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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6:35:19 作者: 木子喵喵
    她已經記得不自己是怎麼回去的,只記得一路上都在哭,身邊陌生的眼光奇異的看著她,有好心的人上前問她出了什麼事。

    她不說話,什麼也不想說,也說不出口,只是一個勁的哭,好像要把這一生的眼淚都流盡一般。

    墨昭特意在網上查了感冒的孕婦吃什麼會比較好。

    蔥白粥。這是最佳答案。

    從未下過廚的墨昭今天親自進廚房,將筆記本擱在案台上,照著上面的步驟一步步的做。

    待到差不多時,掀開鍋蓋,一股清單的米香撲鼻而來,他關上煤氣,盛出滿滿一碗,然後夾了幾塊微恙平時喜歡吃的鹹菜,端著托盤來到她的臥室。

    他輕手輕腳的來到床畔,輕輕地拍了以下已經哭的很累的微恙,道:「姐,醒醒。」

    微恙睜開有些疼痛的雙眼,張口欲說話,卻發現自己的聲音竟是沙啞的說不出來,她清了清嗓子,才依是帶著嚴重的鼻音問:「怎麼了?」

    「我煮了東西給你吃,你一個中午都沒吃飯了,先不要睡,起來吃一點。」

    「不用了,我沒什麼胃口。」

    「沒胃口也要吃啊,何況你肚子裡還有我的小侄子,吃一點吧,這可是我第一次親自下廚做的東西,親愛的姐姐,給個面子吧。」墨昭玩笑的語氣,眸中卻顯出深濃的關切。

    微恙輕笑出聲,浮腫的眼睛看的人憐惜:「好吧。」

    她坐起身,順從的聽了他的話。

    墨昭悄悄地在心裡舒了口氣,連忙將碗端到她面前。

    一口一口,明明是那麼香甜的粥,可是吃進她嘴巴里卻變了味,苦澀的仿佛中藥那般的難以下咽。

    忽而,一股胃酸的感覺在心中泛起沒,她將碗擱在床柜上,捂著唇飛快的跑下床來到了浴室。

    又是那種難受的感覺,這幾天她嘔吐的情況愈漸頻繁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肚子裡的寶寶責怪她當初有想要把他打掉的緣故。

    墨昭站在廁所門口看著自己的姐姐吐成那樣,眉頭幾乎擰在了一起。

    她這又是何必呢?

    他慶幸那天她躺在手術台後便後悔了,拒絕了醫院的手術,選擇保護自己的孩子。

    可是他沒想到的是她居然當真跟大哥分手了,只是為了他的前途,她寧願自己將小孩生下來。

    她說:「墨昭,我早就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墨深和孩子之間,我只能選擇一個。」

    都說女人的心思很難猜,她明明就因為分手那麼難過,卻還是堅持自己的選擇,寧願自己的心傷的千瘡百孔,也不讓對方知道。

    這麼傻的姐姐。

    即使寧願傷害自己也不願意毀了大哥,要不是她開口求他,他一定會把孩子的事情告訴大哥。

    可是她說,如果他說了,便要跟他斷絕了姐弟關係。

    數不清的日子裡。

    她的腦袋開始每天混混噩噩的,每每在睡夢中醒來,身上都有低濕的冷汗,乾澀的喉鍾一陣焦渴。

    小時候埋在心裡的影子和黑暗中那個如獸般沉冷的少年恍惚重疊,小時候的墨深哥哥和長大後的墨深,在她的夢中反覆的交織在一起。

    那天,小弟陪她做完產檢,醫生說她最近的情緒已經影響了腹中的胎兒,已有些輕微的流產現象。

    她走出醫院的時候,在街角,遇見一個背影很像他的男子,她本能的隔著人群喊那個在心裡不斷出現的名字,世界仿佛在一剎那間空空蕩蕩,沒人回應她的堅持。

    小弟說:「姐,那不是大哥。」

    沒有人知道,那一秒,她的心幾乎絕望的停止。

    Part7

    夜幕逐漸低垂,明亮的燈光一盞盞亮起,照亮了陰暗的城市,車水馬龍的街道上,擠滿了夜歸的車輛,遠遠望去就如同明珠般璀璨的燈河一般。

    沒有微恙在的公寓,墨深已是很少回去。

    這裡是他的辦公室,這一年,他和幾個同學一起開了一家翻譯公司,介於他和那幾個搭檔在學校的時候就已經接過很多場翻譯工作,跟很多家公司都有過合作,所以公司剛起步,業績就非常不錯。

    本來以為今年過年終是不再是一個人,可以過個好年,卻沒想到……「墨深?」外面敲了兩聲門便響起了一個男聲,墨深轉眸,是他的搭檔程威。

    「進來。」

    程威推門進去,兩秒後逃也似地退了出來,咳嗽的聲音連裡面都能聽見。

    「墨深,你倒是把窗子打開散散氣啊,怎麼把辦公室變成吸菸所了啊。」

    他搖搖頭,還是走了進去。

    墨深坐在沙發上沒有動作,他搖搖頭,走到窗前替他將窗子打開換換空氣,「就算你跟女朋友分手了,也犯不著這樣作踐自己啊,這煙雖然說沒鴉片那麼毒,但抽多了也是會抽死的。」

    「有事?」墨深疲憊的用手撫撫額跡,不想在這裡聽他囉嗦。

    「晚上同事有個聚會問你去不去。你也知道底下幾個女職員對你有意思,她們介於你平時太嚴肅不敢來問你,特意派我過來問問。」

    墨深一臉倦怠:「我不去了。」

    「就知道是這個答案。」程威嘆息,「既然分手了,為何不給別人一個機會,別說我們底下幾個女同志還真長的不錯,不會比你的微微差吧?」

    「……」墨深不說話,擺明了不想理他。

    程威朝他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又放棄了,扭頭離開了辦公室。

    最後墨深還是被拉了出去,那是因為替那幫朋友其中一個哥們送行,古晨那幫人已是許久沒見墨深,一行人闖闖到了他的公司土匪一樣的把他劫走。

    這次的聚會依然選擇了在熟悉的夜總會,人數也翻了一倍,幾乎每個人都帶著自己的女朋友一起來。

    他們自然還不知道墨深已經跟微恙鬧到分手的地步,還有人一邊笑嘻嘻的說:「要不要把你的寶貝微微接過來?自從跟她在一起之後,我們這些哥們可就被打入冷宮了。」

    「就是,我們的何翻譯事業做很大哦,總統都沒你忙。」

    墨深從始至終都沒說話。

    聚會自然是熱熱鬧鬧的,墨深則是各種酒混著喝,黑暗裡,一雙漂亮的眸子始終注意著他的舉動。

    一整個晚上,他除了喝酒就是抽菸,直到很晚了之後。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喝的有些醉了,最後是古晨他們幾個把他送到公寓的,大家都喝的你不認識我,我顧不了你,最後留下思弦在那裡照料。

    公寓裡的布置跟微恙走的時候一樣,除了她帶走的東西,其他一點變化都沒有。

    墨深倒在床上,閉著眼睛,他的酒品很好,即便是喝醉了,也能那麼沉靜,不像其他男人一樣愛發酒瘋。

    也許,他也和其他男人一樣,只不過是身邊沒有讓他可以放肆的發酒瘋的人。

    「墨深……」思弦坐在床彼岸,看著他緊緊蹙起的眉宇,想要伸手去撫平,最後還是放棄。

    剛才回來的時候,外面在下很大的雨,雖然他們是坐車來的,但是上樓的時候還是被雨給淋濕了,除了他身上的衣服都已濕透,渾身還散發著一股濃濃的酒味。

    這樣睡覺,肯定會生病的。她在心裡想。

    她試圖用全力將他扶起,一邊喘息道:「墨深,去洗個澡吧。把衣服換了好不好?」一邊用力搖晃著他的身子。

    只不過他的反應是微乎其微的,比較慶幸的是他還會配合她的步子,搖搖晃晃的由她攙扶往浴室走去。

    直到看見懸掛在頭頂的蓮蓬頭,她找到開關,扭開了熱水。

    溫熱的水立刻從上面灑下來,將他們兩個都打濕了。

    許是熱水的作用,墨深終於緩慢的睜開了眼睛。

    思弦見他有了些反映,連忙道:「墨深,你自己能到浴缸里去嗎?我幫你放水。」

    許是聽見了她的話,他慢慢的轉身,像個聽話的小孩一樣坐進了浴缸里。

    她嘴角微扯,連忙替他在浴缸里放水。

    卻不想自己的手突然被他抓住,她嚇了一大跳,朝他看過去,只聽他喃喃道:「原來……喝醉了……還是一樣的難受。」

    她一怔,看著他的表情,既是痛苦中帶著絲絲嘲笑。

    其實他跟蘇微恙的事情,她也是這幾天才知道的。

    女人凡是對於自己喜歡的人總是很注意的,原本她應該慶幸的,他終於跟蘇微恙分手了,這代表她就有機會了。

    而此刻,她卻沒有一點開心,就像這麼大好的時機,她沒有乘著墨深喝醉了引。誘他做一些亂。性的事情一般。

    因為她沒有想過的是,他居然會愛那個她,這麼的深刻。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她一定不敢相信,那個永遠都是那麼高高在上冷漠疏離的何墨深會為了一個女人喝的爛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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