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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知微一臉古怪地看向梁北辰，心想，梁北辰在講什麼鬼話？明碩都死了四年了！

    而且，他們在家裡從來不敢提明碩這個人。

    裴言冷笑一聲，手中的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不留情面地說：「梁總該去看看腦子，看見死去的人，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梁北辰斂眸道：「抱歉，我只是想到最近定製仿生人的市場不錯，就想著，可能是有人定製了一個明碩，我以為你會感興趣。」

    「每一個人都是不可替代的。」裴言冷聲說，「明碩死了，我可以愛上別人，但我絕不可能將誰當做他的替代品。這是對他的不尊重，也是對其他人的不尊重。」

    梁北辰拿刀叉的動作一頓，有種被指桑罵槐的感覺。

    「當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我只是闡述自己的想法，希望梁總不要介懷。」裴言褪去臉上的冷意，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

    「怎麼會？」梁北辰尷尬地笑了笑，為了掩飾尷尬，他隨手叉起一小塊胡蘿蔔，放進107的盤子裡。

    107盯著那塊胡蘿蔔看了一會，沒有動。

    先生給他夾的菜，他應該吃掉，但是他本能地不喜歡吃胡蘿蔔。

    「不喜歡吃胡蘿蔔的話，就吃點牛肉吧，這家的牛肉肉質很不錯。」裴言指了指107盤子裡有的牛肉。

    裴言不喜歡吃胡蘿蔔是從幼兒園開始的。

    很多記憶都漸漸模糊了，但他始終記得，那天中午他吃了很多胡蘿蔔，然後晚上回到家就開始發燒嘔吐。

    當然，發燒嘔吐不是因為胡蘿蔔，但是在那次記憶里，只有胡蘿蔔被記住了，於是他再也不吃胡蘿蔔了，一吃胡蘿蔔就覺得噁心。

    聽到沈知言的話，梁北辰這才想起來，107和裴言都不喜歡胡蘿蔔，剛才情急之下，他忘記了這事。

    「不喜歡就不要吃了，吃別的吧。」梁北辰將107盤子裡的胡蘿蔔悉數挑了出來，「下次不喜歡吃什麼就提前說一下，免得給別人造成麻煩。」

    「好。」107臉上的笑容一淡，點了點頭。

    梁北辰永遠都在指責他。

    梁北辰放下刀叉，看向沈知言，依然沒有放過「明碩」這個話題，語氣悠長：「不過，我聽說你車禍後失憶了，原來你還記得他啊……」

    「只是遺忘了一些事情，並不代表我變成腦子一片空白的傻子。」裴言冷笑一聲，放下刀叉，語氣說不上和善，「梁總，我建議你不要在我面前提明碩。」

    不是明碩不能提，但是他不該成為一個靶子。

    裴言雖然對明碩沒有什麼感情，但是這是對一個死者最起碼的尊重。

    「抱歉。」梁北辰笑了笑，臉上絲毫沒有歉意。

    「北辰哥，我有話跟你說，你能跟我來一下嗎？」沈知微站了起來，看著漫不經心的梁北辰，有點聽不下去了，他不明白梁北辰為什麼要三番五次地針對他哥。

    「可以。」梁北辰點點頭，站起來，看了一眼107，輕輕拍了拍107的肩膀，撫過他的腰間，留下了一個小型的監聽器，便跟著沈知微走了。

    沈知微將梁北辰帶出了餐廳，才低聲說：「明碩是我哥的逆鱗，北辰哥你還是不要再提了吧。」

    「知微，你難道沒有察覺到你哥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尤其是車禍之後。」梁北辰試探地問道。

    「沒啊，倒是北辰哥……」沈知微話音一頓，有些古怪地看向梁北辰，「自從我哥車禍之後，你好像變了。」

    也許沒變，但是梁北辰在沈知微眼裡的印象和以前渾然不同了。

    梁北辰眸光微閃，沉聲問道：「我變了？哪裡變了？」

    「我不知道。」沈知微低下了頭。

    梁北辰不想和沈知微繼續那些無關緊要的話題，於是輕輕拍了拍沈知微的肩膀，又說道：「你回去之後，還是仔細觀察一下沈知言吧，我覺得他有問題。」

    沈知微沒有點頭，只是神色詫異地看了一眼梁北辰，心想，梁北辰沒事吧？坐過山車把腦子盪出去了嗎？沒事挑撥他們兄弟倆幹什麼？

    但是沈知微沒有說出來，只是含糊地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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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北辰和沈知微出去之後，裴言並沒有出聲，他低著頭，在手機備忘錄里打下幾個字，給107看：「他在你身上放了監聽器。」

    107瞳孔一縮，嘴唇微張，下意識攥緊了水杯。

    因為這個監聽器，兩人都沒有說話。

    裴言側撐著頭，透過玻璃看向店外，正好有一對情侶路過。

    兩人十指緊扣，眼底滿是笑意。

    他們似乎是看見了什麼有意思的事，耳語了幾句，女生掩嘴輕笑了一聲，然後踮起腳親了一口男生的嘴角。

    男生的臉瞬間就紅了，加快了腳步，隨後消失在107的視野里。

    一陣失落在107的心底漫開，倒不是因為看不見小情侶，而是因為他在和梁先生的關係里，從來不會出現這樣曖昧的氛圍。

    梁先生開心的時候，會和他多說幾句話，做的時候也會溫柔一點。

    梁先生不開心的時候，對他就像是一個可以隨意拿捏的玩具。

    看見梁北辰他們很快回來，107連忙調整自己有些低落的心緒，抬眸看向梁北辰的時候，臉上是格式化的笑容。

    「裴言，今天玩開心嗎？」梁北辰笑著問道。

    107打量著梁北辰的表情，然後點了點頭：「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