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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5:55:03 作者: 撒空空
    所以折中的辦法就是他來我家,順便帶點外賣。

    掛上電話我再睡了個回籠覺,迷迷糊糊中聽見門鈴響,睡眼惺忪地跑去開門。

    蘇家明一見我,就叫開了,秦綺你的人品真是有嚴重的問題,我身為一炙手可熱的大醫師,都能推掉工作去赴約,豈料你一國家米蟲卻敢放我鴿子。

    誰說我是米蟲,國家未來花骨朵們的教育重任就壓在我身上呢。我反駁。

    仔細算來和蘇家明也算是認識十多年了,用不著客氣。我讓他在沙發上隨便坐下,將外賣裝在盤子裡,又從冰箱中掏出冰啤酒,一人一瓶,打開電視,吃起來。

    蘇家明帶來的是炒米粉,煎餃,春卷,酸辣粉,烤雞翅,蛋撻,也不知是從哪裡搞來的,但味道確實是頂呱呱。

    正吃得歡樂呢,蘇家明忽然冒出句話,秦綺,你嫁給唐宋是被你媽逼的啊?

    這中國語言真是博大精深,我差點聽成他在講髒話了。

    誰被媽逼的啊?我樂意的。我說。

    這中國語言真是太博大精深了,我差點聽成自己在講髒話了。

    那你怎麼就嫁給他了?蘇家明問。

    他哪點配不上我?還是我哪點配不上他?我嘴裡嚼著春卷,嗯,真叫一個香。

    不是配不配得上的問題,我是指,你們又沒有感情基礎,怎麼就結婚了呢?蘇家明咬了口蜜蠟雞翅,香油吱拉就冒了出來。

    你怎麼知道我們沒感情基礎?我瞥他一眼。

    我聽他朋友說的。蘇家明放下啃得很乾淨的雞骨頭,補充了一句,偷聽。

    你們那間醫院,從醫生到護士全喜歡八卦。我呼哧呼哧地吸著炒米粉。

    民眾熱衷於八卦是社會進步的一個重要表現,蘇家明開始給我歪道理,秦綺,你可不像那些甘願獨守空閨等候丈夫從情人家回歸的賢淑婦女啊。

    那我是什麼?我好奇。

    你在我心中,就是那心狠手辣手辣心狠敵不犯我我不犯人敵若犯我我必誅其九族的婦人。蘇家明道。

    難不成我還成何紅藥李莫愁了?不過仔細一想,那兩御姐都是我喜歡的類型。

    聽那個叫阿vane的女人說,這次唐宋是在他和以前那個女朋友常約會的江邊出的車禍,看上去挺美,挺情深意重的,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就成殉情了。多年不見,蘇家明的嘴毒程度有所增長。

    別人家的事情,你管呢。我教育了他一下,順便將剩下的東西給吃光。

    秦綺,你人品真的有問題。蘇家明很嚴肅。我還以為你對誰都不理不睬冷冷漠漠的,說到底你原來是撿著軟柿子捏啊,你丈夫這麼對你你居然還一聲不吭,有本事你拿出當初整我的招數整他啊。

    我怎麼整你了?不是裝傻,事隔多年,還真有點忘記。

    你拿輸液的針頭扎我,拿書丟我,還騙我吃下過期的罐頭害我拉了三天肚子人都虛脫了!提起往事,蘇家明臉上的小表情,那叫一個激憤。

    記起來了,我確實做過這些事,但前提是這小子當時總愛不請自來地進我病房,偷吃我的零食,拉我的辮子,還嘲笑我下不了地。如此討嫌的孩子,不整哪裡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敢情這蘇家明找我就是為了興師問罪的,瞅瞅這都過了十來年了,他還沒忘,這度量,比唯一那A罩杯的胸部還小呢。

    蘇家明卻並不承認這點,硬說自己是好心。

    我瞅著蘇家明,印象中這孩子比我小一歲,可現在卻高了我大半個頭,濃眉大眼,英氣逼人,眼睛裡卻是少有的單純,沒什麼心計。

    你當年怎麼不說一聲就出院了呢?我的書還在你那呢。蘇家明又開始翻起了老帳。

    病好了自然要出院,再說了,你那本小王子我就放在病床邊,又沒帶走。

    你乾脆帶走還好點。蘇家明瞅我一眼,又看看電視,道,我去時,那本書就放在空蕩蕩的病床邊,你人就這麼不在了,感覺……哎,說不出什麼感覺。

    說這麼多,算是我小時候對你不起,今後想吃什麼美食,打電話找我,奉陪到底,可以吧。唯一不在,能有個吃貨兄弟陪著,至少可以慰籍下寂寞的胃。

    蘇家明似乎對這個提議還挺滿意的。正當皆大歡喜賓客盡歡的時刻,平時並不忙碌的門鈴又響了。

    我疑疑惑惑地開門一看,小澤瑪莉亞唷,和一這娃找上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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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我的第一反應是,情況有點小複雜,要是蘇家明那個大嘴巴明天去醫院說點什麼,我一世不太英的名可就毀了。

    於是我靜悄悄地移動腳步,攔住了和一想要進來的動作。

    當時和一第一反應是,有點小疑惑,緊接著,像看到遊戲難度增加似的,露出了高手玩家特有的興趣。

    這人就這點討厭,放著好日子不過,總喜歡攪亂,給自己給別人添麻煩,我估摸這這娃下次投胎一定選擇Hell模式,生在衣索比亞,蘇丹,剛果,薩伊之類的地,咱們中國hard模式已經滿足不了他了。

    而當時在場的第三者蘇家明的第一反應是,有點小錯愕,緊接著,他忽然意識到什麼,連忙轉頭,將桌上最後一個煎餃一口吞進肚子。

    這護食動作夠強悍,估摸著把和一當作來蹭飯的了。

    你怎麼來了?我問。

    來看看你。和先生答。

    看他那氣定神閒的模樣也知道一時半會是不會走的,我只能讓開道,放他進來。

    反正今晚來的倆客人都挺複雜的,不符合常理,自然不能用常理對待,我乾脆沒介紹,就坐著看電視。

    電視裡放著《金枝欲孽》,挺好看的。

    那兩人干坐了會,蘇家明先開口自我介紹,你好,我是秦綺的朋友。

    真巧,我也是秦綺的朋友。和一這人吧,一句平常的話放他嘴裡,總能讓人覺察出其他的味道。

    完畢後兩人不再交談了,和我坐這一起看電視。天知道他們看進去沒。

    趁著我去廚房拿啤酒時,蘇家明偷溜過來,直接問道,秦綺,說老實話,那人是你姘頭嗎?

    我搖頭,我是喜歡easy模式的人,找和一當姘頭,難度太高。

    那他怎麼來你家了?蘇家明還在懷疑。

    那你怎麼也來我家了?我反問。

    我和他情況不同,蘇家明為自己辯護,我可是正大光明來的。

    人家也沒有偷偷摸摸爬牆頭進來啊。我笑。

    他沒爬牆進來,就怕你是想一枝紅杏出牆去。蘇家明重重哼了一聲。不過那模樣帶著討人喜歡的孩子氣。總說男人喜歡蘿莉,其實女人也抗拒不了正太。帶孩子氣的男人,在撒嬌時是讓人歡喜的。

    時間這麼晚了,快讓他走吧。蘇家明建議。

    行啊,這個任務交給你。我說。該走的是他們倆,難怪人說寡婦門前是非多,唐宋還沒怎麼著呢,這兩人晚上來湊熱鬧,要是被與我一樣愛八卦的鄰居保安撞見,我是怎麼也說不清的。

    蘇家明倒也乾脆,直接去向和一說了幾句,兩人便一同告辭了。

    不過我覺得事情沒算完,和一是誰,沒事就來晃一圈?果然,十幾分鐘後,他老人家又返回來了。

    蘇家明呢?我問。

    把他送回醫院了,你該不會害怕我把他分屍棄荒野了吧。和一淡笑。

    其實我害怕的是您老人家對著他禽獸大發圈圈叉叉。這句話我是放心裡說的。我真正對著和一說出口的是,你要完成什麼事情才肯走?

    和一瞅著我,我心裡一涼,那眼神我熟悉得很,跟我打遊戲時看見能夠無限刷且每刷必爆3000金的小怪獸是一樣一樣滴。

    我想,看看你們的床。和一邊說邊將我打橫抱起,三步兩步跨上樓梯,上o(∩_∩)o床,不,上樓去了。

    話說,這還是我第一次被男人打橫抱起,感覺……不太好,像是隨時要摔到地上,沒安全感。

    我這人,果然不適合做抵抗地心引力的運動。

    和一說話算話,一路護送我到臥室床上,還順便將自己打包包郵,也上了床。

    他用身子壓著我,單手將我的手禁錮在頭頂,這姿勢,挺小言情的,可他做著,卻不顯得俗氣。

    你猜我接下來要做什麼?他看著我,細長眼眸里的光壞到極致。

    蹂躪我?最近泰國片看得多,我只能想到這兩個字。

    你真不矜持。和一批評。

    敢情他老人家半夜跑來把我抱上床這就叫矜持?我微皺眉。

    我身上這朵矜持的男子忽然伸手,撫弄起我胸前的柔軟,這個動作讓我猝不及防,渾身起了一陣顫粟。

    他將臉深埋在我的頸脖處,慢悠悠的,我耳邊升騰起一句帶柔意的話,秦綺,你還是處吧。

    和一果然是人才,隔著衣服都能看出來。

    你身上,有種特殊的體香,而且,你的身體,面對男人,感到的是陌生和恐懼。和一緩緩道出他的推斷理由,那聲音,像裹著一泓春水,軟綿柔幻,勾人得緊。

    你該不會是想用強的吧?要是那樣,我反抗起來,小心你的作案工具受損。我提醒。

    我要是想對你用強的,你處O(∩_∩)O女生涯早八百年就完結了。和一笑笑。

    說完,他沒再壓著我,翻身在我身邊躺下。秦綺,這麼長時間,唐宋沒碰你?

    其實要說句公道話,我覺得他這話應該這麼問----秦綺,這麼長時間,你沒碰唐宋?

    我們倆是柏拉圖式婚姻,追求心靈溝通,排斥肉^_^欲。我說。

    唐宋十九歲就不是處了,范韻終結的。和一忽然冒出這樣一句話。

    房間沉默了,靜得很,門前有過路車輛經過,車頭燈光she在天花板上,夠光怪陸離的。

    傷心了?隔了一會,和一問。

    隔了很久,我才道,和一,你真無聊。

    秦綺,你會不會擔心自己是斯嘉麗,而唐宋則是阿希里?追求小半生到最後你才發現,你並不愛他。和一忽然和我聊起了名著。

    那你呢?難道是巴特勒船長?我笑。

    我到他的歲數時,說不定能與他有同樣的魅力。和一從來都是自信的,而且是種能讓所有人信服的自信。

    我沒想過這麼多,我只知道,我是唐宋的妻子,就這麼簡單。我說。

    朋友妻不可欺,那你說,我是不是很混帳?和一嘴角彎起,有點陰影。

    這個問題,你心中應該是有答案的。我說。

    和一微笑,我的答案就是,我不混帳,我從不欺負朋友愛的女人。

    聽到這句話,我終於明白他嘴角陰影的意義了----我只是唐宋的妻子,不是他愛的人。

    唐宋可能不愛我,這是我的不幸,但你愛我,卻是你的不幸。我想此刻我的嘴角也有一道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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