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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6:35:32 作者: 叫我阿喵
蘇家在城東的老宅和何家挨得很近,剛好距離八百米。八百米是什麼概念?
莫鬧知道這事後,還給蘇揚取了個『八百米』的外號。那時,莫鬧曾打趣何淺淺,社區運動會的時候,你報名參加一個八百米賽程,終點就是蘇家了。
事實上,何淺淺沒有參加過社區運動會,體育一向是她的短處。可是,這短短的距離,她的確走了很多次。卻沒有一次,出現在蘇家的大門前。
走在路上,何淺淺一手牽著蘇小呆,跟著他小短腿的慢節奏,一步一步的從蘇家往何家走去。夕陽下,兩人一大一小的影子被拉的很長。蘇小呆歪著腦袋,用他穿著小球鞋的腳揣著勁去踩地上的影子。
看著兒子笨拙的可愛樣,何淺淺抿著嘴笑。幸好,現在有這麼一個小傢伙,陪著自己走這條路,不會顯得那麼孤單。
何太太見到兩人進來,一臉喜悅之餘,更是驚愕。她一手抱起蘇小呆可勁的親,然後探著脖子在何淺淺身後找著什麼。
「就我們,沒有蘇揚。」知母某若女,何淺淺換著拖鞋,懶懶散散的進屋。
「蘇揚怎麼沒一起來?」何太太跟在她的身後進屋,嘴裡還叨念著蘇揚。
坐在沙發上的何淺淺,順手拿起一個洗淨的蘋果,咬了一口含在嘴裡。掃了一圈客廳,「何先生呢?」
「和隔壁王叔去下棋了。」何太太在她身邊的位置坐下,將蘇小呆抱放在腿上,空出來的手一巴掌就拍在何淺淺搭在茶几上的腿,「別岔開話題,和蘇揚吵架了?」
何淺淺也不理她,揉了揉大腿憤恨的瞪著自家老太太,這力度可不小,那麼響的聲音,估計都紅了。
「別是人家不要你了,你巴巴的跑回娘家吧?」何太太毒蛇的本事,何淺淺自是佩服,更是不敢招惹。
「媽,到底我是你女兒還是他是你兒子?」何淺淺將蘇小呆從母親大人那裡跑起來,就要往自己屋裡去。
「沒出息。要跑跑婆家去啊。」何太太在身後可勁的奚落她。
何淺淺半起身,又坐了下去,「去了,剛剛才從那回來。」
「喲,我說誰呢,閨女來了?」何先生背著手晃晃悠悠的從門外進來,一臉喜氣洋洋的,何淺淺猜想估計是今個和王叔下棋又贏了。
「外公。」蘇小呆看見何先生,喜不自勝,從媽媽的懷裡掙扎出來。張著手臂,一蹦一跳的向老先生跑去。
比起爺爺用「三歲看一生」的理論,對蘇小呆嚴格教育。外公的和藹可親,深得蘇小呆的歡心。
「蘇揚沒來?」何先生將抱著他大腿的蘇小呆提起來,架在脖頸上,挑著眉問道。
「可不可以不要一看見我,就問蘇揚?整的我們像連體嬰似得。」何淺淺一個頭兩個大。
「這孩子,當年有本事說結婚,現在好意思說這話。」不等何先生發話,何太太已經先聲奪人。
「如果我說,我後悔了呢?」何淺淺思想與話語已經不能夠同步了,她話一出來,除了在外公頭上玩的正嗨的蘇小呆外,其餘的兩人皆是一驚。
「什麼意思?」何太太知道女兒的性子,除了當年和蘇揚的婚事外,她做事向來理智。從小到大,幾乎沒有讓他們夫妻操過心。
何淺淺放在沙發上的手,緊緊的拽著她下身裙角,「我後悔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何淺淺將最新一刊瑞麗看完,閒來無事,轉身對正趴在桌上畫畫的兒子說,「小呆,我們背唐詩好嗎?」
那娃乖乖的點頭答應,「好。」
「那就背今天爺爺教的那首《憫農》吧。」何淺淺提議。
「鋤禾日當午。」蘇小呆背到第一句就卡住了。
「然後呢?汗滴禾----」何淺淺溫柔的提醒道。
「汗滴何淺淺。」某呆最近剛記住這三個字,覺得特別順口,一臉自信的答道。
☆、糾纏
男人在愛情里,身邊陪著的是一個女人,心裡卻可以惦記著另一個女人。
----阿喵
黃昏,落日的餘暉鋪灑在整座城市。繁花似錦的市中心,從某高樓大廈里走出來的兩名精英男士,西裝革履。無論是穿著還是長相,均無可挑剔。
「回家?」銀色寶馬車前,黎志帆賊兮兮地勾搭著蘇揚的肩頭,不懷好意的慫恿,「趁著老婆孩子都不在,晚上趕夜場?」
「得了吧。」蘇揚甩開他的手,回敬他一個『我是一個正直男人』的表情。也不理睬他徑直向自己的車走去,開門,上車,一氣呵成。然後,車子揚長而去。
車子駛入高速,各型號的車輛從身邊呼嘯而過,蘇揚打著方向盤,車子開得很慢。
電台廣播裡放著一首音樂,其中一首蘇揚在家裡的CD機里聽過。何淺淺在一次對家裡大掃除後,慵懶的躺在沙發上,嘴裡輕輕的跟著輕哼,他唯一記得的一句歌詞,正在耳邊縈繞。
『我終於等到你,還好沒放棄。』
很好聽的歌,很淒涼的歌詞,很倉皇的人生。分不清,這些年裡到底是誰等了誰,誰放棄了誰。
蘇揚屏息,他輪廓分明的側臉,閃過一絲怔忪。雙眸的黑亮漸漸褪去,前方回家的路倏然變得漫長,綿延至天邊。
他從兜里掏出一長串鑰匙,熟練的插入鎖孔里,旋了兩下,屋子裡瀰漫著靜謐地冷清。開門的那隻修長的手停滯兩秒,才漸漸意識到妻子和兒子不在家。
松著領帶,在黑暗裡摸索電燈的開關。『啪嗒』,一聲清響,屋內隨即一片明亮。蘇揚微蹙起眉頭,空蕩蕩的屋子讓他沒來由的心慌。嘴角浮現一絲苦笑,曾經的不適應,如今的失落感,竟都是同一個人帶來的。
而這個人,就是他的妻子。
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蘇揚正躺在大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飛快的起身拾起床頭柜上一閃一亮的手機,也沒來得及看來電顯示就急不可耐的按下接通鍵。
「請問您是蘇揚先生嗎?」電話接通後,手機里傳出來的陌生人的聲音,很普通的男性聲音。
不是熟悉的溫婉,蘇揚拿開附在耳邊的手機,屏幕上閃爍著的陌生號碼,讓他稍稍有些不耐煩,即使這樣也依舊能夠保持該有的風度,「您好,我是蘇揚。」
「這裡是銘爵,蘇揚先生想必應該知道。我是這裡的員工,冒昧的用您的女朋友的手機給您打來電話,她在我們這喝醉了。為了安全起見,希望您能夠過來接她一下。」
銘爵?S市最大的也是最受歡迎的青年酒吧,之所以稱為青年酒吧,是因為它的顧客都是年輕氣盛的二三十幾歲的青年。至於,女朋友?
蘇揚臉色很差,他糾了糾眉心,細細的將那些話語消化。然後,淡淡地回答:「抱歉,我想我需要你清楚一點。我有妻子了,而且我妻子就在家裡。也許你可能是撥錯號碼了,但請下次不要再深更半夜擾人清夢,胡謅一些不可能的事。」
「咦----」對方似乎有些疑惑,在蘇揚掛下電話之前,小心翼翼的詢問,「您是蘇揚先生嗎?蘇軾的蘇,揚起的揚?」
「嗯。」蘇揚覺得自己的好耐性都要被磨光了。
「那您的號碼是15XXXXXXXXX嗎?」再次確認。
「嗯。」
「那就是了,蘇先生。這裡有一位美女,自說是你的女朋友。我想應該讓你來一趟,畢竟漂亮的女孩在這裡安全問題難以保證。」
掛了電話,蘇揚多少可以猜出那位美女的身份,除了剛回國的方欣然,怕是沒有人再有這個資格了。
只是,她似乎忘記在『女朋友』之前加一個『前』字。
男人,在愛情里,陪在他身邊的是一個女人,心裡惦記的卻是另一個女人。正如,女人,在商場裡,身上穿著的是一個牌子,眼裡看著的卻是另一個牌子。
蘇揚趕到銘爵,已經是凌晨兩點鐘了。因為出門匆忙,他穿的很是隨意。灰色毛衣加淺色休閒褲,一身簡單的搭配。臉上的凜冽與里銘爵里的曖昧氛圍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周圍都是年輕熱情的面孔,蘇揚一路走進去,挺拔的身材立馬吸引了許多女性的關注。
他在吧檯前找到給他打電話的調酒師,同時還有醉倒在吧檯上的女子。他在不遠處停下,距離只有五步。方欣然的背影,裊裊伊人,長髮披肩滑落下來的髮絲擋住她的面容。這時候的她,卸下了所有的倔強和驕傲。她手裡握著的高腳杯,還躺著幾滴威士忌,身子一顫一顫的惹人愛憐。
蘇揚突然想起那段日子,他教她喝下第一杯酒。他告訴她,無論是多昂貴的酒,都要細細的品味。握著高腳杯,輕輕的晃,燈光下杯子裡盛著的酒色,很迷人。她不以為意,時不時的打斷他,然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請問您是蘇揚先生嗎?」見他走近,手裡還握著一隻白色手機的調酒師,與他打招呼。
「嗯。」他抿嘴,立在方欣然的身邊。
「終於來了,那這位美女就交給你了。我還有工作。」調酒師將那隻手機遞在蘇揚的手心裡,轉身想要離開。
「她喝了多少?」
「很多,挺漂亮的。就是醉的時候又哭又笑,還一直喊著你的名字。」說到這裡,調酒師想到已經有家室的蘇揚,不禁聲音變了調,別有深意的看著他。許是見多了,也見怪不怪的繼續自己的工作。
四周的喧鬧讓蘇揚怒意升起,交錯的燈光散發著刺眼的光芒,音樂放的極大,空氣里充斥著菸酒的惡臭,還有那一絲不言而喻的媚意。
「蘇揚,是你嗎?」半眯著眼睛的女子,她柔軟無骨的手摸上身前男子的臉上。似不可相信,似欣喜不已。
蘇揚覺得有些冷,他站在那裡的身子忍不住輕顫。他一時忘記躲開那隻手,任憑它貼在自己的臉上,久久不離去。
「蘇揚,我愛你,你還愛我嗎?」女子雙眸里的疑惑漸漸地幻化成痴迷,一點一點,從心裡湧上的愛戀,在她的眼裡清晰可見。
蘇揚也看見了。兩眸相對間,他以為時光不曾離去,初戀還在繼續。
「喲,好一對情深意重,愛的死去活來。」
詭異的氛圍里,一個聲音突兀的響起,打破了兩人的默默凝視。
「莫鬧?」蘇揚見到莫鬧,下意識的側過臉,與方欣然拉開一些距離。內心有些不安,面色卻無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