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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6:35:32 作者: 叫我阿喵
    她點點頭,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徑直要往樓上去。腳下還沒走兩步,身後就響起蘇揚沉穩不變的聲音,他說:「等等,這個是給小呆。」

    一輛精心組裝好的新款遙控模型賽車,她詫異的從蘇揚伸出車窗外的手裡接了過來。看著這輛模型賽車,她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昨天他在葉辰那裡碰了一鼻子灰的事。何淺淺嘴角不動聲色的向上抽著,暗自思索:這男人,骨子裡必定是極度的傲嬌。

    ***

    蘇揚直挺挺的靠坐在車裡,屬於何淺淺的那抹清新的身影早已經消失在樓道間。他緩緩的吐氣,十分費力的將一直緊握著方向盤的右手一點點的攤開,鮮血已經染滿了紗布,而傷口的疼痛卻沒有想像中來的那麼劇烈。

    深邃的雙目無意的看了一眼樓上那鏽跡斑斑的窗戶,怔忡過後他麻木的將手放回方向盤,啟動、轉彎,車子徐徐的駛出小區。

    只是,沒開出小區多久,蘇揚最終被迫將車子停在了路邊。左手高高的抬起用力的敲在方向盤上,右手的手心不停的在往外汩汩的冒出血珠,無奈之下拿出手機給黎志帆打了個電話。電話那邊有些安靜,蘇揚沒有過多的說話,只是沉著的和他交代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就把電話掛了。

    剛收起電話,他的視線就被那輛一閃而過進入小區的車子吸引過去,車窗是打開的。他分明看見,駕駛座上那個穿著銀灰色西服的男人,側臉怡然自得、風度翩翩。

    二十多分鐘後----

    「嘖嘖,這血淋淋的傷口,這隻手是不打算要了嗎?」黎志帆背靠在醫院白色的牆上,雙腿交叉悠哉自得的看著正在拆著紗布,準備重新清洗傷口的蘇揚。

    一旁小心翼翼幫忙清理傷口的護士看著那手掌上滲出的紅色血液都有些不忍直視,蘇揚倒是一臉淡然無謂,瞥了一眼黎志帆後慢條斯理的說:「我、樂、意。」

    「你倒是樂意,有本事別打電話讓我去接你。」一想到蘇揚在會議現場接到一個電話後,二話不說當場帥氣離開的場景,黎志帆悶在胸口的那股火氣就不打一處來。

    這兩個月的辛苦籌備看來又是付諸東流了,最重要的是他一邊在會場努力的圓場,這傢伙一個電話打過來直截了當的通知他:「來接我。」

    等黎志帆開著自己的車來到何淺淺暫時居住的那棟小區外,看見一言不發安靜的坐落在車子裡的蘇揚,他的身影蕭瑟而落寞。只是一瞬間,他的內心便湧起一股淡淡的同情感。憂傷的思緒、痛苦的情思他又何嘗沒有體會過,大步向前輕拍他的車窗說:「下車,去醫院。」

    蘇揚手心上的傷口已經崩裂開來,不得已醫生只能重新為他再fèng合一次傷口,看著那從虎口處延伸出來的長長裂fèng,醫生都不由得皺著眉頭語重心長的對他說:「花瓶碎片幾乎割到了動脈血管,傷口太深。我早就告訴你不要開車,注意傷口複合。這種情況再有下次,我可不敢保證這隻手會完好如初。」

    「疼不死他。」黎志帆直起身子,接著醫生的話繼續說:「廢了也好,這樣就可以安心替我工作了。」

    最後一針在傷口上fèng合,醫生將手上的口罩摘了下來,囑咐了一遍:「好了,注意別碰水,行動的時候儘量用左手。」

    蘇揚靜靜的聽著,卻心不在焉的坐在那裡,等到手上的傷口再次被護士重新包紮好後,他才開口問身邊的黎志帆:「之前說的那個醫生具體什麼時候能過來?」

    「最快應該是過兩天的飛機,他在香港那邊還有一個學術研討會議。」黎志帆抖抖身上的西服,將鬆開的扣子系上跟在蘇揚的身後往外走。

    醫院大廳里,排隊掛號的人整齊有序,兩個男人身著正裝,漆黑的皮鞋咔噠咔噠的敲響在乾淨整潔的地面,穿過人群消失在醫院的停車場裡。

    車子裡,黎志帆剛準備啟動,卻被坐在副駕駛的蘇揚拔掉了車鑰匙。他正驚訝時,從車子的後視鏡里看到那人抿著嘴,嚴肅不已的說:「等一下。」

    「這份離婚協議,是你寫的吧。」蘇揚從西服外套的口袋裡抽出一張白紙扔在黎志帆的手上,眼神里透著難以形容的戾氣,隱隱克制住的情緒在他糾結的眉宇處清晰可見。

    「原來今天早上開會的時候,你說有事要和我談,就是這件?」黎志帆撿起那張被蹂~躪過但看起來又像被人刻意鋪平的稍顯皺巴巴的紙張,攤開看著只有一個簽名的協議,嘴角微微的勾起,不置可否的將協議再次疊成兩折。攤開手聳聳肩,輕笑道:「我已經很注意了,還是被你看出來了。」

    「就是寫的太過完美,才會露出破綻。」蘇揚淡淡的掃了他一眼,無奈的嘆氣說:「你怎麼接了她的委託?」

    「不是我。她找的律師正好是我們以前帶過的實習生,這只能稱作是偶然。」黎志帆笑不露齒,自然的將疊好的協議還給蘇揚,挑著眉道:「他不敢寫,就來拜託我。」

    見蘇揚不說話,黎志帆搖搖頭,將車子開出地下停車場,看了他一眼說:「既然你沒簽字,又何必在乎是誰寫的協議?」

    「簽字?」蘇揚拉下臉,將手裡的那份協議捏緊,片刻他毫不猶豫的用力的撕掉:「就算這份協議上有我的簽字,那又如何?沒有去登記機關辦理離婚登記,離婚協議永遠都不會生效。」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有沒有會做封面的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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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7 章

    黎志帆將車子一路開回徐氏集團,蘇揚跟著他一同進入那幢氣勢恢宏高樓大廈。推門而入,蘇揚敏感的觀察著周遭的一切,嚴肅安靜的會議室內,參會人員面面相覬、寂寥無聲。倒是偶爾有輕微的咳嗽聲,隱隱伴隨而來的小聲飲水的聲音。

    會議因為蘇揚的不告而別額被迫中止,黎志帆尷尬的提出是否下次進行,徐墨離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蘇揚因蘇揚離去而未合上的大門,悠悠的說:「等吧。」這一等,便等上幾個小時,徐墨離不吭聲會議室里所有人便都跟著等下去。

    所以再看見蘇揚和黎志帆回來後,大家都默默地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氣。

    在會議桌的首席位置,總裁椅子反向而落,只能看見椅子上男子烏黑的短髮。他的手臂隨意而自然的擱在扶手上,十指交握置於身前。閉目養神之際,呼吸清淺勻順。耳畔響起清脆的開門聲,隨著緩緩而至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身子跟著身下的旋轉椅子轉了過來。

    「抱歉,讓大家久等了。」黎志帆朝著坐在首席的徐墨離微微頷首,和蘇揚一起落坐在寫有他們名字牌的位置上。

    徐墨離倒是一臉常態,眼光似有似無的在蘇揚的身上打轉,嘴角勾起心情看似不錯,接過一旁助手遞過來的會議資料,沉聲說:「開始吧。

    會議進行的很順利,徐墨離掌握全局的本事不容小覬。待宣布會議結束時,徐墨離看著起身就要往外走的蘇揚,急忙喚他:「阿揚,等等。」

    最後一個離開的助手,為兩人輕輕的帶上門後。會議室里只剩下兩個男人,蘇揚倦怠的坐在位置上仰靠在椅背上兀自小憩,因為閉著眼根本看不出此時他的神情。徐墨離一手自然的落在西褲的兜里,一手撐在身後的會議桌上看著落地窗外的一景一物。

    沉默了一會兒,站著的徐墨離倏然開口:「阿揚,謝謝你幫忙。」

    「拿人錢財,應該的。電話里已經說的很清楚了,Molise,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了。」蘇揚睜開雙眸的時候,俊逸的眉梢微微的向上挑著,轉動著自己左手無名指的戒指,淡然的說:「孩子的事,你不用自責。」

    「可是…」徐墨離回過頭去看蘇揚,他卻已是「股份真的不要了?」

    「都賣了,還有拿回來的事?」蘇揚輕笑,笑容里泛著一抹淡淡的苦澀。他動動麻木的雙腿,毅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她的事,你最好少管。」蘇揚離開前,看了看徐墨離僵硬的背脊,平心靜氣的說:「那賣出去的股份我只拿了百分之十五,剩下的全都轉進你的帳戶了。」

    窗外林立的樓宇,樓下一閃而過的行人車流,徐墨離冗長的嘆息給靜謐的室內,增添了一份寂寞與無奈。

    ***

    烈日炎炎的盛夏,徐墨離從食堂打飯回來的時候,校醫院裡的蘇揚已經轉醒。隔著門,他就聽到女子溫柔似水的聲音,她俏笑著說:「我是有多失敗,竟然沒讓你記住我的名字…我叫方欣然,你可以叫我欣然。」

    恰好這時,門外走過的同學和他打了個招呼,簡單的敷衍了幾句他正準備轉身進病房的時候,蘇揚熟悉的低沉的嗓音,悠悠揚揚的縈繞在耳:「扎馬尾很好看。」

    他身子微微一頓,放在門柄上的手顫抖的打開門,扯出一抹陽光般的燦爛笑容衝著房間裡的兩人慡朗的笑,隨手將手裡捧著的裝有熱乎乎飯菜的鐵飯盒塞到蘇揚的懷裡,一屁股跌坐在床頭上痞痞的將手搭在蘇揚的肩膀上,揚著下顎說:「你們在聊什麼呢?不會在說我壞話吧?」

    方欣然恬然的笑,搖著頭:「怎麼可能,要說也是當面說。誰不知道,全班就數你皮最厚了。」

    「我臉皮厚嗎?不覺得啊?」說著,徐墨離用手捏捏自己的臉,聳聳肩詢問身旁的人:「快趁熱吃,排隊真的太不容易了…」

    「墨離說的沒錯,喏,吃吧。」徐墨離在一旁嘰嘰咕咕,方欣然已是一手接過蘇揚手中那份飯盒,認真的低著頭幫他輕啟開,然後連同湯匙一塊遞給蘇揚。眼波盈盈而那張美麗的臉上,是清麗秀雅。

    看在徐墨離的眼中,卻是那樣的刺眼。他收起臉上澀澀的笑容,將視線留在了蘇揚的身上。帥氣的臉上並沒有任何情感,只是接過那份她遞過來的飯時,眉宇間露出少有的一抹淺淡的溫柔。

    那天下午,方欣然在和他一起回家的路上,坐在他的自行車上后座輕輕吟唱著歌兒。他認真的聽著,將之前的煩惱一併丟到腦後,柏油馬路上迎風而行,少年的心隨風而飛。

    徐墨離將方欣然一路安全的送到家門口,他扶著自行車的車頭,一如往常的將她的書包從自己的肩上拉下來,卻是聽見她低著頭,難過而委屈的說:「墨離,蘇揚竟然不記得我的名字。」

    他懸在半空的手緩緩的放在女孩的頭頂,自然的揉亂她烏黑秀麗的長髮,輕聲安慰的道:「別在意,阿揚本來對女孩子的事就不太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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