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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6:35:32 作者: 叫我阿喵
    徐墨離收起電話時,眉宇依然展開,蘇揚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他在心底告訴自己,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

    白日的光透亮,照在蘇揚的身上,卻有一種說不出的落寞。徐墨離站起身來,輕拍他的肩:「你們兩個這樣折磨對方,受傷害的還是孩子。」

    「我對不起她們母子。」蘇揚嘆著粗氣,目光不經意的落在書桌上的相片上,心情煩躁的隨手抽過放在一旁的公文包,問身前的人:「你走嗎?送我去律所。」

    「好。」

    臥室里的薄薄窗紗後面,何淺淺一直站在那裡,室外的天空是藍的、陽光是熱烈,而她的心情是複雜的。

    剛剛,就在他們小區的樓下,她所注視著的徐墨離那輛傲嬌小車,呼嘯而去。而客廳里,已經少了那個人的身影。

    蘇揚去上班,她也樂得清靜。閒來無事打掃房間的時候,躺在書房裡書桌上的那份淺黃色文件袋很是惹眼。

    如果沒有記錯,剛剛徐墨離進來的時候,蘇揚手裡就拿著這份文件。

    裡面裝的是什麼?

    何淺淺將手中的抹布放在一邊,像做虧心事的好奇的將文件拿了起來,手摸上去厚實感很強。

    猶豫了許久,還是打開了。看到裡面的東西時,卻讓她有些愕然。

    下午,MoLi大型購物中心的一樓露天飲品店裡,何淺淺心不在焉的喝著那杯已經涼透了的美式咖啡。嘴裡咖啡的醇香,一波一波的侵襲著她的味蕾,她卻只嘗到談談的苦澀。

    相對於約定見面的時間已經超過了半個小時,徐墨離才姍姍趕來。他那欣長矯健的身子剛出現在人群里時,何淺淺已是站了起來向他揮手。

    上午把蘇揚送到律所,他就趕回公司處理一些事情。在辦公室里呆了一上午,才剛剛閉眼小憩就接到了何淺淺的電話。從她的聲音可以聽出她的急切,徐墨離趕來的時候卻在半路與人追尾。爭論半天,只好把助理留在那一個人打車過來。

    「抱歉,來晚了。」氣息紊亂的徐墨離含笑點頭,在何淺淺對面坐下點了一杯飲料後,才緩緩的開口問道:「嫂子,你這麼急著找我是有很重要的事嗎?」

    「嗯,是有一些事情。」何淺淺拽著杯子的把手,低垂的眉眼映襯在晃蕩的咖啡里,沉默了片刻,她才將那份文件從包里拿了出來。

    「這些是什麼?」

    徐墨離勾著的唇,在看到她手裡的東西後,漸漸的僵硬。他將那份文件打開,小心翼翼的把裡面的東西拿了出來,擺在何淺淺的面前,質疑道:「你都看了?」

    何淺淺點頭:「嗯。一字不落。」

    「股份轉賣和財產公證。」他挑挑眉,聲音幽遠低沉而多了幾分暗啞。午後的陽光,照在太陽傘外,何淺淺覺得口乾舌燥。蠕動乾澀的唇,卻也只是聽著他說,「我之前送他的一些股份,後來他又賣給我,而那筆錢他只拿了百分之十五並且全都存在你的名下。」

    說完,兩人都心照不宣的沉默。

    侍應生將徐墨離的飲料端了上來,打破了一時的靜謐。徐墨離拿著湯匙不停的攪拌著,揚著下顎對何淺淺說:「我還是叫你淺淺吧,叫嫂子怪生疏的。」

    「嗯。」

    「還記得在蘇伯伯大壽那天我說過的話嗎?」他看著她,在她點頭的時候接著說:「我說過你一如從前,因為我很久以前就認識你了。」徐墨離說的很認真,漆黑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道極美的風情,「市一中,其實並不大,那時候的你就是一顆未被打磨的鑽石。阿揚說,有一種人天生要被人寵著,你就應該是那種人。」

    「我?」一陣微風輕輕的吹過,何淺淺將搭在椅子上的紗巾披在肩上,薄薄的唇,色淡如水。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有吃午餐,她的臉色已經開始泛白。

    徐墨離一雙精亮的眼睛簡直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樣澄澈,他唇角卻微微上揚:「很多年以前,在學生會面試的時候,我見到了處事不驚的你,還沒有結束面試阿揚就已經在你的名字下打鉤。」

    「那次面試你也在場嗎?」何淺淺詫異的看著對面的人,那段青蔥歲月,究竟發生了些什麼。在他們的世界裡,原來也有她存在的影子。

    「欣賞,我和阿揚都很欣賞你。也許你不知道,你的成績、你的默默無聞和衝勁十足其實都在校園裡發著光。後來我聽說了,學生會在你接手後不斷的取得好成績。」徐墨離沒有直接回答她,說話間一直細細的打量著她臉上的神情,多年後,那個原本應該很優秀的女子,素淨的臉上已經沒了自信。

    關於過去,何淺淺逃避著不想再提。沉默了許久的何淺淺,在開口說第一句話的時候,是她一直疑惑的問題:「後來,你為什麼和蘇揚沒再聯絡?」

    「在欣然出國後不久,我打了他。」

    徐墨離是那種很會講過往描述的如故事一般動人,他說話的時候會讓人忍不住要盯著他那美艷的俊臉,並慢慢的沉溺在他的言語間,「因為那時,如果我是他,就算死纏爛打我也不會讓自己心愛的人離開。」

    「可是,阿揚卻告訴我,他不愛她了。」往事清晰,徐墨離頹坐在蘇揚面前時,看著那個不肯屈服驕傲的男人受傷的眼神,理直氣壯的人久久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然後呢?」何淺淺目光迷離,也許這就是這對好朋友最後不再見面的原因。說實話,很多時候她都會在想也許有一天他會被自己的堅持感動,忘記記憶里的她。可是每當夢魘過後,她有清醒不已硃砂痣永遠都會留在心口,枕邊人永遠只能躺在身邊。

    「我一直不信,即使你們結婚了,我也覺得他是口是心非。」他微微停頓,修長的手伸到何淺淺的身前將她一直放在嘴邊的杯子拿下,「已經喝完了,再點一杯。」

    她搖搖頭:「不用了,你繼續說。」

    「欣然回國是我安排的,也是我麻煩蘇揚幫她的。他們所有的接觸都只是為了幫欣然打官司,只是我沒預見到的是欣然的任性和無知。」像是在告訴她一個埋藏許久的秘密,徐墨離不清楚一直安靜的聽著的何淺淺,在想什麼,她抿著唇目光落在那個空杯子上,久久出神。

    「她結婚了,卻一直想要離婚。與此同時,我拿出手裡的一些股份作為交換,讓蘇揚幫忙。」

    徐墨離雙眸的顏色漸漸黑沉,深邃里映連出一絲溫柔,「可是,他最後還是把那些錢還給了我。也許,在某種程度上來說,蘇揚不算一個好的丈夫和父親,可是他卻是一個好人。」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沒更,今天補更。

    之前太忙了,沒有回覆你們的評論,抱歉。

    ☆、第 54 章

    蘇揚和何淺淺離婚那天,徐墨離去找了方欣然。在那個凌亂不堪的房間裡,他看著那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的女子,她語氣低低的接著自己剛剛的話說:「可是回不去了,他現在已經不愛我了。」

    她就像個瘋子,一手拿著煙一手噙著酒瓶,衝著他呵呵的傻笑。他半眯著眼,隔著fèng隙去看她,說實話這一刻他很瞧不起她,甚至有些厭惡她。

    芙蓉如面柳如眉,她的美貌一點一點的被自己毀掉。徐墨離那深邃的瞳孔,露出的鄙夷盡收方欣然的眼底。她嗤笑,舉著酒杯揮至他的面前,大聲叱問:「你瞧不起我?」

    「你現在是瞧不起我嗎?」已經見底的紅酒,醉意席捲她的全身。身子搖晃不定,頭腦卻清醒不已,她笑著笑著就哭了,「你們都瞧不起我。你這樣,蘇揚也這樣。」

    他不說話,身子稍稍往後退,在沙發上兩人保持著距離,這個小動作卻大大的刺激著方欣然,她往前挪揄,將手指細fèng里夾著的煙塞進桌上的啤酒罐里,順手扯過徐墨離的衣領,漂亮的臉卻露出兇狠:「我真的那麼不堪嗎?」

    「你醉了。」徐墨離將她的身子板正,利落的起身,剛走出沙發座卻被身後她的聲音驚住。「住進這裡的第一天,就在這裡,我一絲不掛的站在他面前 。」

    她仰著脖子狂聲大笑,笑容悽厲可憐:「你一定覺得我瘋了,我何止是瘋了,我簡直就是不要臉。」將最後一口酒吞入肚子裡,她隨意的擦著嘴角:「你知道嗎?他當時看著我的眼神就和你現在一樣,鄙夷、冷漠,甚至視我如贓物。」

    徐墨離的身子不禁顫抖,他垂在身下的手握成拳,聲音低低:「不要讓我嫌棄你。」

    「哈哈,沒錯,他也是這句話。不過他是肯定句。他就站在你的位置,轉身離去的時候,絕情而決絕。」方欣然又笑又哭,徐墨離在她將酒瓶丟在沙發上時,出手給了她一巴掌。

    「阿揚該給你一巴掌,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他面部痙攣,那巴掌很用力,打在她的臉上,將他所有的情愁一併還給了她。

    她停止所有的行為,只捂著火辣辣的臉,怔愣的看著眼前的人,不可置信。

    一直都是對著她笑的男人,此刻竟然對她動手。徐墨離收回自己的手,將彎著的身子直起來,聲色淡淡:「你的出現就是個錯誤,破壞了他的家庭你又能得到什麼?」

    「我不甘心,這本該都是我的。」她死性不改,咬著唇在徐墨離大步離去後,坐在沙發里低聲喃喃。

    「方欣然,你沒任何理由去說:那會我本該是我的東西,這句話、因為你不配。」

    大門用力的一摔,徐墨離消失在那幢樓層。緊密的電梯裡只有他自己一個人,透過發著光亮的鏡面,他正想就那樣一拳打在裡面那個人的身上。

    只有蘇揚和他清楚,他做這些的理由。是他欠她的,作為男人,他有道理要還給她。可是,卻無辜的拉上了蘇揚。

    ***

    回過神來,徐墨離擰著眉頭,抬眸認真的說:「對不起,孩子受傷的事我有很大的一部分責任。」

    「那天在醫院,你那記巴掌打在了蘇揚的臉上,一同把他作為一個男人的所有的驕傲給擊垮了,但在他眼裡我看到的全是對你的心疼,說實話我從沒見過那樣的他。」

    徐墨離見何淺淺一直沒說話,好看的手指輕點著桌面,發出篤實的聲響:「你有在聽嗎?」

    「嗯。」何淺淺輕聲應道。

    徐墨離招手喚來侍應生,「兩杯熱可可。」待人離去後,才目光悠悠的道:「你還愛著蘇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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