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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一個個都看著好像是要暈過去了的樣子？

    「……」

    李戈顯然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他躊躇又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就在想要說話時，手術室上頭的燈卻忽然滅了下去，下一刻，房門打開，醫生先從裡面走了出來----

    「醫生，我未婚妻怎麼樣了！」葉拓飛快地從位子上站了起來，向著醫生直直衝了過去，因為忐忑，方才坐在椅子上時他的四肢便一直都在發麻，突然這樣一加速走動，葉拓差點沒直接摔到醫生身上。

    還好李戈及時扶住了他。只是醫生也還是被嚇得夠嗆。

    「這，這位家屬，你冷靜點！」醫生顫顫巍巍地說道。

    葉拓立刻抓住了他的肩膀，聲音帶著控制不住地瘋狂：「剛剛在手術室里的病人，我的未婚妻，她到底怎麼樣了！」

    「已經沒事了，沒事了……」醫生被晃得七葷八素，為求活命，他趕緊說道：「病人送來的及時，現在傷口也已經縫合好了，情況穩定地不錯，之後好好照顧，看傷勢癒合情況就可以出院了！」

    「太好了！」李戈先一聲大叫了起來，臉上帶著滿滿的歡快。

    「沒事了？」葉拓也後知後覺地抓住了這三個重點字。

    他的腦中因為狂喜而一陣陣地發白，手腳的血脈也仿佛在這一瞬間重新恢復了流暢，這時正好蘇鯉被護士從手術室中推了出來，大家一窩蜂地涌了上去。

    她的臉上還殘存著一些之前和孫文鵬搏鬥時留下的血痕，鮮艷的紅色襯著慘白的皮膚，暈染出觸目驚心的脆弱與美麗來。

    蘇鯉依舊還在昏睡著，黑長的眼睫濃密而安靜，像極了不動聲色的蝴蝶。

    葉拓沒由來地便酸了鼻子，剛想控制情緒時，眼淚便從他的眼眶中再次掉了出來。

    這是他今天第二次哭，第一次是因著悲傷，第二回 ，卻是因著歡喜。

    葉拓情難自禁地俯下身來，淺淺地在蘇鯉的臉上印下了一個又一個吻。

    還好，還好……

    她還活著，她留了下來……

    *

    蘇鯉這回死裡逃生的經歷實在是萬分兇險，等她終於醒來時，已經是這天晚上的十一點鐘。

    麻醉褪去後的疼痛叫她無法再安睡下去，她閉著眼睛，悶哼了一聲，只是手腳和腹部都酸疼地她根本動不了，也就在這時，身邊立刻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下一刻，熟悉的聲音便已經傳入了蘇鯉的耳中。

    「小魚，是不是疼？忍一下，不要動。」葉拓很快說道。幾乎是在蘇鯉那下悶響還沒落地時，他便已經像是彈簧般，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撲到了床邊。

    這溫暖的聲音就像是照進黑夜中的一束陽光。

    蘇鯉掙扎著終於微微睜開了眼睛。房間中脈脈的燈光並不算刺眼，她雙眼失焦，遲緩了好一會的功夫，才終於看清了眼前的葉拓。

    她艱難地張了張唇：「葉拓……」

    「嗯，我在，我在這裡！」葉拓立刻回答，因為蘇鯉艱澀的話語，差點沒忍住地又哭出來。

    他眼眶通紅地俯身不斷親吻著蘇鯉的額頭眼睛，像是希望通過這個動作來緩解自己心中洶湧的情/潮：「小魚，你真棒，你堅持活下來了，等你好了我什麼都聽你的，我還要給你買你最想要的東西來獎賞你！」

    他激動不已地說著，顛三倒四的程度顯然是真的將蘇鯉當成了一個小學生。

    之前受傷時的記憶都已經在這時重新回到了蘇鯉的腦海中，她掙扎著伸出手來，輕輕地拉住了葉拓的衣擺：「孫文鵬怎麼樣了？抓住了嗎？」

    「已經抓住了，你隊長和隊員剛剛回去，就是為了去審問他，放心吧，事情都會解決的。」葉拓輕聲說道，原本急促的氣息也漸漸平緩了下來。

    蘇鯉稍稍鬆了口氣，只是一動作，她便沒忍住地「嘶」了一聲。

    腹部的疼痛實在要命了。

    蘇鯉愁眉苦臉地不敢再動，葉拓也難得地笑了出來；「醫生說前幾天會比較難熬，後面就會好多了，小魚你再休息一下，渴不渴，我用棉簽給你沾點水？」

    「不用……」蘇鯉輕輕搖了搖頭。

    其實目前她的體力還沒完全恢復，現在的她又累又疼，很想睡覺，卻又不知道怎麼才能睡著。

    實在不是靠喝水就能好受點的境況。

    蘇鯉忍不住將臉皺的更緊，而葉拓一眼便能將蘇鯉的心理狀態看出來，他微微頓了頓，突然又開了口：「我再為以後的女兒做做練習吧。」

    「……你要講故事？」蘇鯉很快就聽出了葉拓的意思，她忍不住地勾了勾唇：「可是這次我不一定會睡著。」

    畢竟她是真的很疼。

    葉拓卻不怎麼擔心：「沒事，我對自己有信心。」

    蘇鯉眨了眨眼睛。

    微暗的燈光下，葉拓的模樣看上去比較起早上憔悴了不止一點點，以前一直都是神采飛揚、衣冠楚楚的他，此時看上去不但頭髮衣服亂了，就連臉上也還帶著沒擦乾淨的血痕。

    蘇鯉忍不住想起了之前自己暈過去時，耳邊那一聲聲悲慟的咆哮聲。

    她暗了暗雙眸，鼻子有些發酸：「今天對不起，嚇壞你了。」

    「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但是……」

    葉拓咽了咽喉嚨，心裡還是帶著後怕：「以後真的不能這樣了。」

    看見蘇鯉血流如注倒在地上時，葉拓甚至覺得自己可能都有心臟病。

    現在那個畫面，他也依舊不能去回想，唯恐自己會再次崩潰。

    葉拓繾綣地看著蘇鯉，眸光認真而專注；「我知道你想為了爸爸報仇的心，可是我就只有一個你，要是你有什麼閃失，那就是直接要了我的命。」

    「嗯，我知道，我一定不會再這樣了。」蘇鯉認真地點了點頭，眼底也全是淚光。

    她小心翼翼地握住了葉拓的右手，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其實在冰涼的刀子扎進她的身體裡，死亡的陰影全部籠罩過來時，蘇鯉也是真的感到了後悔和害怕。

    她很怕這一天就是最後一天，她也很怕，今天早上見的葉拓那一面，就是最後一面。

    還好，老天爺最後還是饒過了她。

    蘇鯉努力地想要憋住自己的眼淚，臉色都憋得發紅，葉拓的心都化成了一灘春水，半晌後他還是伸出手指去擦蘇鯉眼角滾燙的眼淚：「小哭貓。」

    「我又沒罵你，哭哭啼啼的，你是要心疼死我？」

    「才沒有……」蘇鯉也覺得丟臉，於是想要將臉埋下去，只是卻很快被葉拓捉著又親了一下。

    「好了，我給你講故事。」葉拓收拾好了情緒，開始輕輕地講了公主與王子的童話故事。

    他的輕柔，聽在耳中也可以叫人感覺到講故事者的愛意。

    蘇鯉安安靜靜地也不再難過，不知不覺中，她竟然真的慢慢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