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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5:28:14 作者: 天如玉
    關躍一手收進口袋,看她拿著衣服進了車裡,等了片刻,眼光無意間掃過去,一閃而過的白,是女人的後背,其餘藏在黑暗裡什麼也看不清楚,只有那一片隱約的白,連著一截手臂,隔著車窗舒展,蓮藕一樣。

    他背過身,望著起伏的遠山。

    風似乎更大了,甚至有點喧囂。

    過了一會兒,一隻手在他肩後拍了一下,言蕭把他的皮衣遞過來:「好了。」

    關躍接過來往回走。

    言蕭走在他旁邊,他注意到她身上換了件合身的襯衣,把她的胸和腰都襯了出來,夜色里勾畫出飽滿流暢的曲線,風掀過來,她的頭髮被吹散,腳下像貓一樣輕。

    身上沒了那件皮衣,一下就感覺到了夜間的涼意,言蕭一路抱著胳膊,回到坡下,鑽進了睡袋才好受點。

    關躍躺下的時候以為她已經睡了,剛合上眼,聽到她的聲音:「這是誰的?」

    他睜開眼:「什麼誰的?」

    言蕭扯了一下身下的睡袋:「這個,是誰的?」

    「隊裡的。」

    「我知道,但是你們都各用各的,所以這個肯定也是某個人專用的。」黑暗裡,女人的臉在睡袋裡露出一半,眼裡沉著光,她說:「我覺得是個女人。」

    關躍的聲音越發低沉:「你覺得?」

    「女人的直覺。」

    關躍說:「隊裡有女隊員,很奇怪?」

    「不奇怪,我也是女隊員。」

    「你……」關躍想說她不一樣,開了個頭,後面的話戛然而止。

    「我怎麼?」言蕭追問。

    離得太近,呼吸直接拂到臉上,像羽毛刮過去。

    呲啦一聲,睡袋的拉鏈被關躍拉了起來,他從牙關里冷硬地擠出三個字:「沒什麼。」

    言蕭看著他,他的身體橫陳在黑暗裡,能感覺到男人身上那股子獨有的氣息,火熱,卻又強硬。

    那身體翻了個身,背過去了。

    第18章

    早上,言蕭是被凍醒的。

    鑽出睡袋,看到頭邊放著新的牙刷毛巾,兩瓶礦泉水和一袋麵包。

    她坐起來搓了一下胳膊,看一眼身邊,三個男人早就起來了。

    石中舟在停車的地方朝她揮手:「言姐,就等你了。」

    言蕭在上海也是個講究的人,活得忙碌,但也精緻。可是到了這種地方想講究也講究不起來,三個大男人等著你,再講究就是矯情了。

    她爬起來,迅速地洗漱吃飯,前後也就用了十來分鐘。

    關躍站在後備箱那裡,把言蕭的行李拿出來遞給王傳學,王傳學提去前面放進了越野車裡。

    言蕭走過來正好看到:「這是幹什麼?」

    關躍說:「有備無患。」

    言蕭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關躍指了一下她的車:「你這車底盤太低,不知道能在這種路上開多久,隨時都有可能要換車。」

    當時在西安就叫她一起走不是沒道理的。

    言蕭沒說什麼了,這種地方她沒有經驗,他的地盤,只能聽他的。

    上路的時候風停了,天還是陰的,但空氣里的浮塵少了,眼睛能看出去很遠,近處都是黃土沙石,遠處是一片茫茫的戈壁。

    越野車在這種地方如魚得水,言蕭的這輛的確難開,磕磕巴巴的,平地上輕便如游龍,到了這條道上就成了緩慢蠕動的蚯蚓,足足落後了一大截。

    開了兩個多小時,感覺有一個世紀那麼長,進入腹地,兩邊有風化的土丘夾道,道路變窄,沙礫遍布,更加難行。

    車肚子下面開始發出一陣陣咔咔的聲響。

    言蕭正覺得不妙,車猛地一顫,熄了火。

    關躍推門下去,繞著車走了一圈,再往前開整輛車都要報廢了,他拉開言蕭這邊的車門:「下來。」

    前面的越野車也停了,石中舟和王傳學小跑過來看了看。

    「真可惜,就這段路最難走,能熬過去就能開到隊裡了。」

    關躍甩上車門:「算了,換車吧。」

    言蕭跟著他們朝越野車走,沒走幾步,前方塵煙滾滾,有輛車沿著窄道衝過來,吱呀一聲剎住。

    那是一輛軍綠色吉普,狂野彪悍,停下來的同時車門就開了,四五個男人從裡面跳出來。

    言蕭還沒看清就被關躍推到後面,王傳學和石中舟一左一右擋住她。

    這陣仗明顯不對。

    打頭的兩個男人圍著越野車看了看,回頭叫:「丁哥,是考古隊的沒錯。」

    被叫做丁哥的人從後面走了出來,身上裹著件風衣,吊梢眼,臉上有疤,張嘴問:「你們領隊呢?」

    關躍走出去。

    丁哥上下打量他:「你就是那個姓關的啊,咱不廢話,我在這兒等了兩天了,有備而來,你就別想著反抗了,東西老老實實交出來吧。」

    關躍說:「什麼東西?」

    「少他媽裝蒜,你從我朱哥手裡奪回去的東西。」

    石中舟當場罵了句「我操」,真的是千古奇聞,偷了東西還好意思再回來搶,朱矛又刷新了他的三觀。

    丁哥聽到了,以為是罵自己,目露凶光,回頭使了個眼色。

    兩個人過來抓石中舟,關躍一腳踹倒一個,反手扣住另一個的脖子摔出去,抬頭時臉上有了狠色:「考古隊的文物你們也敢搶?」

    丁哥嚴肅了,手一揮,後面的幾個人返身回了吉普上,再出來的時候每個人手裡都握著一柄半米長的砍刀。

    「兄弟,我知道你能打,朱哥說過,但我也說了,咱是有備而來,真動了手,你可能沒事兒,但你後面那幾個……」丁哥墊著腳伸長脖子,瞄到了言蕭:「喲,還有個女人,自己掂量吧。」

    關躍臉色陰沉,一言不發。

    丁哥以為他是妥協了,拍拍手說:「去搜他們的車。」

    兩個人聽指揮爬上了越野車,一通翻找,連車座底下都找了,一無所獲,空著手鑽出來。

    丁哥眉心擰成川字,指紅色小轎車:「那個車也去搜一下。」

    那兩個人又拖著刀往那兒走,丁哥忽然朝言蕭看了一眼,發現她手裡緊緊抱著個背包,馬上改了主意:「不,先去搜那個女人的包。」

    關躍的手握了起來,眼睛盯著快接近的兩個人,忽然那隻手被捏了一下,回頭一看,言蕭輕描淡寫地看了他一眼。

    那兩個人過來的時候還挺忌憚關躍,迅速搶了言蕭的包過去,眼裡防著他,站得老遠。

    言蕭說:「講點道義,要什麼就找什麼,我自己的東西你們別動。」

    丁哥聽了這話笑了:「這娘們兒是個上道的,聽到沒有,別動她的東西。」

    兩個人像模像樣地答應了,一打開包就瞧見女人用的衛生棉,賤笑著翻找,哪兒也沒放過,就差把里子劃開看了,還是沒找到玉璜,最後眼巴巴盯著錢包看了半天,到底還是把包還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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