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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5:54:40 作者: 撒空空
兩雙高跟鞋在醫院走廊上「咚咚咚咚」地敲擊著,身後,院長辦公室的門再度打開,他老人家的嘆息聲從風中飄來:「勒兩個妹兒哦,做撒子都是驚爪爪的,跑得個飛叉叉的,以後啷個嫁得脫嘛,唉。」
短短一天便連續荼毒兩個不同類型的帥哥,我們yín*賊三姐妹心情倍好,吃飯倍香,下班後便來到醫院門口的餐館中,叫了一大桌菜,狼吞虎咽著。
月光夾了一塊雞肉,剛要放在碗裡,忽然想起了什麼,又將其放回盤中,道:「對了,我給你們說件事。」
我和葵子驚詫了,要知道,這雞肉可是月光除了吳彥祖外的最愛啊,一向是搶到就不放手的,但現在她居然放下了,那這件她要告訴我們的事情一定是灰常灰常灰常地重要。
於是,非常有地下工作者覺悟的我和葵子,自動將耳朵湊近她嘴邊,道:「說吧,俺們聽著呢,是不是咱們院長和主任有一腿?我早猜到他們之間不純潔了。」
月光將我們兩顆頭一推,道:「第一,我要說的不是這個;第二,我始終相信,院長是咱們李邦國醫師的人。」
可憐的老院長時常被我們陰暗地拿來和醫院上上下下所有男人配對。
在我們的意yín中,老院長時攻時守,而對象也從外表冷酷,內心騷動的藥房主任,一直更換到食堂那位油光滿面的大師傅。
可憐的院長啊,我默哀。
葵子問:「那你想說什麼啊?」
月光道:「我想說的是,咱們醫院明天就要來位大帥哥了。」
我和葵子對視一眼,接著繼續低頭吃飯。
「你們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淡定了?」月光好奇:「平時不是一聽見雄性這個詞就腎上腺激素猛增嗎?難不成,兩位信佛了,那幹嘛還跟我搶雞肉吃?」
「我們還是吃葷,聽見雄性這個字還是會腎上腺激素猛增,但就是不太相信你的話。」葵子快人快語。
「為什麼啊?」月光不解。
「難道你忘記葉河那件事了?」我提醒。
半年前的一天,月光紅光滿面地向我們透露醫院就要來個新醫師,還是帥哥。我們一聽,那叫一個雀躍啊,就差沒跳忠字舞了。要知道,我們院的男醫生雖然多,但質量不是很好,而且很多都是結伴去背背山上放羊的,所以我們仨已經寂寞了好多年。
想到能有一名帥哥與我們朝夕相處,供我們日夜調戲,我們的口水如大江浪濤不盡。
幻滅是世界上最殘酷的事情,而接下來的我們,則經歷了這樣的事。
看見一個人長得不怎麼樣,大家便喜歡說他長得抽象。
但是,這位葉河醫生,長得灰常灰常灰常地具體。
他長得,像河馬。
當然,男人的價值也不在那副皮囊,如果他能幽默開朗,談吐風趣,知識淵博,那我們還是很樂意他的到來的。
可惜,這廝是個大色魔,在歡迎會上,借著酒蓋了臉,居然掐了月光的屁股,摸了葵子的手。
我雙目盡赤,大怒著將他踹到牆上去貼著。
實在是欺人太甚!
你說你要調戲就三個一起調戲啊,居然繞過我去調戲其餘兩個。這麼赤裸裸的忽視,這叫我寒食色情何以堪,不是討打是什麼!
我們的老院長至今對那天的情景記憶猶新:「黑死個人啊,斗看到那個葉河像泥巴一樣,『啪』的一聲斗遭貼到牆上去了,房子都遭震了三大三下,黑死個人啊!」
有帥哥,大帥哥!
於是,才上了一天班的葉河再也沒敢來我們醫院,就這麼消失了。
也就是因為這,我和葵子從此對月光的消息真實度產生了很大的懷疑。
「這次是真的,我發誓!」月光舉起雙手,眼中閃出革命者的那種堅定的光:「我在院長辦公室看見過他的照片,真的是一口很帥很帥的鍋啊。」
「如果是這樣,那明天我們就一起把他狠狠地調戲一番吧。」我咧嘴,露出牙齒上沾染的那片銷魂的芹菜。
餐館中,我們三個對視一笑,yín光四溢,將那準備上前來收帳的老闆和老闆那條準備來吃雞骨頭的老黃狗嚇得瑟瑟發抖。
吃完飯後,就此與月光葵子她們道別,往家裡走。而手中提著的一次性餐盒中,盛著剛才吃剩的飯菜。
在經過地下通道時,忽然想起冰箱裡還有幾盒冰淇淋。擔心晚上會忍不住吃掉,腰部又增加幾斤肥肉,我便在入口的小攤販那選了兩張《犯罪現場》DVD,希望那血腥的畫面能夠讓我的胃暫時休克。
當然DVD是盜版的,不然辛苦錢就支持美帝了,所以說,我寒食色還是挺有愛國覺悟的。
選好後,我徑直來到那個鋸木頭,不,拉小提琴的小乞丐那,將飯盒遞給他。
那孩子將小提琴放下,但也沒接飯盒,小黑臉上的兩雙漆黑眼眸直直地看著我,裡面盛滿狐疑。
看來這孩子在流浪過程中受過不少的苦啊,連我寒食色這種大學以前思想品徳年年得優,大學期間差點就入黨的大好女青年都不相信。
看著他那種提防的眼神,我心內一陣酸軟。
孩子啊,你真是生不逢的娃,要是晚出生個幾十年,等到咱們走到社會主義中級階段,社會生產力也顯著提高了,小康也大部分實現了,市場經濟也能完善駕馭了,法治體系也健全了,物質條件也充分了,那時候你再來當乞丐,絕對能天天都吃開封菜(KFC)。
但現在,這孩子稚嫩的,十七八歲的,或者十八九歲的臉上,卻是一副「這老女人鐵定是想把老子騙去賣了」的懷疑神色。
確實我從第一次看到他時起,就有了如果有天實在窮得山窮水盡,就把他迷暈了,然後脫光稱斤論兩賣掉的念頭。
雖然這孩子滿臉灰塵,黑得看不見皮膚底色。但政治班導教過我們,要透過現象看本質。通過這個方法論,加上我多年修煉出的媲美雷達的專門搜索帥哥的火眼金睛,我敢肯定,洗一洗,他絕對是個妖孽的娃。
不過現在,我確實只是想給他點吃的。
也許是我眼中真誠的光芒打動了他,那孩子漸漸放下了戒備,接過了我手中的飯盒,像蚊子一般哼出了聲:「謝謝。」
「別客氣。」我對他展開一個耶穌他媽媽那般的微笑,然後……從他面前的小紙盒中,拿出了六塊五毛錢,接著揚長而去。
我寒食色以預備黨員的身份發誓,那盒子裡面裝有番茄炒蛋,糖醋白菜,還有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從月光口中搶下來的一大塊雞肉,絕對是值六塊五的。
我左手拿著明天的早餐費,右手拿著盜版DVD,悠悠閒閒地走回家。
身後,一股憤怒的灼熱的光「嗖嗖」地she來。
回家後,換衣服,卸妝,泡澡,然後開始坐在電腦前看《犯罪現場》。
但實在是太血腥,看了一集便支持不住了,趕緊關上。接著看了會有才人士製作的BL版《康蘭秘史》mv,小哇那可憐的水靈俊俏的娃啊,居然在裡面自攻自受,害得我無語凝咽。
看完之後,忽然覺得累了。便到落地窗前坐下,看著江對面的萬家燈火。無數的霓虹燈,將這個城市的夜空染上了淡淡的紅,一種不純粹的顏色。夜風將江面吹皺,形成一條條微小的細紋,那是一種清澈的柔軟。遠處的大橋上,一輛輛車快速地駛過,一個個光點,在平面上流溢著。
落地窗是緊閉著的,整個城市在此刻是靜謐的。
我張開雙臂,將膝蓋抱緊,而頭,則微微偏著,枕在硬硬的膝蓋上。那剛洗過的發,就這麼搭在手臂,涼而濕潤,一條一條地慢慢散開。
閉上眼,忽然想起,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是在一扇落地窗前,溫撫寞從後環著我,輕細的聲音,拂過耳廓:「寒色,以後我們就買間這種能看見江水的房子,然後我工作,你在家,幫我生兩個孩子,一男一女。」
話音猶在,人卻無蹤。
想著想著,眼睛忽然熱熱的。
為了迅速擺脫這種傷感情緒,我使出絕招--拿出存摺,打開,看著上面的數字,眼睛眯成一條fèng,像只偷了油的老鼠,笑得四肢抽搐,花枝亂顫,無比猥瑣。
我的存款啊,果然是治病法寶。
就這麼,我摟著存摺,美美地做了一晚上的夢--人民幣跟雨一樣從天上灑下來。
第二天起床,覺得腰酸背痛,絕對是夢中撿錢的後遺症。
照舊是打仗一般的,洗漱,化妝,穿衣,梳頭,出門,從小乞丐那裡換零錢,吃牛肉麵,最後到醫院。
正打著飽嗝要進門,卻發現月光和葵子這麼一大早就待在我的診室中,一臉興奮。
我眼中精光一閃,忙大聲問道:「今天新來我們醫院的那個帥哥呢?他在哪個診室,我去趁亂掐下他的屁股。」
這種玩笑話在我們yín賊三姐妹中是十分常見的,但今天,我話音剛落,月光和葵子的臉便僵硬住。
在那瞬間,我明白,自己又要出糗了。
果然,診室的屏風後傳出一陣輕微的響動,像鋸子一般,切割著我脆弱的神經。緊接著,裡面走出來一個穿白大褂的人。
那是一個男人。
一個陌生男人。
一個長得很漂亮的陌生男人。
眉眼清奇,五官清秀乾淨,皮膚白淨,鼻子挺翹精緻,嘴唇薄薄的,泛著珍珠般的光澤,而那內雙的細長眼眸,有著薄薄的眼瞼,眼尾微微上翹,頗為勾人。
其實我們三個,也就是嘴上厲害的主,遇到這種非病人的,貨真價實的大帥哥,氣勢上首先就要差一截。
再加上,我剛才還當著他的面說了要掐他屁股的話,所以一時愣在當場,腦子迅速旋轉著,嘴裡卻做不得聲。
葵子月光打破沉默:「寒食色醫生,這就是我們醫院新來的盛悠傑醫生。」
我剛在心中感謝她們的相救,卻聽見兩人繼續說道:「從今天起,盛悠傑醫生就和你在同間診室了,你們慢慢聊哈,我們不打擾了。」
說完,兩人快速逃離案發現場,一副和我這個喜歡掐帥哥屁股的女人灰常灰常灰常不熟的樣子,有異性沒人性啊!
我額上滲出一層冷汗,忐忑許久,終於將腳一跺,手一握,眼一瞪,唇一咬,怕個牙刷呢,我寒食色可是一向號稱臉龐厚得連飛彈都she不穿,現在,是時候向群眾證明這個稱號了。
於是,我展開一個如春風般溫暖的笑容,道:「很高興能和你成為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