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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繼續這個話題下去對自己並沒益，葉凡輕聲道：「睡吧，明天早起去醫院，嗯？累」

    「嗯。」李瑤應了一聲，不是因為猜測到了葉凡的心思，而是真的有些累了。在醫院的時候因為一心都處於替默蘇打抱不平的憤恨狀態，所以一點都不覺得疲憊，在床上躺了一下，說了下話，反倒覺得更累了。

    閉上眼睛就沉沉的睡覺了過去。

    深夜，本就安靜的病房因為夜晚的到來更加安靜的不像話，默蘇睜開眼睛，看著坐在一旁睡著的念琛……已經看了許久了，隔得這麼近，連他睡夢中都是褶皺的眉宇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她太清楚眼前的男人在這種時候有多淺眠了，她想要下床偷偷的跑掉，可是憑藉她這種身體，別說是跑了，就是下床走路都有問題。閉上眼睛，再睜開，她轉頭看著外面淡淡的月色，有些鬱悶。不明白為什麼現在的自己只想逃避，不太想要見到叫「何念琛」的那個人。

    就在她對著窗子發呆的時候----

    「默蘇……」忽然的一個聲音讓她措不及防，想要裝睡已經來不及。就連她的身體都因為他的聲音僵硬了，證明，不管最後遇到了什麼事情，對於她來講有多殘忍，多死心，只要是有關於他的一切，都是一個魔咒，將自己緊緊的困住，只需要輕輕的一個動作，就能將她好不容易豎立起的防備輕而易舉的推倒檬。

    「你醒了。」他已經走到了她身邊嗎，說話的聲音很沉又很輕，很奇怪的情緒，那是默蘇的理解。

    默蘇沒有轉過頭，一雙眼睛還是看著窗外，仿佛窗外有什麼好奇的東西在吸引她一般。

    「默蘇，你一天都沒吃東西了，餓嗎？」

    「……」她依舊不說話，抿著的唇乾澀的好像隨時會裂開似地，那已經乾涸的血漬看起來很讓人心疼。

    念琛逕自走到一邊，到了一杯溫熱的水走到窗前，她轉頭的那一邊，蹲下身子，與她均衡的高度，讓她不得不把眼神放在他身上。

    「不想吃東西的話，喝點水，嗯？」

    「……」她沉默，一雙眼睛亦是沉默的看著他，沒有多大的感情起伏，也沒有因為他的溫柔而受寵若驚。

    但是當念琛將杯子裡的水用小勺細心的舀了一勺遞到她嘴邊的時候，卻被她的手毫無預兆的揮開，小勺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叮噹聲，不大，卻讓室內傳出一陣冰冷的尷尬。

    默蘇的臉上依然沒什麼表情，就好像剛才的動作跟自己沒關係似地，她調眸看著地上泛著銀光的小勺，好像在欣賞一場鬧劇，與自身無關。

    念琛抿唇，並沒有生氣她的動作，而是耐心的撿起地上的小勺子，走到洗漱台仔細的清洗乾淨。

    默蘇看著他的背影，無名的怒氣在心底泛起。為什麼他要忍自己？以他大少爺的個性不是應該比她還衝動的摔杯子走人嗎？現在是什麼，委曲求全嗎？

    待到他重新回到床邊的時候，默蘇看了他半天，才開口：「我要離婚。」

    他手一怔，好看的眉形又重新蹙起，他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堅持：「先喝點水，你現在的唇很乾。」

    她當然不會同意，他以為自己還是以前的董默蘇嗎？只要他溫柔一下，甜言蜜語一下，她就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就不知道傷害兩個字是怎麼寫的了？

    「我說我要離婚。」她重複。

    「我不答應。」他勉強算是給了她一個答覆，將勺子遞到她面前，卻不料又被她的手揮掉。

    默蘇倔強的看著他，不要以為她是在任性鬧脾氣，她是認真的，這一場從始至終就只有她一個人在愛的婚姻真的是夠了，她不想再有那麼多心思去經營，不想再每天的欺騙自己，她跟他之間，是有未來的。

    「不管你答不答應，我都要離婚。」

    念琛抿緊雙唇，一雙眸緊緊的盯著她，好像要看透她的內心，好像要知道她說的這句話是不是真心的。可惜他看到的時候她倔強的表情，還有下定了決定不回頭的堅持。

    「我說了，我不答應。就算是死刑犯也有一個訴訟的機會。」

    「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嗎？最多不就是以宋允兒的病情嚴重為藉口？我都能猜到了。」默蘇冷笑：「每次都是她病的有多嚴重，那麼我請問你，她死了嗎？病的那麼嚴重怎麼還不去死？何先生，你的信用太差，早就破產了。你一次次要求我給你機會，但你根本斬不斷根深蒂固的心魔，拋不開對宋允兒的依戀，這輩子註定被她鉗制。那麼好啊，我給你機會，去找她吧，放了我，讓我退出這場可笑的婚姻。」

    270我寧願你恨我，也不會放了你

    「它並不可笑。」念琛僵硬的低吼，「在這場婚姻里難道你從來就沒有快樂過？」。

    「快樂？」默蘇笑，「當然有啊，可是如果跟傷害比起來，那些快樂又有多少？少的我連回想起來都只是那幾個畫面。每次難受的時候，我告訴自己，只要想想我跟你在一起的快樂時光，就一定能堅持下去。可笑的是，每次回憶能給我的永遠只是那幾個畫面不斷的重複上演，就算是再喜歡的一部電影也有失去興趣的時候，何況從頭到尾，這場電影對我而言，我連站在電影院外看海報的興趣都沒有。」

    這話說的是有點傷人，可是默蘇覺得……他傷害了自己這麼多次，自己傷她一次不為過吧？何況她說的是真話，在結婚之前，她就預料到這場婚姻不會有多完美，只是沒想到會慘到這種程度。她所經歷的那些事情，是以前的董默蘇最看不起的事情，年輕的時候她就不贊成一個女人在男人面前愛的低聲下氣，所以當袁慕西背叛了自己的時候，她會義無反顧的離開。那個時候她可以給自己一個充分的理由，可是現在呢？念琛沒有背叛自己，至少在結婚之前她就知道他心底有一個人，他從來都沒有隱瞞她什麼，他最大的錯就是不愛她，可是這是什麼錯？她替自己找不到任何離開他的藉口。

    是忍受不了了吧。到最後的最後，這是她給自己唯一的理由，她沒那麼偉大，並不是想要去成全念琛和宋允兒，她只是想要放開自己，她的人生不是只有愛情，也不是只有何念琛，離開他，並不代表她就會活得不好，也許會更好也說不定。

    「如果我說我愛上你了……」

    他忽然沉吟的話，讓默蘇一頓，像是看陌生人一樣的盯著他看……「愛上我？你怎麼能確定自己愛上了我？」

    「當我看見你躺在病床上……我會擔心會難受會心疼，這是愛。」

    「原來只要我躺在病床上，你才發現自己愛上我了？」默蘇笑，笑的眼淚都差點流出來了，「那我真後悔，沒有在新婚第一天就趕緊躺在病床上，不然說不定現在你早就愛我愛的要命了。累」

    她的眼神告訴他，她不相信，她一點都不相信他說的話。他所謂的愛太輕巧，不過是一個躺在床上的理由，會不會太可笑？她半個字都不相信！

    如果說以前的傷害她都能忍受，但在他因為宋允兒毫不猶豫的踏出別墅的時候，她的心就死了，是他親手把她對他的愛全部砍殺殆盡。

    「默蘇……你別這樣……」他想說什麼，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他這種人啊，那麼不擅於解釋，如果不是真的那麼愛他，誰能忍受得了他的怪性格。默蘇覺得自己忍受了這麼久已經是聖人了。

    「不這樣，我能怎樣呢？我以前還期盼你會因為我改變一點點，我知道你是一個自私的男人，從來就不會替別人想。我以為我的愛，我對你的那些好，能稍微感動一下下你，卻沒想到原來感動的一直都是我自己。你在享受我的愛的同時還能分神去照顧宋允兒。你一定是這樣想的，就算不可能跟宋允兒結婚，你也能照顧她一輩子，一直讓她做你心裡最重要的人，對不對？這個想法真的是太好了。如果有一天我告訴你我能享受你的愛的同時，還跟別的男人上床，你會怎樣？憑你何大少爺的脾氣早就把我殺了不是？反正你又不是沒做過那樣的事。」

    是她太貪圖未來的期望，才忘記眼前叫何念琛的男人，曾經在某一天差一點親手掐死她檬。

    念琛沉默，他是自私，她說的一點都不錯，就算他在潛意識裡控制自己不去探望宋允兒，可是還是時刻讓人關注醫院的動靜。如果他真的能夠放開，當一個朋友似地去關心，默蘇不會這麼恨他的。他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其實，什麼都看在默蘇的眼底，他以為她不說當做不知道，就真的不知道了。

    「怎麼不說話了？」默蘇冷冷的盯著他：「你不說我也知道，你還愛著宋允兒嘛，為什麼不敢說呢？你應該大聲的告訴我，對！你就是那麼自私呢，你何念琛這輩子只會愛她一個人，從頭到尾你只愛她一個人。你知道嗎？像你這麼痴心的男人世間還真是少有，你應該感到很光榮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