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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5:54:40 作者: 撒空空
但因為失血過多,童遙躺在病床上睡熟了。
我揪著耳釘弟弟的耳朵,拉著他來到病房外,斂眸逼問道:「說,究竟是怎麼回事?是誰打的童遙?」
耳釘弟弟痛得嘴都歪了,忙求饒:「姐姐,你輕些,我耳朵都快要被揪下來了。」
反正威懾的作用已經達到了,我便放開了手。
「事情是這樣的,」耳釘弟弟揉揉紅腫的耳朵,慢悠悠地說道:「那酒吧我只占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而另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則是屬一東區大哥雲哥的。今天酒吧第一天開張,他自然也是帶著手下來捧場。誰知,那西區的大刀和雲哥一向有間隙,今晚故意來挑釁尋事。姐姐你一定很奇怪,他們關係為什麼會這麼僵呢?這說來話可就長了......啊,痛!」
「痛就撿重點說!」我氣得差點將他的耳朵給擰下來:「你是故意在耍我是吧?」
黃金棍下出好人,耳釘弟弟這次徹底學乖了,他委屈地垂垂頭,道:「姐姐,不是我願意告訴你,是童哥囑咐我不能告訴你的。」
「放心,我一定會裝作不知道的。」我寬慰道。
耳釘弟弟沒奈何,只能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在我通知你們離開後沒多久,西區大刀就帶著人來到了酒吧,不僅亂砸東西,還動手打人,我忙派人去通知雲哥出來收拾他們。就在這時,我看見童哥急匆匆地走下樓,說是你去上洗手間,卻一直沒回去,問我有沒有看見你出來。我想姐姐你肯定是迷路了,便把這個猜測告訴了童哥。童哥一聽,馬上轉身,說是要回去找你。但那時,西區的人去到了樓上,雙方已經在火拼,再上樓,簡直就是去送死啊。我死拉活扯地想拽住童哥,但根本就拉不住,他一把將我推開,三步兩步就上去了。結果,在找姐姐你的途中,和那些人混戰,就受傷了。」
我邊聽,邊捂著自己的胸口,眼含熱淚,感動得一塌糊塗。
童遙啊童遙,你果然是個帶把的,夠義氣!
今晚註定是不眠夜。
我這邊剛了解完情況,柴柴便拿著手機,走過來,道:「林封讓去派出所錄下口供。」
聞言,我腳趾頭一緊,猛地想了自己在那包房中敲暈的四個人。
完蛋了,該不會一時下手太重,出了人命吧?
心驚膽戰地來到派出所,才發現自己過慮了。
原來喬幫主要找的,是柴柴--靠著派出所牆邊蹲著的那五個小混混,頭上的傷口就是拜柴柴所賜。
看見柴柴,那五個小混混憤懣得一塌糊塗,其中一個甚至委屈地指著柴柴哭了起來:「就是這個女人,我們本來自己打架打得好好的,但她一上來,二話沒說,直接拿著酒瓶就向著我們的腦袋瓜子給拍來......我們,我們根本就沒有惹她!」
喬幫主邊做著筆錄邊抬起眼皮,看了眼柴柴,這次雖然沒有露出那經典的白森森的牙齒,但嘴角的笑,也是和此刻我頭頂的日光燈一樣,瓦亮瓦亮的。
柴柴對他的笑,很是不以為然,閒閒解釋道:「當時我喝多了點,再加上他們長得不是很像好人,所以就下手了。」
喬幫主還是一句話也不說,嘴角的笑容繼續瓦亮中。
「隨便你們,大不了把我關上十天半個月的。」柴柴橫下了心。
「不會,不會,我們怎麼會關柴小姐呢?」小陳趕緊出來打圓場:「他們是蓄意鬧事,柴小姐你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蹲在牆角的五個混混憤恨不已:「你們怎麼可民徇私枉法?」
小陳眉毛一豎:「不服氣,不服氣自己去變個美女先。」
五個混混無語凝咽。
這時,另一個警察叔叔走來,向喬幫主報告:「老大,李大志,王明,任程到醫院去了。」
「是被誰打的?」喬幫主問:「嚴重嗎?」
「對,誰傷的他們?」小陳攥緊拳頭,身上小宇宙爆發:「西區的還是東區的?」
「不是人傷的,好像是吸進毒氣了。」警察叔叔說的時候也是一臉不可思議:「聽說,他們剛推開一間包房門,一股濁濁臭氣撲面而來,他們仨一時沒防備,吸了一大口就暈倒了......對了,聽說東區大哥雲易風就是在那包房中找到的,身上沒什麼傷口,估計也是被那氣體給熏暈的。」
「看來現在道上打架開始使用新式武器了。」小陳摸著下巴沉思:「嗯,今後執行任務時,需要申請防毒面具才行。」
我抬頭,望天花板,望日光燈,望警察叔叔的翹屁股。
沒聽見,我什麼也沒聽見。
「既然問完了,又不抓我,那我就走了。」柴柴說完,拉著我就往外走。
在經過喬幫主身邊時,我聽見喬幫主輕聲說道:「你注意點那個老師。」
柴柴低頭,對著他粲然一笑:「我最該注意的人是你。」
聞言,喬幫主抬頭,這次不錯,咧開了嘴,白牙齒又露出來了,閃啊閃的:「沒錯,你這輩子,最應該注意的人,就是我......畢竟,我們也是同床共眠過的。」
可憐的柴柴,言語上又被占便宜了。
柴柴斂眸,眼裡夾著碎碎的星。
派出所又安靜下來了。
我慢慢踱到桌邊,將太空杯,電話,筆筒等一切類似磚頭的硬物悄悄地轉移給小陳,小陳悄悄接過,又轉移給小鄭,小鄭接過,再轉移給小嚴。
開玩笑,一個敢單挑五個混混的女人,你以為她不敢砸警察?
但是,柴柴是不屑砸。
她微微揚起脖子,露出頸脖那優美的線條,還有那精緻的下巴。
然後,他抬腳,離開。
我和其他人大大鬆口氣。
我的娘喲,這兩個人再這麼斗下去,我們這些做觀眾的白細胞不知要損失多少。
客套幾句後,我也跟著跑出派出所,追上柴柴。
「誒,喬幫主讓你注意那個老師是什麼意思?」我好奇。
「誰知道?」柴柴打個哈欠。
「算起來,你和那個老師也交往了快半年了,到底感覺怎麼樣啊?」我問。
「也沒有半年,期間他去外地學習,我們真正見面的日子也只有兩個月吧。」
柴柴垂眸,思索許久,最終道:「對我很體貼,但是......我總覺得有哪裡怪怪的,我也說不出來。」
「會不會是你多疑了?」我寬慰:「你想,你以前遇到的都是些不正常的,現在好不容易遇到個正常的,所以就不習慣了。」
「估計是這樣吧。」柴柴揉揉額角,突然冒出一句:「那個林封真煩人。」
我本來想告訴柴柴,說喬幫主其實是對她很有意思的,但是想了想,還是算了吧。
畢竟,最近的日子挺無聊,看他們兩個鬥來鬥去,挺好玩的。
我承認,我心黑。
童遙不想把這件事鬧大,於是便瞞著家裡人。
所以,照顧他的工作便由我和柴柴承擔。
但由於柴柴的工作時間問題,到最後,變成了我獨自照顧童遙。
童遙同學是因為我受傷的,想到這點,我就感動不已,照顧起他也是盡心盡力,除了偶爾嘲笑下他海綿體骨折的歷史,基本上不若他。
忙著童遙這邊,我就忘記了許多事情。
比如說,小乞丐那天晚上的異樣。
比如說,我在包房中砸了四個人的腦袋。
比如說,我在東區老大雲易風的臉上放了個屁。
但是沒關係,老天會讓我記得的。
在事情發生後的第三天,我提著裝著雞湯的保溫盒,來醫院給童遙送飯。搭上電梯,正要關門,擠進來兩個從。
我眼尾一掃,腳趾丫丫頓時便縮緊了。
那個頭上包著紗布,手上紋著一條龍的人,不就是那晚在包房的洗手間中,被我和那背時的服務生給打倒的那個紋身混混?
意識到這,我恨不得將頭別在腳踝處,忙側過身子,縮在角落中。
幸好,那紋身混混沒有注意到我,只是專心地和同伴在說話:「我記得很清楚,一定是那個女人打的雲哥。」
「媽的,一個女的怎麼能將你和雲哥給打倒呢?老子實在是想不通。」同伴疑惑。
「老子是被偷襲的,那女的特別jian詐,雲哥不也是被她給偷襲的?」為了維護自己的形象,紋身混混趕緊辯解。
「反正,雲哥醒來後,臉色鐵青。我跟了他這麼長時間,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生氣的他。雲哥下令,要不惜一切代價把那女的給挖出來。」同伴道:「所以,今天就把你找來,想讓你把那女人的樣子給畫出來。」
「放心,老子小學的時候,畫畫還得過學校的一等獎,絕對能畫得比照片還像。」紋身混混拍胸口保證。
我站在電梯中,呆如木雞。
那個雲易風也轉到這間醫院了?
聽剛才那兩個混混的意思,那個雲易風似乎是灰常灰常灰常灰常地生氣。
居然要挖地三尺,把我給揪出來,鐵定是要把我給剁成八塊的。
不久的將來,我的屍塊會出現在這個城市的每一個大型垃圾站中,嚇壞撿廢品的老婆婆。
想到這,我臉白了,手涼了,腳抖了,頭髮絲都豎來了。
不過,好在雲易風沒看見我的樣子,還有時間把童遙給轉移出去。
想到這,我趕緊衝到童遙的病房中,鎮定地將雞湯端給他,接著,再鎮定地出門,然後,用堪比博爾特的速度,衝到醫生辦公室,要求為童遙辦理出院手續。
可是,醫生居然不在,估計是巡房去了。
我心急火燎,一刻也等不得,正準備去找醫生。
但是,在門口,卻發現那個紋身混混正向著辦公室走來。
我頓時手足無措,退回辦公室,在屋子裡面四處轉動內甚至還趴在窗戶邊,尋思著是不是該跳下去。
但這樓層實在是太高,這麼一跳,我腦漿估計要像散落的番茄醬一樣了。
情急之下,我看見了桌上放著的副眼鏡,還有衣架上隨意掛著的白大褂。
於是,一個念頭形成了。
當他進來時,我已經戴著眼鏡,穿著白大褂,坐在辦公桌上,裝模作樣地寫著病歷。
「醫生,我們大哥頭有點暈,你趕緊去看看。」紋身混混站在門口吼道。
我沒有抬頭,也不敢抬頭,只壓低了聲音道:「你們大哥的主治醫生在查房,你們去找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