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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麼知道有沒有事？」秦慕琰腳步未停，臉色難看的瞥了他一眼：「離這裡最近的醫院在哪？」

    「在……在東山下邊向光復路走大概幾百米就有一個醫院！」工作人員一邊跟著他們向車那邊跑一邊回答。

    秦慕琰不再說話，只抿著唇打開車門，然後將老爺子輕輕的放進車裡。

    顧雨霏趕上來，伸手去幫忙，秦慕琰卻拉住她的手，回頭看她：「你去副駕駛那邊坐著，什麼都不要想，別著急，別慌，一切都有我在呢，聽到沒？」

    顧雨霏是真的亂了方寸，看了他一眼，定了定神，點頭，轉身繞過車子去了副駕駛那邊。

    車子在山路上快速行駛，直到下了山，快速跑上光復路，秦家雖然在Y市，但秦慕琰後來畢竟一直在美國，所以對於這些稍微偏僻一些的路不是特別了解，但他知道這裡距離市中心醫院太遠，只能先馬上找個醫院急救。

    到了醫院，護士抬了擔架出來，看著老爺子躺在擔架上一動不動，顧雨霏的腳步便有些發軟，急急跟著走了進去，秦慕琰卻說：「你跟著他們去急救室外邊等，我打電話聯繫人，這家醫院太小，我怕會耽誤老爺子，先讓他們做急救措施，我馬上叫人過來安排市醫院來接。」

    顧雨霏匆忙的點著頭，便跟著那些護士向裡邊走。

    「爺爺，你可別嚇我。」在老爺子被推向急救室時，顧雨霏顧不得大家身上都是濕淋淋的，一直握著老爺子冰涼的手：「不要嚇我啊……」

    「這位小姐，我們要送病人進急救室，你在外邊等吧。」醫生看了她一眼，一邊說一邊叫護士快點。

    護士們迅速將老爺子推進了急救室，顧雨霏呆呆的站在外邊抬眼看著急救室上邊亮起的紅燈。

    她閉上眼，雙手捧在一起放在鼻間，低著頭無聲的祈禱，除了這樣，她發現自己在這一刻真的是無能為力。

    不讓爺爺來Y市就好了，老爺子不顧自己的身體，一定要來這裡，他們這些思維還算理智的年輕人怎麼能陪著他一起任性呢。

    她皺著眉，不知道爺爺為什麼會一個人在那裡淋雨，他究竟有沒有見到老太太，究竟有沒有和他的憐芳把想說的話都說出來。

    十幾分鐘後，秦慕琰走了過來，見顧雨霏靠在急救室外的牆邊，便走過去，伸手將她輕輕拉向懷裡。

    兩個人的身上都濕透了，即使這樣靠在一起，卻仍覺得冰冷極了。

    顧雨霏靠在他懷裡，下意識的看著急救室上的紅燈：「秦慕琰，我害怕醫院……」

    他皺了皺眉，伸手將她用力向懷裡按了按：「別怕，無論發生什麼，我們都要面對，不是麼？」

    「我覺得這個地方太冷了，也太冷漠了，一個一個生命說離開就離開，就像當初我在ICU外邊看著病危的卿卿，那時候的無能為力，我恨不得自己就是一個醫生，我一定要救我的女兒，現在……又是這種感覺，我忽然好後悔前邊的那些年一直跟爺爺賭氣沒有回來陪陪他，我怕他萬一有什麼事，我就算是後悔也來不

    及了。」

    秦慕琰無法想像當年她在卿卿病危的時候，是怎麼一個人站在病房外邊，又是在電話里聽見寧願亂說的那些話後，是怎樣堅持過來的。

    他無聲的抱緊了她：「這次有我陪著你，想哭就哭出來，應該不會有什麼事，這顧老爺子長壽的很，不會有事的。我已經找人聯繫過了市醫院，救護車馬上就來，我們去更好的醫院，讓老爺子好好的接受救治，一定不會有事的，嗯？」

    顧雨霏卻是沉默了好半天，才說：「在墓園，為什麼沒看見秦夫人和你外婆？」

    秦慕琰一頓，他不是沒有猜到，老爺子都已經離開那麼久了，必然會見到外婆，他腿腳時間是不靈便，能勉強走出大門上車，能在下車後走進墓園已經是極限了，恐怕是外婆和媽已經走了，卻沒想管顧老爺子。

    的確，這樣的深仇大恨，誰也沒法責怪她們，可現在看著這急救室上邊亮著的紅燈，看著面色有些發白的顧雨霏，他只能抱著她：「別想太多，現在爺爺的身體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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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夫人和老太太開車回到市中心的時候雨已經停了，見老太太不太開心，秦夫人便拉著老太太去了街上轉轉，要給老太太買些新衣服，可老太太卻拒絕了。

    直到兩人回到秦家，已經是兩個小時後。

    剛一進門，便陡然聽見秦建國劈頭蓋臉的斥罵聲：「你們去哪兒了？」

    秦建國的性子向來溫和，從來沒有這樣過，秦夫人先是愣了一下，與老太太對視了一眼，才道：「怎麼了啊？」

    「顧占中那老爺子是不是自己打車去了墓園找你們？」秦建國緊皺著眉：「你們就把他一個扔在那兒了？這麼大的雨，他根本走不出來！你們是打算一報還一報的讓他直接喪命嗎？」

    秦夫人頓時怔住，老太太卻是皺起眉：「建國，怎麼了？」

    「怎麼了？媽，您也說了，既然慕琰和顧雨霏真心想要在一起，我們就別再讓任何因素影響他們的感情和婚姻，老爺子來了，您不見，這我們都理解，可如果他就這麼死在這裡，你讓兩個孩子如何自處啊？」秦建國一邊急急的說一邊道：「我正等你們呢，慕琰他們在墓園發現了顧老爺子，已經送去了醫院，打電話的時候說是還在急救，現在不知道有沒有換醫院。」

    秦慕琰驚詫道：「醫院？」

    老太太卻是沒有說什麼，而是緩緩的轉頭，看向窗外已經停了雨的天色。

    「媽，您真想讓顧占中死在咱們這裡？」秦建國忽然正色的問。

    老太太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道：「去醫院看看吧。」

    秦夫人卻是說：「那卿卿呢？」

    「卿卿剛剛玩累了睡著了，我叫傭人送她回兒童房睡，暫時應該不會醒，先去醫院，中途再看看誰提前回來。」秦建國一邊說一邊從她們身邊快步走了出去。

    秦夫人滯了好半天，轉眼看向老太太，卻見老太太是始終沉默無聲的。

    「媽……」她輕聲開口。

    「蘭惠啊，媽是真的老了。」老太太莫名的輕嘆著說了這麼一句，淡淡的說：「走吧，去醫院。」

    「媽您要是不想去，可以不去，我知道您其實不……」

    「沒關係，如果他真的要死了，我正好給他送送終。」老太太的聲音有些低啞，慢慢的轉身走了出去，腳步卻是微微有些踉蹌。

    番外《先婚後愛：秦霏得己》（179）

    急救室的燈滅了，門開了。

    本來是被秦慕琰按在坐椅上的顧雨霏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走過去：「怎麼樣了？」

    醫生摘下口罩，輕聲說：「病人的情況不是很樂觀，剛剛我們在裡邊接到通知，你們要把病人轉移到市中心醫院是吧？那快點送去，看看他們能不能有什麼更好的辦法，我們這邊的醫療狀況其實還是很不錯的，不過病人的情況實在是不理想，你們可以送去中心醫院試一試。」

    一聽見醫生這樣說，顧雨霏的腿便有些發軟，秦慕琰輕輕環住她的肩，像是在給她力量：「好，我們知道了，辛苦了。婕」

    那醫生點點頭，轉身走開時搖頭嘆了口氣。

    看著那醫生搖頭嘆氣的態度，顧雨霏就在心裡隱約明白了什麼，猛地抬起手，抓住秦慕琰的手：「爺爺不會有事的，不會！中心醫院的車來沒來？快把爺爺接過去啊！」

    「雨霏，你鎮定點，車馬上就到了，啊。」

    「我很鎮定。」她咬了咬唇，看著老爺子被從急救室里推了出來，忙走過去低下身看著他口鼻間帶上的氧氣罩，看著他滿是皺紋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灰白之色，便只覺得心頭緊的發疼。

    見顧雨霏的狀況還好，她畢竟是從風裡來雨里去走過來的女人，剛剛的害怕和著急已經平復了許多，只守在移動病床邊等著中心醫院的人過來。

    他看了一眼，然後轉身拿起手機打了一個電話，手機放在耳邊，那邊接通後，淡淡的說：「南希，你們家老爺子情況不妙，方便過來的話，就來看一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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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上了中心醫院的救護車，顧雨霏和秦慕琰都插不上手，只在旁邊坐著看著，旁邊的護士在開口說話問他們一些詳細的事情做著記錄，車子以著超快的速度向醫院奔去。

    到了中心醫院後，老爺子再次被拉往急救室，秦慕琰去辦手續，顧雨霏坐在急救室的外邊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著門上的燈。

    秦建國趕到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顧雨霏安靜的坐在那裡，便快步走了過去：「雨霏啊，怎麼樣了，顧老爺子之前不是已經被急救過了嗎？醫生怎麼說？怎麼又送進去急救了？」

    顧雨霏頓了頓，回頭看見秦建國：「目前還不清楚狀況，只知道不是很樂觀。」

    秦夫人和老太太走過來的時候，聽見的就是她說的這句不是很樂觀。

    顧雨霏眼角的餘光看見她們，直接看向正看向急救室門的老太太，看了她一會兒，沒有說話，只是微垂下頭，靠在牆邊，等著裡邊的消息。

    秦夫人本來想過來安慰她，可剛伸出手想要走過去，卻又停了停，輕嘆著放下手：「雨霏啊……」

    顧雨霏輕輕吸了一下鼻子，卻是沒有哭，只是緩緩抬起頭來看向她們：「我爺爺傷害過你們，我知道，所以現在無論我是有多麼巨大的痛苦和難過，都不會對你們胡亂發泄。一報一報而己，你們做的很好。」

    「不是這樣的，雨霏，我和慕琰他外婆只是早上去我父親墳前祭拜，不知道顧老爺子是怎麼也跟了過去，之後就下了雨，我們……」秦夫人皺了皺眉，其實她也知道當時就那麼把一個腿腳不靈便的老爺子扔在那裡不太好，可是老太太一點反映都沒有，她也不能主動去對一個仇人示好。

    現在說什麼都是無濟於事，所以秦夫人乾脆便不再解釋：「雨霏，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我們秦家的兒媳婦，先不管這顧老爺子和我們家有什麼恩怨，現在只要我們能做到的，我們都會做，你別著急。」

    「秦夫人。」顧雨霏淡淡看了她一眼：「我和秦慕琰已經離婚了，我不是你們秦家的兒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