去床上睡吧,你腿那麼長,沙發總是蜷的慌。」
「不用,睡不著了。」石磊翻了個身,才這一會兒,脖子就落枕了,轉不動,酸溜溜地疼,他不禁抱怨:「你的破腿也太不盡職了,枕一會兒脖子都歪了。」
「白借你用,你還嫌棄啊?」
范洪章伸手幫他捏,力道大了點兒,疼得石磊直叫喚:「你跟我有仇啊?不能輕點兒?」
「毛病真多,」范洪章正了正姿勢,「躺下,我好好給你捏捏,不然,挺好一小伙兒,成歪脖兒了,多可惜啊!」
「我脖子歪了,你再去找個正的唄!反正隊伍排得長著呢,貨源充足,應有盡有,你就是想找長倆脖子的,都沒問題。」石磊老實躺著,享受范洪章的按摩,嘴上也不能消停。
范洪章只能笑笑,沒接這茬兒,只問他:「你今晚上休息吧?打算干點兒什麼啊?」
「約了我弟他們唱歌。」
「哦,別喝酒啊!大夫說吃這藥的時候得忌酒,你別一時唱得高興,跟人對瓶吹。」
「我知道。別跟老太太似的墨跡我,」石磊枕著范洪章的大腿,一抬眼,別有用心地問他:「幹嘛問我晚上的安排?有什麼壞事兒非得晚上做啊?」
范洪章楞了一下,繼而笑了:「操,你今兒怎這麼騷?」
「你才騷呢!」石磊坐起來,起身就要走,「他媽的真不好伺候。」
范洪章從後面一把摟住他,鉗在懷裡,往沙發上一撂,壓了上去:「咱倆誰不好伺候啊?我主動點兒,你說我成天淨想那些個破事兒;我含蓄點兒,你說我在外頭滅過火了。都是你有理,我不帶對的。」
「本來就我有理。」
「是,以後管你叫常有理得了。」范洪章貼近石磊的嘴唇,親了兩口,「那咱搞搞床上運動?」
「你輕點兒折騰啊,我晚上還出去玩兒呢!」
石磊這小窩 面積不大,冬天取暖還行,一點也不冷。兩人親熱過後,裹在被子裡,倒是嫌熱了,但倆人都沒動窩兒,摟在一起,范洪章仔細地摸索著他播種在石磊肩頭和胸前的吻痕。石磊晚上要出去玩,不准他親這兒,不准親那兒的。
「你下回劃好線,告訴咱可以親哪兒,真是費勁。」
每次鋪開石磊的年輕而勻稱的身體,他都覺得驚訝,這人怎麼可能長得這麼好,簡直找不出一個地方不漂亮的,只要他閉著嘴。
「讓你親,你還嫌費勁,滾一邊兒去。」他連勾引都顯得不滿和不忿。
此刻,修長的身體蜷在自己的懷裡,溫順得失常。
「想抽菸,想喝水。」石磊小聲嘀咕著,身體上的快樂,有時候讓人疲倦。
「行,等著。」
范洪章下了地,光著屁股到客廳拿了煙,倒了杯水,回來遞給他。石磊看見他的傢伙軟趴趴地垂在自己面前,一時有些不解,剛剛生龍活虎地折騰他的,就是這麼一駝看起來挺老實挺無辜的東西?
「看什麼看?還沒玩夠?」范洪章朝他一挺身,「再來?」
「去你的!」石磊朝他肚子扇一巴掌,「你他媽就一種馬。」
他們在床上躺著抽菸,身體上的歡愉,被尼古丁又升華到更高的層次。
「誒?你欲望怎老那麼強?不是真吃藥吧?」石磊挑著眉,斜著嘴角,壞壞地挑弄。
「那得跟自己喜歡的,才會格外想,這叫情不自禁。」
「別在這噁心人啊!」石磊捅他一下,「我看你『情不自禁』得頻繁了點兒,快失禁了吧你!」說完,沒心沒肺地大笑起來。
范洪章已經習慣石磊拿這些事兒掂量他,並不懊惱,卻突然欺身過去,吸血鬼一樣,在石磊脖子上狠狠地吸吻了一口,糙莓印兒立刻活靈活現地跳出來,氣得石磊大叫:「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我跟你說了……」
「自找的,活該。」范洪章幸災樂禍地瞅著,「再說了,帶個吻痕你能死啊?包廂里黑漆嗎黑的,誰看你啊!」
石磊沒搭理他,自己跑去衛生間,好頓收拾補救也沒用,這傢伙簡直就一變種大蚊子!回到臥室的時候,范洪章已經坐在床上穿褲子呢,見石磊悶悶不樂地,哄他說:「別那樣兒的,穿上衣服,我有事給你說。」
「不穿,」石磊賭氣地往床上一躺,四仰八叉地,「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范洪章穿戴整齊,去客廳那了點東西回來,放在石磊的手心裡,是一把鑰匙。石磊立刻明白什麼意思,揚手就要扔,被范洪章給摁住了。他手勁兒大得很,石磊掙兩下,沒掙過。於海洋和游暢都旁敲側擊地跟他提過這事兒,那是中國銀行的保險箱,裡面是范洪章給他的「慰安費」。
「你聽我說,石磊,」范洪章眼帶柔情,「我知道你煩這個,我知道。」
他衣冠楚楚地壓在自己身上,石磊有些後悔剛剛怎不把衣服 穿上,現在連光溜溜地給他壓著,連說話的氣勢都沒了!
「於海洋讓我親自跟你說,這事兒我不該老這麼拖著。保險箱裡都是轉到你名下的東西,你要是不稀罕,就扔那兒放著,不用動。你現在收入也不錯,吃穿不愁的,我也不擔心。但是將來的事兒誰說得好呢?我也希望,你一輩子都不需要動這筆錢,但如果需要,我不想你再為錢發愁,石磊,鑰匙留下吧,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