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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6:30:12 作者: 血吟
呃,怎麼現在都學會了傻猴頭這句話,月歌被夜燃抓個現行還真有些尷尬,最後也不管傻猴頭怎樣吵鬧,月歌和小猴子還是被夜燃給揪了回去,為了讓月歌內疚,夜燃當著他的面懲罰了失職的五彩和斑斕。
結果直到顓帝壽辰之日,夜燃都像跟屁蟲一樣的扯著月歌玩,月歌仍是能想起那個夢來,便就抓著傻猴頭做擋箭牌,就這麼三天一晃就過,不用踏出風花崖月歌就能感受到前殿的沸反連天,歌樓舞榭之上鑼鼓喧天,百獸率舞,好不一個熱鬧。
隨著夜燃來到夜殿的月歌和傻猴頭看的目不暇接,只見高台之上的狸妃頭飾繽紛,雙耳墜子燦爛耀目,一身白色牡丹煙羅軟紗,逶迤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眼神狐媚,眼眉之間點著一抹金調點,撩人心弦,嘴角梨窩隱現,卻是驚艷四座。
風舞潤之態,如燕在風中飛翔,象商羊在雨中起舞,好不一個勾魂攝魄。
不多時台下、台上掌聲雷動,但見狸妃款款而來,為高台之上的顓帝祝賀道喜,接下來便是地界各個獸族長老的獻禮。
月歌的眼睛一直都在盯著魚貫而出的妖姬手中捧著的食盒,他只關心哪一個裡面裝著地支蟠桃,而他身旁的傻猴頭卻睜大猴眼目不斜視地朝著高台之上的威嚴男人看去,顓帝蠶眉鳳目、赤面長須,頭上戴著束髮嵌寶紫金冠,著朱衣,絳紗袍,白曲領,鎏金穿花戲珠九龍袍,腳踏石青緞繡龍厚底靴,高高在上,不怒自威。
這個莊嚴肅穆的男人就是自己的父王麼?獸境之主顓帝?那自己的母妃----百靈呢?她又身在何處?
「燃兒恭賀父王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一道響亮而清脆的聲音登時在場中央暴起,隨後月歌突兀的被夜燃拉到了場中央,台下人不解一個個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小王子這次又要搞什么小把戲。
在一看夜燃面露喜色先後喚道:「父王、母妃,你們看!」話落,月歌脖頸間那片用紅色頭繩系住的水銀色甲片便被夜燃猛的拉了出來,完全不顧及月歌那滿臉的不敢置信,他騙了他,他是獸境顓帝之子?他是蛇妖?
嘩~四座驚雷,一片譁然,狸妃狐眼瞪圓,心中百感交集,這個蠢材,竟敢瞞著自己如此之大的事情,若是此子是靈妃那個賤人的親子又該如何?夜燃夜燃你就在心裡給我祈禱此子乃是我狸妃之子,否則,哼!
「我找到了哥哥了,父王,孩兒幫您與母妃尋回哥哥了。」夜燃仍舊激動的說著。
月歌愣了,狸妃心虛,台下眾妖噤若寒蟬,只有高高在上的顓帝,他的眼神並未落在月歌頸項間的那枚水銀色的甲片之上,而是直直地帶著異樣的色彩落在了月歌的面頰之上,月歌已是汗毛倒豎,這樣的眼神他見過,那條蛇妖,那條蛇妖,那條侵犯了他無數個夜晚的蛇妖就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的。
他惶惶地垂下頭不敢再看顓帝的眼神,心裡慌亂至極,一旁的傻猴頭把這一幕看進眼中,他不解顓帝看著月歌的那種神色。
「來~~」顓帝開口:「過來!」好像招魂的趕屍人,不帶一絲一毫的情感色彩。
月歌畏懼,他下意識的往後退去,一旁滿臉欣喜的夜燃急忙扯住他笑道:「餵~快過去啊,父王叫你呢,哥哥快去啊~~呵呵~~怎麼?激動的傻了?快去啊,躲什麼躲啊?呵呵~」
「放開我蛇妖,不可能,不會的,你們搞錯了,一定是你們搞錯了~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蛇妖~~~~」月歌滿眼的驚恐,他忽然感到很恐怖,尤其顓帝朝他看過來的那一雙冷酷無情的眼,無形的壓力讓他無處可逃。
「呵呵,你在胡說什麼啊,哥哥?對不起嘛,我之前沒有事先和你說,我想你一定是太過激動了,呵呵~~~快過去啊,別讓父王生氣。」夜燃再次湊過來抓上月歌的手腕。
月歌宛如驚弓之鳥,他粗魯地掙開夜燃的鉗制抓起自己胸前的那枚甲片道:「蛇妖你別過來,我不是你哥哥,這枚甲片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哥哥你怎麼了?你是至高無上的蛇族之後啊,你身體裡流淌著咱們蛇族的血液啊,這可是別人求之不來的啊~~~~」夜燃一臉的雀躍,他的話剛落,全場的人在顓帝的妖術下盡數顯出真身,唯有月歌自己沒有絲毫幻化。
「啊~~~」頃刻間被眾妖物包圍住的月歌失聲尖叫,眼前的夜燃更是一條巨大如斯的白色蟒蛇,但比他吼得還要痛苦不堪的則是一側的傻猴頭。
月歌驚慌,他忙地沖了過去,拉住傻猴頭死死捂住腦袋的爪子問他:「美猴王你怎麼了?你怎麼了?你為什麼會這個樣子?」月歌覺得傻猴頭的臉扭曲的快要被撕裂,看得他心驚肉跳,完全不知其實是他自己不肯顯出真身而遭受折磨罷了,如若不加抵抗,他便不會有任何的疼痛,而蛇妖也無法想像他在顓帝的面前竟會這般脆弱。
「還要繼續撐下去麼?」是顓帝冰冰冷冷的聲音,那是他對傻猴頭說的。
「啊~」再看傻猴頭已經倒在地上打起滾來,月歌手忙腳亂。
「住手,住手,你快住手!」月歌以為是顓帝才讓傻猴頭這般難受的,他憤怒的轉過身去大吼著,下一刻,憤怒的嘶吼變成了被人桎梏的嗚咽:「呼~~」只是眨眼之時,月歌就已經落到了顓帝之手,霸氣的男人手臂上布滿了青筋與紫黑的蛇鱗,綻放奇光,月歌被勒住了脖子快要無法呼吸。
突兀的,手臂鬆開了,月歌卻愣住了,他親眼目睹一條赤紅如血的巨蟒掙破與他朝夕相處的傻猴頭的皮囊扭曲而出。
那蛇雙眼湛藍,紫光交錯,紅的宛如周身都燃燒著火焰,月歌目瞪口呆,根本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殺了美猴王?
此刻耳邊響起顓帝之音:「夜螣,吾之子。」
03卷:蛇我其誰 210 原來
夜疼?夜疼嗎?火與木,那個影像?那個整日哇啦哇啦叫嚷的、那個一頭焦躁猴子毛的,那個抱著他飛行的,那個陪他一起看月亮的,那個一塊刻字起名的,那個受了欺負就會回來找他的,那個笑著答應他要陪他一起回牛頭村找爹爹的……美猴王竟是那條羞辱他的蛇妖?
不不不,這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怎麼會喜歡上他?怎麼會?怎麼會?
在睜開眼之時,月歌躺在一張柔軟舒適的床榻之上,滿目的金黃,不摻雜任何一絲多餘的色澤。
他驚訝的發現那枚掛在他頸項的水銀色甲片不見了,只剩下那根光禿禿的紅繩子。
「歌兒~你醒了。」帝王的嗓音透著幾許做作的柔情,月歌怔然,在他面前的竟然是獸境之主顓帝。
月歌警惕,急忙往床里退去,顓帝僵住伸出還未落到月歌肩上的手,他直視著月歌,良久無奈道:「歌兒不要怕,吾不會傷你,吾終於找到你了,呵呵~~」
「那你放我走!」月歌本能的脫口而出。
「歌兒可以自幼出入這九龍城,獸境之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好了,你休息吧!」顓帝別有回答他的話,而是自顧自說的說了這句,說完之後果然就起身退出去了。
月歌那裡睡得下?他見顓帝走了之後便急急的跳下床偷跑出去,果然一路上暢通無阻,可是他跑著跑著就停了下來,自己要去找誰呢?他已經不再是美猴王了,自己還要去找誰?抬起頭,雪月崖三個大字高懸於頭頂,月歌這才發現他竟然迷了路。
「哈~原來你才是我真正的大哥~~嘿嘿」熟悉的聲音雪月崖里傳來,驚得月歌瞪大眼睛,他急急地站起身藏到了一天然屏障後偷偷地伸出腦袋看著。
他看見了傻猴頭,有那麼一秒鐘的錯覺,月歌覺得窩心,可是他又看見了跟在他身後的夜燃,並且聽到了夜燃的話:「大哥大哥,你怎麼還這個樣子啊?真是彆扭哦,做猴子很好玩麼?那我也來~」砰一股白煙升起,在看傻猴頭的身旁跟了個一身白毛的猴頭,不是夜燃還是誰?
「我不是你大哥!」傻猴頭冷聲道,滿眼的仇視。
果然,夜燃愣住了,而後他激動的大吼出來:「你開什麼玩笑?你可與我是同父同母的親大哥,這絕對不假。」
「夜燃你給我聽著,我的母妃是靈妃,而害死我母妃的正是你的好母妃那條狐狸精。」傻猴頭咬牙切齒。
「你說謊,我不信!」夜燃大吼,砰的一股白煙他又變了回來。
「不信?那你就去影壁牆看看,如果你敢!」傻猴頭嗤之以鼻,丟下這句話後甩袖離去,夜燃也是一咬牙一跺腳的朝著影壁牆的方向而去。
月歌知道影壁牆,整座九龍城最為恢弘炫目之處便是那遙不可及之處的影壁牆,上面嵌著琉璃雕花磚,流光溢彩,在這黑暗壓抑的宮城之中大放異彩,傳說中的禁忌之地。
抬起頭,月歌朝著漸漸遠去的那抹熟悉的身影看去,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跟著那個身影而去,跟著他左拐右拐,跟著他上橋下橋,跟著跟著就失去了方向。
揮手去望,皎月澄練、金鑾訪華,不知到底是黑夜還是白晝,月歌迷失在一片深翠生煙的竹林之中。
「主任~~」很輕很輕的一聲喚,但、月歌還是聽見了,他抬頭四下望去,鬱鬱蔥蔥的竹林里似乎在很遠很遠的前方有一道艷紅。
眨眨眼,月歌深呼吸一口在看清楚蛇妖夜疼之時便轉身拔腿就跑,在他耳邊迴蕩著的除了那沙沙的竹葉之聲便是那一聲聲招魂般的喃呢:主人~~~主人~~~主人。
月歌逃似的跑了回去,最後是顓帝找到了他將他又帶回了金殿,那你金黃一片纖塵不染。
月歌很少與顓帝交流,不過獸境之中還是有流言蜚語曝出,說獸境顓帝專寵月歌,恨不得為他將天上的星星都摘下來,月歌貴人可是得罪不起的。
顓帝,他除了看著月歌的眼神炙熱充滿思慕外,其他方便對他都是以禮相待的,從不逾越。
一個月,獸境裡來了一人,這要月歌激動不已,他熱淚盈眶的衝上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阿爹?阿爹~~~~哈哈哈,阿爹阿爹~~~」
「歌兒~~歌兒」頊竹同樣緊緊摟抱住自己很久未見的孩子老淚縱橫,可是沒人看見頊竹望向顓帝的那一抹眼神,也沒人發現顓帝回給頊竹那不明思議的神色。
月歌著實委屈,這一晚他摟著頊竹秉燭夜談整整一宿,天亮的時候他才睡了去,從此顓帝會時不時的要月歌頊竹父子聚上一聚。
月歌也不好奇,只要顓帝能允許他們父子相聚就已經狠心滿足了,至於生活在哪裡也都無所謂了,漸漸地,他對顓帝也沒有先前那般畏懼和敵意,偶爾也會覺得顓帝其實除了頂著一張不苟言笑的嚴酷臉之外,和他爹爹相同之處其實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