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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5:52:45 作者: 甲子亥
滿滿的一大口熱粥下肚,很大程度上減輕了宿醉後的頭疼和無力。
夏垂文搬了個小板凳在紀父身邊坐下,把碗筷放到一邊,剝起雞蛋來。
羅河村依山傍水,雖然離縣城有點遠,但勝在山清水秀。紀家的這座二層小洋樓還是十幾年前,紀父捐錢幫村里修祠堂修水泥馬路的時候順便修的,當時在村子裡一堆破磚爛瓦里算是獨一份。
轉眼間十幾年過去了,村民們外出打工都掙了一些錢,日子也過得越來越好,家家戶戶都起了三四層的樓房,倒把紀家這座二層的小洋樓襯的有些寒磣了。
夏垂文將剝好的雞蛋塞進嘴裡,說道:「亮哥出去了?」
「嗯,一大早就出去了。」紀父拍了拍編好的簸箕,臉上升起一抹笑意來:「好在這門手藝還沒落下。」
他問過了,現在街面上一個簸箕能賣二十五塊,他賣便宜點,一個二十。他現在坐在輪椅上,一天最多編一個,掙的雖然不多,但多多少少能補貼一點家用。
「挺好。」夏垂文看著他,笑著說道。
紀父今年不過五十歲出頭,蒼老的樣子卻像個六七十歲的老漢。
好在這一連串的打擊雖然摧毀了他的事業和身體,卻沒有擊垮他活著的信心。
吃過早飯,夏垂文就去了夏思忠家,夏爺爺早幾年就去世了,夏奶奶現在就住在他家。
他家住的三層小別墅,帶車庫陽台的那種,外觀和內飾裝修一點都不比城裡差。
夏垂文到的時候,夏思忠一家都在,包括他那位海外留學歸來,在外企工作,大有出息的堂姐夏玲雨。
夏玲雨是夏思忠夫婦的獨生女,說起來,夏思忠比夏父整整小了十歲,夏玲雨卻比夏垂文還大了半歲。
夏垂文和她同一年入的學,兩人自然也就成了妯娌間用來攀比的籌碼,只可惜從小到大,夏玲雨的學習成績永遠都壓過夏垂文一頭。
每到這個時候,整個村子都成了夏小嬸炫耀的主場。
夏垂文聽見了,自然是沮喪不已,夏母為了安慰他,總是把錯誤都歸咎到自己身上,說當初生夏垂文的時候,家裡窮的響叮噹,她營養跟不上,沒有奶水,所以只能用米湯餵養夏垂文。不像夏玲雨,一歲多了才斷的奶,要不然夏垂文肯定會比夏玲雨聰明……
其實夏小嬸原本人還不錯,也不屑和夏母爭執,可自從她娘家哥哥因為沉溺賭博,把家產敗光了之後,論倚仗,她比不過自帶幾十畝土地的夏母,論勤儉持家,她更是連夏母的腳趾頭都比不上。
大概是聽多了閒言碎語,她人也變得刻薄了起來,事事都想和夏母爭個高下,穩固自己在夏家的地位,所以沒少在人前拉踩夏垂文,捧高夏玲雨。
事實證明,她的策略很有效,夏爺爺和夏奶奶像是被她洗了腦一樣,死心塌地的認為夏家的希望全都在夏玲雨身上,然後掏心掏肺的為夏玲雨謀劃。
「夏垂文?」夏小嬸正在和人打麻將,看見夏垂文進來,當即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眉頭緊皺:「你來幹什麼?」
夏垂文也不惱,反正都已經打定主意和夏思忠一家撕破臉了。
他開門見山:「我來要回我家的老屋和地。」
夏小嬸的臉徹底的拉了下來,她刷的一下站起身來,大肚子撞在桌子上,粗聲說道:「什麼老屋,什麼地,當初不都說好了嗎,拿你家那破房子和那幾畝地抵了你爸欠我家的錢。」
「我家是欠了你一萬五千塊錢沒錯,可這些年光是那些林地的補貼就夠償還這些欠款了吧。」
夏家分得的那十幾畝林地屬於經濟林,國家每年每畝補貼兩百元。
不等夏小嬸開口,夏垂文繼續說道:「聽說夏玲雨前段時間剛剛在海市買了房子,海市的房子可不便宜,怎麼也要一萬多一平吧,她一個剛剛參加工作的人,哪兒來的這麼多的錢。還有她出國留學的費用,加上建這棟別墅的錢,少說也要四五百萬,我很好奇,你家哪兒來的這麼多的錢,總不會是小嬸你打麻將贏來的吧。」
牌桌前的幾人聽見這話,不約而同的豎起了耳朵。
「你知道什麼?」夏小嬸理直氣壯:「那是你奶奶賣了自己的嫁妝換來的錢……」
在他家的刻意宣揚下,現在村子裡誰不知道,夏奶奶以前是地主家的小姐,家財萬貫,哪怕後來家道中落,留下來的家產也足夠她家幾代人吃喝不愁。
「是嗎?」夏垂文打斷了她的話,他沒打算和夏思忠一家糾纏,只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范際昌。」
「什麼?」夏小嬸沒反應過來。
夏思忠聽見動靜,正好從樓上下來,聽見這話,幾乎是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的?」
夏玲雨面色巨變,她眼角的餘光落在牌桌前的幾人身上,提醒道:「媽——」
夏小嬸反應過來,連忙說道:「今天就到這兒了,咱們改天再玩。」
「好吧。」幾人心不甘情不願的走了。
客廳里落針可聞,夏奶奶緊緊的盯著夏垂文,面色難看,她撥弄著手中的佛珠,顯然是心存僥倖:「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要我家的老屋還有地,」夏垂文說道:「要不然我就把你們發我爸媽的死人財的事情捅出去,又或者我直接把你們和范際昌告上法庭,那是九年前的案子,現在還在追訴期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