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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6:26:05 作者: 蟹總
    余男告訴張碩位置,之前老胡開車去過一次,路不難走,簡單交代幾個路口就能找到。

    大理今天日光和煦,昨晚也下過雨,天空湛藍的像被水洗過。

    一路暢通。

    別克商務在洱海邊停靠,身後一排排白族房屋傍在湖畔。有遊客在拍照,草地旁坐著三三兩兩的學生,支著畫板寫生。

    余男背好包,下車前想說點官方話,歡迎下次再來什麼的。

    還沒開口,被遊動堵回來:「別說廢話。」

    「...」她說:「那再見。」

    余男沒走成,身側的手被他拽住,他說:「張碩,你不去趟廁所?」

    張碩實誠:「剛在火車站去過,現在沒尿。」

    游松瞅著後視鏡:「你有。」

    張碩梗著脖子想反駁,對上後視鏡里那雙眼,倏忽反應過來,極其自然地『啊』一聲:「這會兒怎麼又想了呢,游哥,你等我會兒啊。」

    張碩跑下車,游松的手沒放開,一下一下捏著她的小手玩兒。

    他沒有修長白皙的手,相反,手掌很硬掌心有老繭,帶著粗糲的觸感和平衡的溫度。

    余男想起這隻手捏住禿瓢的那刻,充滿粗獷強硬的力度,仿佛只要他想,便可輕易捏碎對方的骨頭。

    從前以為他不過能調|戲個女人、裝逼擺個譜,卻沒想到會是個厲害角色,招招狠決,看出手並不簡單。

    靜了一會兒,游松舉起她的手認真看了看,不經意問:「哪個是你家?」

    「為什麼告訴你?」

    余男抽口氣,他手上徒然下了力「剛才還問我要怎麼謝,沒誠意。」

    她瞪他,游松又問:「哪個是?」

    「門前種花那個。」

    「都有花。當我傻?」

    余男只好說「門上貼門神的。」

    「四戶都貼了。」

    余男說「黑色大門。」

    游松扭頭看「左邊數第三間,黑色門上貼了兩個鬼,門口種一堆草的?」

    「...嗯。」

    游松撐著膝蓋,「從這兒能找到你?」

    余男問「找我做什麼?」

    游松輕笑,吐出兩個字「睡覺。」

    余男看著他沒說話,游松說:「余男,你不會以為咱倆的事完了吧?」他捏她下巴:「咱倆沒完呢。」

    余男沒掙。

    「我倒想起個事兒...」他點點腦門,「問你最後一遍,我們之前見過沒?」

    余男笑了下「你對這問題還挺執著的。」

    他不容置疑問「有?還是沒有?」

    「沒有。」

    游松說:「你叫過我名字。」

    昨晚他跌落山下時,余男情急下喊了他名字,但游松自始至終都沒對幾人透露過全名,就連張碩也是游哥游哥的叫。

    余男說:「我看過你的身份證。」又加一句:「辦入住的時候。」

    游松瞳孔微縮,盯著她雙眸,一雙鷹眼銳利鋒芒,半刻,他捏緊她下巴:「這是最後的機會,余男,別騙我,否則讓你生不如死。」

    余男繃緊臉,面部嚴肅又認真。游松忽然被她表情逗笑,壓住她半邊身子,貼近說:「別緊張,我指的是欲|仙|欲|死。」

    「變態。」

    游松斂了笑,鄭重其事問:「說吧?」

    「沒有。」

    游松就要捏碎她骨頭,篤定說「可我想起你了。」

    余男駭然,心臟糾到一塊兒。

    ☆、游&魚25

    去年冬天濟南格外寒冷,大雪紛飛,冷風徹骨。

    莫惜瞳是歷屆新華二小最出色的畢業生,被請來做校慶嘉賓,她把游松拉了來。

    他覺無趣,中途回車裡等她。

    游松百無聊賴,餘光里有抹影子亂晃,他側頭看過去。

    門前便道上坐個老乞丐,傍邊有個女人跟她聊天。聊得盡興,老乞丐手舞足蹈。

    沒多會兒,那女人從口袋裡拿了什麼,老乞丐接過後起身跑開,她仍然坐在原位,面前還放著要錢的破飯盒。

    有人不斷從她面前過,好奇的打量。那女人視若無睹,靜靜觀察身邊的建築和事物。

    游松覺得有趣,下車走到她跟前,雙手束在大衣口袋裡。

    她抬頭,眼裡閃過片刻的錯愕,只一瞬忽,幾乎捕捉不到。

    游松垂眼看了會兒。

    對方穿著白色及膝羽絨衣,牛仔褲,雪地鞋,從領口到袖口、衣擺、鞋尖都纖塵不染,和周圍白色融為一體。

    他打量著,目光落回那女人的臉上。

    她羽絨衣的帽子蓋過頭頂,旁邊是一圈白色絨毛,鼻頭凍得通紅,一雙眼睛分外清亮透徹。

    她毫無怯意迎著他的視線,目光空蕩,沒有任何內容。

    游松伸出只手,一聲脆響。

    那女人低下頭,破飯盒裡多出一枚鋥亮的硬幣,映著雪光,不斷地打轉兒。

    白雪皚皚,風聲簌立,她再次對上他眼眸。

    悽厲慘白的世界裡,他只見她唇邊那抹朱色。寒風吹過,白色絨毛掃過她的眸,帶著濕漉漉的溫度,仰望著他。

    半刻後,他聽到一聲輕笑:「不多給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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