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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5:26:47 作者: 納蘭靜語
「老顧。」白必然撣了撣菸灰,一臉不咸不淡的表情看向他:「以前我一直覺得你是個人物,無論從智商還是手段上絕對不遜色於你那個同父異母的哥哥顧南希,你只是比他晚出來幾年而己。可是有一點你真的不如他,你沒有他懂得人情事故,更也沒有他那樣善於自省自查的個性,所以你從來都沒有好好問問自己的心。」
顧修黎立時似笑非笑的哼了一聲,似是並不屑於和顧南希做比較。
而他的不屑,只因為顧南希是季莘瑤的男人,是季莘瑤深愛的丈夫。
「那個季莘瑤有什麼好?不也是一個鼻子兩隻眼睛?何況現在都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她頂多是和你一起在小時候共患難過,除了這些之外,她還有什麼值得你眷戀這麼多年放不下的?」白必然又撣了一下菸灰。
顧修黎不答,但眸色已漸冷。
知道顧修黎是不想聽他聊季莘瑤的事情,白必然更是斥笑:「再說了,有一個不可改變的事實是,她永遠都不會愛你,她只愛顧南希!」「閉嘴!」顧修黎忽然蹙眉,結了冰似的黑眸冷冷的盯向他。
「你對林陌芯的那些挑剔雖然她沒說過,但我猜也能猜得出來,你一定挑剔她不會做飯,因為季莘瑤的廚藝是一流的,你挑剔她曾經在酒吧賣酒,因為季莘瑤小的時候肯定是在酒吧被人欺負過,你挑剔她不上班不工作,因為季莘瑤雖然是顧家的長媳但這麼多年卻從來沒有放棄他熱愛的工作,你挑剔她幼稚從小被嬌慣壞了,因為季莘瑤從十幾歲就抗起供養你這個『弟弟』上學的責任小的時候她的身上沒有一絲溫暖,而你挑剔的林陌芯正是和季莘瑤截然相反的兩個人……」
「夠了!」一聲火大的爆喝。
驟然,白必然的衣領被人狠狠揪起,顧修黎的眼中燃著火光:「你他·媽再多說一個字?!」
呵,怒了。
這麼多年向來喜怒不形於色將自己藏在城府之下,善於隱忍的顧修黎終於怒了。
白必然卻是冷笑著甩開菸頭,然後出其不意的忽然掄起拳頭就向他臉上砸了下去。
顧修黎一時不查,沒料到他會忽然襲擊,雖然及時轉開臉,但下巴還是被狠狠的擦過,白必然的手勁很大,顧修黎轉頭朝地上吐了一口因為牙齦撕裂而淌出的血沫,看了一眼地上的血沫,直接反手還擊,卻是在剛要打到白必然的臉頰時,白必然沒有躲,而是一臉嘲諷的冷笑著看他:「明明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你是怎麼做到的?能把一個無辜的林陌芯牽連進來?就因為她喜歡你?還是因為她太單純好欺負?不然白露追了你這麼多年你怎麼都沒有回應?因為我是白露的哥哥是嗎?你下不了手是嗎?」
「放屁!」顧修黎甩開他,卻是怒不可歇。
「生這麼大的氣?」白必然依舊是不怕死的冷語嘲諷:「我還以為這世上只有季莘瑤才能讓你能失態成這樣!原來林陌芯也能讓你有這麼大的情緒波動。」
顧修黎不再說話,只是面色沉冷的站在車邊,卻是不知道在想什麼。
「現在才反省?」白必然逕自抖了抖身上的摺皺,轉頭看了他一眼:「晚了,如果我猜的沒錯,她很快就會離開,也許會像上次那樣,悄無聲息的就這樣走了,為什麼不打招呼就離開?因為你已經是無關緊要的人……」
他話音剛落,眼前的黑影便倏地一閃,接著,身旁的黑色suv便以著離弦之箭般的速度絕塵而去。
白必然站在原地,沉默的望了一會兒,便轉身望向傍晚的天空,長長的嘆了口氣。
*******
市中心醫院。
林啟城正在病房裡交代護士收拾乾淨做好消毒工作,接下來會有一個重點病人住進來,就在這時,身後的病房門便驟然被人推開。
回頭見是顧修黎,他像是從哪裡急匆匆趕來,額上還沁著一層薄汗。
「她呢?」看著空無一人的病床,顧修黎看向神色淡然的林啟城,按下心頭那絲不好的預感。
林啟城回頭示意護士先出去,然後淡笑著看向顧修黎:「陌芯那丫頭固執起來的時候我也沒辦法,我告訴過她要養好了病再走,但她體力剛一恢復就要出院,你也知道,那丫頭其實本來的性子就很野蠻,我攔不住她。」
顧修黎耐著性子:「我問你她在哪兒?!」
看出來他這是急了,林啟城卻覺得很慡。
只可惜,真的太晚了。
「走了。」林啟城語氣輕鬆的說:「並且,她應該不會再回來,顧副局,恭喜你自由了。」
看著眼前被狠狠甩上的門,林啟城想,既然都這樣了,總也該讓他更痛一點,便索性走出病房,轉眼看向正在不停按著電梯的顧修黎挺拔的身影,冷淡的說:「今天是陌芯二十四歲的生日,你其實並不知道,對嗎?」
果然,電梯前那道背影隱隱有一絲僵滯。
☆、番外《願得一芯人,白首不相黎》(94)
黑色suv疾馳在機場高速公路上,顧修黎神情緊繃,修長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握緊,一想到林陌芯那個小女人竟然會連爭吵都沒有就這樣絕決的和他分手,連一絲一毫的遲疑都沒有就打算離開,眼前恍恍惚惚都是那天林陌芯喝醉酒後在他面前撒嬌,撅著嘴說:「修黎你回來啦……來……親親……親一個……」的嬌憨模樣洽。
那麼一個直慡熱情的丫頭,怎麼可能會就這樣選擇沉默的離開,不應該,太不應該!
他不知道胸口裡究竟有什麼堆積漲滿,只覺得呼吸有些困難,卻是在行駛了一半時,忽然看了一眼時間,猶豫了一下,隨手拿起電話打給秘書:「查一下半個小時內直到明天早上飛往北京的航班,還有二十四小時內由北京飛往洛杉磯與波士頓的航班,告訴我登機時間。」
秘書正在電腦前,很快查了一下回答說:「副局,今天晚上至凌晨,從g市飛往北京的航班共有三個,最早的是晚上10點05分,然後是凌晨1點25分,還有凌晨4點40的,而由北京飛往……」
秘書的話音還沒落,顧修黎陡然急剎住了車,刺耳的剎車聲驚的電話另一邊的秘書有一瞬間的怔愣。
顧修黎看了一眼時間,現在不到晚上7點,以林陌芯肺炎還沒痊癒的情況下,她不會太早到達機場鈐。
****
水苑名城。
再次走進這個帶給她一個多月如夢中生活的公寓時,看著地上和沙發上的凌亂,還有沙發上的那條毯子,就知道這些天顧修黎都沒有回過家,這裡的一切還和她那天被白必然抱走時一樣。
竟給她一種仿佛這些天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只是她做了一場噩夢的錯覺。
怔怔的看了一會兒,她忽然嘆笑,這麼多天以來,她只給自己那一晚上失眠的時間來傷心難過痛苦。
還記得她以前特別二的問過顧修黎是什麼星座,他說是十一月八號,天蠍座。
林陌芯那時沒有說的是,她是十月末的生日,她也一樣是天蠍座。
這個星座的人一但認定了一個人則會很專情,專情到痴,專情到傻,而對其他人卻是可有可無,在他們的世界裡,只有與自己有關的人和與自己無關的人兩種類型,但他們唯一無法忍受的,就是背叛和欺騙。
林陌芯高看了自己,在顧修黎的心裡,除了季莘瑤,恐怕誰都沒法真正走進去,即使有另一個女人在身邊,可他的心卻不在這裡,也許他只是為了結婚,也許他只是對她有點好感,也許只是不討厭,又也許……當初,是季莘瑤也開口撮合過他們的。
其實她和顧修黎是同一類人,曾經也許真的執著過,試著把這個男人牢牢栓在身邊,甚至在高燒昏迷中醒來時沒有看見他出現,她也一次次告訴自己,他只是工作忙,知道真相後,也在逼著自己原諒他,兩個小孩子畢竟是他的侄兒,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會無心顧及到自己也是情有可原。
直到,他聽見季莘瑤暈倒的剎那,毫不猶豫的放開了她的手的時候,她才知道,現在這個林陌芯和五年前的自己其實沒什麼兩樣,太蠢,也太自以為是。
他根本不愛她,他只是需要一個看著順眼的女人在身邊而己。
十月末的g市,初冬的風在窗外瑟瑟的吹。林陌芯一邊咳嗽著一邊走進臥室去收拾自己的行李,她來的時候拿的東西就不多,就是兩個行李箱,一些衣服,一些生活必須品,還有一些是回到g市後她去街上買來的新衣服。
在收拾到柜子的最邊緣時,看見角落裡放著的那兩套情侶睡衣,這是她有一次悄悄買的,想在過生日的時候和他一起穿,做為一個二十幾歲的成年女人,她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只是這樣就會輕易滿足,幼稚的只要他肯陪自己穿情侶睡衣就好。
其實,只因為他給的感情始終不冷不熱,始終太少吧,所以她才會那么小心那麼緊張的想要爭取每一個曖昧和溫暖的瞬間。
手指掠過睡衣,沒有停留,拿過抽屜里的一些自己比較喜歡的內·衣,收拾好後看了一眼時間,7點50,去機場的公路有些遠,現在出門打車趕到機場的話時間剛剛好,便拉著行李箱直接走向門口,出門前隨手將這裡的鑰匙和門卡放在一旁的實木架上,低頭穿上鞋子,須臾伸手正要推開門,眼前的房門卻驟然被人在外邊拉開了。
她的手在半空僵了一下,有些錯愕的抬起眼,看見不知道是從哪裡著急趕回來,呼吸間還夾著幾分急促的顧修黎,他先是看了她一眼,她還沒看清他眼裡的情緒,他便陡然低下眼看向她手邊的行李箱。
在她發愣的同時,顧修黎抬眸看她,向來冷靜自持的眼中透著幾分焦躁和陰沉:「林陌芯,不告而別是你的專長嗎?」
林陌芯只出了一會兒的神,才定睛看向他的眼睛,本來她也想過要不要和他坦然的告別,然後再離開,可後來她發現,一但真正愛過一個人的話,到了最後你其實是沒辦法真正做到坦然的,而且,她根本沒有什麼話想跟他說。
看見她嘴角微微揚起了一絲淡淡的弧度,顧修黎眸色一緊:「真要走?」
林陌芯笑笑:「對不起。該說的我都讓林啟城轉達給了你,我也是為免尷尬才會想要就這樣靜悄悄的離開,如果讓你覺得不舒服,那我道歉,可以讓開了嗎?」
她的眼神晶亮,雖然嗓音比平時啞了許多,但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的落進他耳里。
說完,她也不等顧修黎再說什麼,便直接低下頭提起行李箱自他身邊走過,剛要從他身邊擦過,手腕驟然一緊,她一頓,人便被他拽了回去,他沒有用很重的力道,只是讓她轉過身去,她被迫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