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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軍訓結束的第一天，宋潛放假。

    晚上六點，飯後。

    祁意很久之前就去買了行李箱，在房間收拾行李。

    宋潛說要幫他收拾，被祁意拒絕了。

    「我就幾身衣服，」祁意頭埋在衣櫃裡，背對著宋潛，「收拾起來很快的，估計也就能填滿半個箱子。」

    宋潛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祁意把衣服褲子鞋都收拾好後，又在書桌前整理東西。

    宋潛坐在床上盤著腿，看著他。

    他以為祁意是要拿些書本去學校，可並沒有。

    祁意只是從書桌抽屜里，把宋潛最之前送給他的那封新年祝福和兩封「鬧彆扭的檢討書」翻了出來，拿一個考試文具袋把它們裝了進去。

    然後，放在了箱子裡最顯眼的地方。

    再然後，祁意蹲在地上，手按在文具袋上，沉默了好久，才突然冷不丁說：「我好像這麼久以來，都忘了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情。」

    宋潛沒由來的突然鼻腔有些泛酸：「什……什麼？」

    「我們好像，都沒有去照過一次合照，連寸照都在填各種資料時，已經被用完了，我以後連想你時，想拿一張具象化的照片看一看，都沒有。」

    「哥，我……」宋潛剛說了兩個字，鼻腔的酸意就泛濫了，於是眼淚就止不住的落了下來。

    祁意仍舊保持那個半蹲低頭的姿勢，沒有發現宋潛在哭。

    宋潛默不作聲的把眼淚抹掉，從床上下來，走到書桌旁，皺著眉翻了翻，很快就把自己的學生證翻了出來，然後毫不猶豫的將還蓋有學校鋼印的紅底寸照從上面撕了下來。

    他這一系列的動作行雲流水，祁意才抬起頭，沒反應過來，沒來得及制止，宋潛就已經撕下照片，並將照片遞到了他面前：「哥，現在有照片了，就是拍的不好看，你湊合吧。」

    祁意手有些抖的接過照片，想說說他，要他不要隨便撕這種重要證件上的照片，卻說不出。

    他的身體甚至還先他的思想做出了反應，也跑到書桌前，把他高中時的學生證翻出來，將蓋有同樣鋼印的紅底照片撕了下來，遞給了宋潛。

    宋潛接過照片的時候，眼淚又沒出息的落下來了。

    祁意這回兒沒安慰他，也沒說話，就和宋潛面對面看著。

    宋潛哭了沒一會兒，就突然笑了起來。

    他這又哭又笑的，倒是看得祁意一陣緊張。

    「沒事兒吧？」祁意問。

    「我就是覺得我們這樣，」宋潛笑著說，「挺像那什麼……那什麼……」

    祁意：「哪什麼？」

    那什麼……熱戀中要分別的小情侶交換定情信物的。

    宋潛發現自己才是那個真正慫的，這也不敢說，那也不敢說的，慫得沒邊兒了。

    ——宋慫慫。

    宋慫慫眼珠轉了一圈，就編出了個毫無水平的瞎話：「我忘了。」

    祁意：「……」

    收拾完後，祁意和宋潛並肩躺在床上，祁意開始了他走之前的叮囑：「我去學校了之後，你早上要是嫌麻煩，就別自己做了，去學校前面買包子或者吃碗粉面都可以，你明天第一次騎著自行車去學校，路線我是不擔心你忘的，就是一定要小心，小心著車，也別撞著別人，中午呢就在學校吃，晚餐你有時間就回家自己做，沒時間就也在學校解決了……」

    「還有，家裡保持著乾淨就好，沒時間就別擠時間打掃了，周末有空再清掃，晚上記得早點睡，別看書看過了頭，和同學們都要好好相處，不過有唐燃在，這點我還是放心的，還要記得每天都和我通一次電話，不然我……總之，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下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希望，看到一個精神結實的弟弟。」

    宋潛為了轉移自己越來越難過的情緒，就想說點輕鬆的打趣：「要是你弟弟照顧自己過頭，結實成了個大胖子怎麼辦？」

    祁意伸手摸了摸他的側臉，順著修長的脖頸下去是很明顯的鎖骨，再下去是隱在薄薄的肌肉下面的肋骨……

    祁意收回手，點評道：「你要是一個學期沒見就成了大胖子，那準是被誰抓去改變基因了，到時候我一定會把那個人抓出來，按垃圾桶里抽一頓死的。」

    宋潛還沉浸在被他哥摸的火起的狀態，為了防止起反應，甚至還神不知鬼不覺的把被子拉過來蓋著了，他這種心境下，壓根沒聽進他哥在說些什麼，只能嗯嗯的敷衍。

    「我不喜歡胖子，」祁意還在挺認真的在思索宋潛之前說的問題，「我和唐燃同學差不多，視覺上也算是個皮相動物，你要是變成大胖子裡，我一定不會對你說，沒關係，我的小朋友變成大胖子了我也喜歡，我絕對會心狠手辣的督促你減肥。」

    宋潛被他的誠實給折服了，只覺得他哥真的是超單純又一根筋的人，不過他也就是這一點，真的特別招人稀罕。

    「好好好，」宋潛說，「我不會變成一個大胖子的，剛剛就是說著玩的，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我明天七點就要去火車站了，」祁意說，「你明天去學校上課就認真上，不用想著我的事兒，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我也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宋潛說：「好，哥，你現在困嗎？」

    祁意打了個哈欠：「有些。」

    「那抱一個吧。」宋潛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沒有這樣主動的去靠近祁意了，久得他都快忘了該怎麼動作才自然了，緩緩的靠近，顫顫巍巍的伸了半天手，還沒搭上祁意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