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2023-09-27 06:28:07 作者: 柳滿坡
蝦殼還挺硬,栗亭咬了兩下發現沒辦法完全褪下肉來,他索性放下筷子,直接用手,三兩口就解決了一隻,又換一隻。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一天到晚的在外頭搞些什麼,你年紀也不小了,明年就要畢業,就不想著正正經經的找份工作?」
滿滿軟軟的蝦肉堆在白糯糯的米飯上,栗亭擦了擦手,拿起勺子舀了兩大勺的雞湯,伴著飯就著蝦肉,時不時再撈些素菜,一口一口,鮮香味美。吃完了一大碗,栗亭又添了一碗飯,埋頭繼續苦吃。
「亭亭,你不要怪你爸爸多嘴,他也是擔心你,」栗亭一直不說話,狄薇只得好心的加入了進來,「你也知道你爸爸的情況,外面人都說栗教授帶出了那麼多優秀的學生,對教育方面一定有很多心得,可他偏偏拿你沒辦法,打不得罵不得,只能急在心裡,你也為他想想,不然……」
叮叮咚叮叮咚……
此時,一串特別古老的鈴聲打斷了狄薇的苦口婆心,也終止了栗亭的大快朵頤。
速速食盡碗裡的最後一口,栗亭掏出手機,看了眼那條簡訊,站起身直接向門邊走去。
「你……你要去哪裡?」栗爾楊有些懵,瞧著栗亭彎腰換鞋才反應過來,「我話才說了幾句你就要走,這是什麼態度?」
栗亭系好鞋帶,從進門起終於第一次用正眼看向了栗爾楊,表情很是淡然,只是那悠悠軟軟的嗓音透出了他的心不在焉。
「不是她要我為你想想麼,我知道了,我現在回去好好想認真想,想完了想透了再來告訴你思考心得……」
說完,栗亭特別禮貌的甩手關上了門。
隨著一聲砰響,栗家夫婦面如菜色。
「臭小子,臭小子,每次回來都要氣死我……」栗爾楊回神呼呼地喘氣。
「算、算了,亭亭從小就是這脾氣,也不知道像誰,我們不和他計較,吃飯,吃飯……」狄薇拿出慣常的姿態溫柔規勸。
栗爾楊哼了一聲只得重新端起飯碗,然而待兩人一低頭時,卻更憋悶難言。
就見那滿桌的碗盤依舊,可是……
菜呢?!
第3章 我哥的脾氣,要麼不答應,答應了就一定會做到。
栗亭走得急,沒從來的路上回,而是繞到家裡的另一頭想自小區的後門抄近道出去,誰知剛邁進小花園便聽周圍一陣窸窣聲響。
他非常敏銳的停住腳步,靜靜看著前方微動的樹叢,直到裡頭兩人也察覺不對慢慢走了出來。
栗晗從一個男生背後探出一張驚恐的臉,在瞧到來人是誰時才長出了一口氣。
「是你啊,哥……」
栗亭看看他,又看看那同樣表情凝固緊張的男生,目光下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栗晗後知後覺地一把甩開,整了整微亂的衣服,快步走到栗亭面前道:「那什麼……這,這是我同學,來給我送東西的。」邊說邊觀察著哥哥的臉色。
栗亭的表情卻沒有任何撞破大事的吃驚或鄙夷,平淡得一如既往:「是麼。」
栗晗卻還是能感覺到對方簡短語氣中透出的壓迫感,不過一想到往日他哥對自己的疼愛,又稍稍放下心來:「嗯,其實我和他……」
栗亭直接打斷了絞盡腦汁解釋的弟弟,沒對所見所聞追究,反而出乎意料的問了句:「你叫我來,就是給你勻時間做這事?」栗晗身體不好,每回感冒必定發燒,狄薇又疼他,生病期間基本不允許兒子外出,更別說去學校了,想必他已經被困在父母眼皮子底下不少天了。
栗晗一驚:「怎、怎麼可能,我……我是真想你了才讓你過來吃飯的,我們已經快一個月沒見了,哥……」
栗亭又「哦」了一聲,點點頭便走,卻被栗晗拉住了。
「等等,哥……」栗晗擠出笑來,「你可別告訴……」
「我知道。」栗亭猜到他的意思,乾脆的安了對方的心。
趁著栗晗沒來得及接下句,栗亭迅速越過他們沒入了黑暗中,瀟灑得讓人都回不過神來。
夜色里,那男生還是忍不住忐忑地問:「不要緊嗎?」
栗晗思忖了下,抿嘴一笑:「沒事,他不會多嘴的,我哥的脾氣,要麼不答應,答應了就一定會做到,而且……他對我可好了。」
……
栗亭家住在市中心某高檔小區內,他此刻要趕去的地方則離這兒頗有些距離,好在有輛傍身的小電瓶,雖然是二手的,但風風雨雨為栗亭闖過不少困難,趁手得很。
就聽一片轟隆的嘈雜聲劃破寂靜的居民區,一路咆哮了N多條馬路後停在了A市較為有名的某酒吧街口。兩旁林立著各種繽紛霓虹,時尚男女穿梭其中,栗亭卻看都沒看,只跨下車來彎進了身旁一條漆黑的小巷。
熟門熟路的從雜物堆里扒拉出了一個穿著短裙的纖瘦身影,不顧對方掙動,栗亭一手掐腰一手勾脖子,拖死屍一般將人拖了出來。
「唔……我、我不走,我還要喝……還要喝……」
死屍不甘地拼命反抗,長長的大波浪捲髮中露出了一張秀美酡紅淚眼朦朧的臉蛋,襯著周圍的五光十色,十分惹人心憐。
栗亭卻沒心思欣賞這樣的美景,讓人勉強站直後抓著對方的腦袋摁向牆角,不耐的說:「想吐現在吐乾淨,一會兒吐我車上身上我就把你塞下水道去。」
不知是對方還不算醉得太徹底,又或是栗亭威脅的語氣太有穿透力,手下的人在嗚咽了幾聲後聽話的吐了個昏天黑地。
栗亭默默等人平靜下來才重新上手,輕鬆的抓過他的腰帶,一舉一拋,像扔沙包一樣把他丟上了自己那輛小電瓶的后座。
「抓緊,摔死了拿你的命去換保險金。」
「我……我們什麼時候……買了保險?」后座的人邊哭邊發出真誠的疑問。
栗亭沒理他,一轉油門,車子已飛速飈了出去。
他開車很野,酒吧街附近車流那麼大,栗亭卻跟穿梭在空曠的賽道上一樣隨便,磨了漆的破電瓶在他手下硬是開出了哈雷的氣勢,嚇得身後的人明明酒沒全醒,卻也知道保命的死死抱住他的腰,以免被甩飛出去。
不過就這速度,兩人還是用了快一個小時才從市區回到近郊的出租屋裡,年久失修的樓道感應燈沒一盞亮的,栗亭拽著那醉鬼卻在黑暗的堆積物中順暢的一路上到了五樓。
醉鬼原本已經安靜下來了,可當栗亭開了房門,他又忍不住大哭起來。
栗亭卻半點沒有慌亂,左手換右手,行雲流水的將人提溜到了浴室,朝浴缸里一丟,調節好花灑的水,兜頭就往腳邊人的腦袋上衝去。
六月末的天氣,奔波的一身熱汗,感受到撲面而來的水流,沉浸在悲傷情緒里的醉鬼不由得嚎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