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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5:50:15 作者: 桃桃一輪
    作為痕跡檢驗技術人員,胡皎在工作時還蠻認真,忙了三四個小時,遺憾的是跟前幾起「紅衣終結者」案件一樣,現場遺留的物證較少。和前幾次案件不同,這次她在現場得到了半塊板磚,一個屬於死者的錢包以及一輛電動車,電動車上指紋很多。錢包里沒有錢,只有幾個一毛、五毛的硬幣掉在一邊。胡皎有點不解,前幾起磚頭傷人案,受害者被變態狂當下就給拍暈了,可隨身的錢包並沒有被翻動,只有這個死者的錢被洗劫一空。

    屍體早已被抬了回去,現場筆錄已經做完,胡皎認真檢查了一遍,能收集的都儘量收集完了,連地上的灰塵都沒放過。這時,胡皎不爭氣的肚子傳來驚天動地的咕咕聲,她才發現自己餓得不行。

    現場法醫林森森和師姐賞心走過來,叫她一起到附近小飯館吃個便飯。他們仨開了個小包廂,點了幾個菜,林森森下了班就不怎麼愛談工作,這會子跟所有年輕人一樣,盯著手機,手指在屏幕上一按一按,胡皎湊過去一看,他在打魔獸爭霸。

    「我說你們這些男人啊,就喜歡玩這種打打殺殺的遊戲,弄得一個個都有暴力傾向,一受點什麼刺激就製造連環殺人案件。」賞心半開玩笑滴埋怨林森森,「我們支隊兩大美女坐你身邊,你愣是看都不看一眼。」

    「我媽說我五行缺木,又沒說我缺女。」林森森嘴裡沒個正經,還是專心打他的遊戲。

    「哼,等到了缺女的時候,你哭都來不及。」賞心斥他,翻個白眼問胡皎,「小胡,你有男朋友沒有?你看咱們森森如何?」

    「我……我沒。」胡皎忽然被問,還有點慌亂,「森森留給這裡的姑娘們吧,我以後找工作還是想回老家霧橋。」

    賞心:「喲,咱們這兒不好麼?」

    「不是不好,就是有點吃不慣。我口味重,這裡的菜對我來說都偏清淡。」

    「少來,你若真那麼重。口味,怎麼不敢吃毛雞蛋?」

    提起L市當地的小吃毛雞蛋,胡皎本能性地就撇嘴,那玩意是人吃的嗎?敲開雞蛋頭比較圓的那端,挑開一層薄膜,露出一個小雞胚胎,底下是蛋黃,上面還有些毛細血管模樣的東西。聽說這玩意兒其他城市也有,有直接叫雞胎的,叫活珠子的,還真的有人能把蘸了鹽的小雞胚胎倒嘴裡,吃得津津有味?

    「師姐你別說了,我一會還想好好吃飯呢。」胡皎捂住嘴,一臉菜色。

    「好了好了我不說,咱們快點吃,回去還有好多活兒要干。下午跟我去個地方。」賞心沖胡皎擠擠眼。

    「去哪?」林森森抬眼,饒有興趣地挑眉看賞心。

    「關你屁事,吃你的飯。」

    小飯館口味依舊偏淡,胡皎隨便吃了點飯,由衷想念霧橋的辣油拌麵和高湯麻辣燙。

    賞心飯後打發林森森先回局裡,自己拉著胡皎打了個的,去哪?市十七院。

    「空手去好像不太好,要不要試著再帶點什麼,紅玫瑰?」

    胡皎想了一會兒,「他還是會拒絕的。」

    「為什麼?」

    「他應該不喜歡看見花兒們被攔腰切斷的模樣吧。」

    「我是問你怎麼會得出這種結論?」

    「呃……」胡皎抓抓後腦勺,「直覺。」

    「靠,當我沒問。那你說送點什麼好?」

    「……透明男士內褲?」

    「……」

    「我包里有上次網上買的麗格海棠的種子,太忙了都沒時間種,就這個吧。」

    「為什麼送麗格海棠的種子?」

    胡皎歪頭想了想,「還是直覺。」

    作者有話要說:

    ☆、內個神經病3

    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賞心把警服外套脫了,套了件毛衣在襯衫外頭。上次來是因為工作,這次來若只是探病,手續就繁瑣很多,不得不在前台登記,護士見她們倆「職業」一欄里寫著「警察」兩個字,紛紛圍上來,七嘴八舌地問:「你們是警察啊?那最近那個變態殺人狂專門殺穿紅衣服的女孩子的事到底查出來沒有呢?」「聽說連續殺了十幾個人了,害的最近我們下班都不敢一個人回家。」「我連紅色的內衣都不敢穿啦。」「他是不是專門殺長頭髮還扎馬尾辮的女孩子,我還是去剪短髮好了……」

    一個護士看見她們填寫的「探病對象」寫著「1169號」,就說: 「1169號你們不能見,他的情況比較特殊,只有院長審批,或者院長親自帶隊,你們才能見他。」

    胡皎好奇道:「他什麼情況?」

    幾個前台護士面面相覷,半天才有人回答:「我們也不是特別清楚,11樓病區很危險,我們女護士或者護工一般是不上去的。」「1169號兩年前被送到我們這兒時,身邊跟著警察,他們聽口音不是本地人。陳院長和幾個副院長親自會診,他的主治醫生掛的是院長。」「這兩年基本沒什麼人來探望他,連父母都不曾來過。我們懷疑1169號是什麼重大案件的主犯,殺過很多人的那種,所以一輩子都會呆在這裡。」

    賞心一臉茫然和不解,「其實我覺得他挺正常的……」

    「我們去找院長吧。」胡皎拉了一下賞心的衣角。

    院長辦公室在另外一棟樓的頂層,陳歲寒顯然還記得賞心,她含蓄地說出來意後,院長獨自沉默了很久,最終答應了。

    胡皎和賞心跟隨男護士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一個四周用欄杆封閉但綠化很好的大院子裡,院子有點像城市裡的小公園,不僅有假山、魚池、石凳,還有一些被固定的體育鍛鍊器材。一些身著病號服的男女在院子裡,有的蹲在地上發呆,有的在交談,有的比劃著名一些或熟悉或奇怪的動作,遠遠看去,一片詭異的祥和。

    男護士向一個男人走去,胡皎看見那個男人坐在長石椅上,拿著個什麼東西,很認真地在另外一隻手上來回划動。這種專注她在朋友繡十字繡的時候也看見過,陽光反she在他手裡的東西上,發出一道刺眼的光。男護士過去叫他時很顯然被嚇了一跳,趕緊就搶過了他手裡的東西,胡皎這才看到那是一把小刀。

    他走過來,胡皎一直緊張地盯著他的手,才發現他另外一隻手裡握著一個水仙花的球精,他剛才在刻水仙?這時,胡皎才把目光緩緩移到他臉上。

    姿態優雅,毫無其他住院者的落魄、茫然或者亢奮,目測身高在180以上,淡藍色的病號服里是一件白襯衫,領口非常平整,第一、二顆扣子未系,開領處微露出鎖骨的輪廓,瘦但明顯經常鍛鍊,有著勻稱的肌肉。有層次感的黑色短髮,眉眼驚人地漂亮,目色深黑清明,看人時專注卻沒有攻擊性,移開目光時略涼薄,些許倨傲,產生距離感。

    賞心他是見過的,於是一陣的專注目光,停留在了胡皎身上,同樣的,胡皎也暗暗打量著他。

    賞心未打招呼,1169號先發制人,「程警官帶個小實習生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胡皎心裡暗吃一驚,不禁肅然起敬,但還是好學地問:「你怎麼看出我是實習生?」

    原以為他要像福爾摩斯初見華生一樣,根據不同細節推理出對方的職業甚至經歷,不想,他輕鬆地一笑,「老陳通知我了。」

    胡皎有種挫敗感,看來現實和小說差距甚大。胡皎皺眉,暗自搖搖頭。不想,他又來一句:「出勤現場後馬不停蹄就趕來找我,想必十萬火急,因為什麼?紅衣女殺手?」

    「這也是院長告訴你的?」胡皎別無他想,隨口一說。

    他習慣性抱臂,「程警官內穿警服襯衫,外套普通毛衣,休假時普通女性不會這麼穿,顯然為掩人耳目脫掉了外套,這至少說明程警官正處於執行任務階段。這位實習生小姐沒有警服,說明並非來自普通警校,並未入編。據我所知,能進入市公安局實習的必須為公安類高等院校,且多為文職,另有文件檢驗和痕跡檢驗崗位。文職、文件檢驗實習生不能跟隨刑警出勤,那麼這位實習生就是痕跡檢驗員。一個重案組刑警,一個痕跡檢驗員共同出勤,且在……」他禮貌里問了男護士現在的時間,接著說,「13點48分還不回局裡,也未午休,若非昨晚或早上發生了命案不得不到現場調查長達幾小時,我想不出其他你們倆共同出現在這裡的理由。至於紅衣女殺手,最近人心惶惶,想不知道都難。」

    胡皎認真聽他說話,同時暗暗觀察著,他說話時眉毛上揚,目光堅定,他心裡一定對自己極為認同甚至還有幾分得意,內心極度自負,問題是……他說得都對。暴力型重度妄想症?妄想自己是福爾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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