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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林啟城這番話，顧雨霏只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怔忡的看著他一副嚴肅而略皺眉頭的樣子，他不是在開玩笑，她看得出來，他不是在開玩笑……

    她張了張口，說不出話，只是轉頭看著卿卿，赫然撲了過去，跪在擔架邊，伸手顫顫的去摸女兒的小手，因為她臉上放著氧氣罩，她不能去碰，便只是握著孩子的手，感覺到卿卿的提問格外的冰涼，她鼻子狠狠的酸了一下，可是眼淚怎麼都掉不出來。

    只是眼睛瞪的大大的，看著眼前小小的身體被護士擺弄著，卻怎麼都不肯睜開眼睛喊一聲：媽媽，媽媽～

    已經兩年了，她的女兒已經兩歲了，這個星期五就是卿卿兩周歲的生日，還有四天，四天就是卿卿的生日了。

    不會的……

    她緊纂著女兒的手，狠狠的咬著唇，卻是哭不出來，也說不出半分自欺欺人的話，孩子的身體狀況有多差她知道，剛才那個男人把卿卿嚇壞了，她就是怕孩子會有什麼三長兩短，現在看來，這真的已經是走到最壞的一步了。

    她狠咬著唇，死死的盯著女兒的臉。

    林啟城見她跪坐在擔架旁，渾身輕顫卻是說不出話，眉心微皺，伸手輕輕放在她的肩上：「雨霏，我會盡力，也會儘快聯繫省里的專家過來一起救她，你要堅強，知道嗎？如果你不堅強，孩子又怎麼能感覺得到媽媽在等著她？我讓你做最壞的打算只是讓你自己控制好情緒，還沒有走到絕路，眼前還是有希望的。」

    顧雨霏只是纂著女兒的手，想要用手將孩子的小手溫暖過來，耳邊是林啟城的聲音。

    她看了卿卿很久，才轉過眼，看向林啟城：「這個希望大不大？」

    林啟城一愣。

    「救活我女兒的希望，有多大？」顧雨霏募地抬手拽住他的衣袖：「啟城，你告訴我實話，我只要實話！我知道你會盡全力，我不會哭著求著為難你，但你一定要告訴我實話！」

    顧雨霏雖然滿眼都是擔心和害怕，但她不像別的孩子的母親那樣，聽說孩子不行了就幾近崩潰的又跪又哭，她只是儘量的冷靜的想要知道孩子存活下來的機率有多大。

    這就是林啟凡喜歡了那麼多年，甚至在手機里珍藏著她的照片，在林啟城面前誇誇而談的那個顧雨霏麼？

    看著她這樣，林啟城勾了勾唇，安慰道：「百分之三十的希望，我會盡力，盡全力。」

    是百分之三十，不是百分之一，也不是百分之零點幾。莫名的，顧雨霏竟覺得有絲毫的安慰，她微微翹起唇，想要給自己和孩子一個鼓勵的笑容，可是唇卻是怎麼都彎不起來。

    救護車到達醫院後，隨車的護士便急急忙忙的將卿卿抱進了醫院，林啟城下車時見顧雨霏站在原地有些茫然，似乎不知道進到醫院後，等待著她的會是什麼。

    他拍了拍她的肩：「進去吧，休息一會兒，然後去警局配合著錄個口供，那對歹徒男女必然會為此付出代價，我們會在急救室做我們該做的事，你這樣空擔心也沒什麼用，嗯？」

    林啟城本來是比顧雨霏小兩歲，顧雨霏把他當弟弟，所以才認識幾天，兩人就打的火熱，什麼都敢聊，而此時此刻，身旁穿著白大褂的男人仿佛是她唯一的救贖，聖潔而偉大的讓她想傾盡所有的求他一句，求他一定要救活卿卿。

    可理智在告訴她，她即使不這樣盲目的亂求，他也一定會救孩子。

    她轉過頭，欲語還休的動了動嘴唇，許久，才啞聲道：「麻煩你了……」

    林啟城看著她，眼神波瀾不驚，隨後淡淡笑了笑，握住她的手將她拉進了醫院，將有些茫然的她安頓在休息室讓她先休息，又安排了值班的護士給她倒些水陪她說說話，之後就去忙了。

    卿卿不知道被那些醫生護士帶去了哪裡，不管是急救室還是加護病房她都不能進，顧雨霏只能徒勞的坐在休息室里，剛剛的冷靜自持換成了一副有些呆有些發空的表情，就這樣望著眼前的玻璃，一動不動。

    隱約中，她才想起秦慕琰這會兒應該還在警局錄口供，溫晴和那個男人跑的及時，當時四周圍觀的人太多，導致警車無法馬上追過去。

    但她知道，溫晴跑不了多遠。

    那個荼毒了她的童年，直到今天更又深深傷害了她的女兒的女人……

    顧雨霏深呼吸一口氣，在去警局之前，撥了顧南希的號碼。

    她知道，爺爺年紀大了，總覺得現在的孩子雖然有些壞心眼兒，但還是有簡單的一面，所以這麼久了，還會想給溫晴未來好好安排一下，本來顧雨霏是不打算阻攔的，可現在，她不僅僅要阻攔！

    而只要找顧南希幫她，才能最有效率。

    這輩子從來沒有想過要報什麼仇，而此刻，她恨不得親手挖了那個女人的心！

    ☆、番外先婚後愛：秦霏得己（73）

    電`話打通的那一瞬。間，顧雨霏抬起眼，默默的看向急救室所在的方向。舒睍蓴璩

    「喂，哥……」

    顧南希趕到醫院的時候，是半個小時之後，他也才剛回國不久，這兩天正好被老爺子支去讓他幫忙在郊區附近把溫晴安置下來。

    不知道溫晴最近是怎麼和老爺子聯繫上的，讓本來對溫晴不管不顧的老爺子又一次心軟了。

    「還在急救？」顧南希走進休息室，見顧雨霏一個人有些肅穆的坐在最角落的椅子上，休息室里的護士給她倒的水正放在旁邊的小桌上，但她一口都沒有喝旒。

    顧雨霏抬起眼看他，點點頭。

    顧南希在電。話里聽顧雨霏說了一下大概，便趁著季莘瑤摟著兩個孩子在下午睡覺的時候交代琴姐了幾句，直接趕來了醫院。

    溫晴不僅僅是顧雨霏的陰影，也同樣是季莘瑤的陰影，無論關於溫晴的好壞，任何事，他清楚季莘瑤都不想過問，也不想知道女。

    何況是溫晴這一次傷害到了雨霏的孩子，如果被莘瑤知道了，恐怕也要擔心緒然和悠然的安危，連上班都無法安心了。

    顧雨霏對顧南希詳細講了一下事情的經過，之後抬頭看著顧南希微微擰起的眉宇，神色篤定的說：「哥，小時候怎樣都無所謂，都已經過去了，何況她也受到她應有的懲罰。可現在，躺在急救室里生死未卜的是我的女兒，我辛辛苦苦保住的女兒。」

    她沒有說其他，但就是這一句，顧南希當然完全懂了她。

    他站在顧雨霏身前，抬手輕輕扣住她的頭，顧雨霏心裡一酸，順勢將頭靠向他，低下頭悶悶的說：「我僅存的一點點對她的同情心，瞬間消耗殆盡，我想看見她的報應，馬上就想看到！」

    顧南希輕輕撫著她的頭，任由向來不願對任何人露出脆弱，但此刻因為卿卿的生死未卜而已經無力再扯著堅強的晃子假裝鎮定的妹妹在他懷裡哽咽。

    是的，哽咽。

    終於顧雨霏還是因為顧南希的懷抱而心裡發酸，就像小時候那樣，每一次她受到委屈，在整個顧家，都只有顧南希會在事後陪著她，在意著她。

    鮮少露出的脆弱在他這裡，也終究是崩潰了。

    顧南希拍了拍她，聽見休息室的門開了，轉頭看見林啟城走進來，這位中心醫院有名的醫生他認識，而林啟城看見顧南希在這裡時，亦是愣了一下，走過來道：「顧市……」

    幾年前喊順口的話猛的停住，接著林啟城笑笑：「顧先生，什麼時候到的？」

    林啟城當然知道顧雨霏是顧南希的妹妹，只是沒料到這麼快就能看見他。

    「剛到，孩子怎麼樣？」顧南希問。

    而因為有人再場，顧雨霏當即便收起了剛剛那抹只有在哥哥面前才能偶爾露出的脆弱，坐直了身體，轉眼同樣看向林啟城，想要得知女兒的情況。

    剛剛顧雨霏的樣子林啟城不是沒看見，但看見了也知道她不想讓人觸碰到最真實的她，便也仿佛什麼都沒看見一樣，逕自說道：「還在急救，目前情況不是很穩定，卿卿目前呼吸窘迫，完全需要靠氧氣罩來維持呼吸。」說時，林啟城轉頭看向顧雨霏：「雨霏，卿卿可不僅僅是肺炎那麼簡單，之前打的消炎針對她的情況只有緩解的作用，但今天發生的事情，對孩子造成的身體和心理的傷害都十分巨大，你得去專家會診室和幾位省里過來的專家詳細說一下卿卿出生後的情況和病情，如果能有病歷給我們就更好了。」

    顧雨霏壓下緊張的情緒：「病歷有是有，但是都在美國。」

    「讓人複印下來，發傳真過來。」

    顧雨霏點點頭：「我這就打電。話讓阿朵把家裡的病歷發傳真給你們。」

    說著，顧雨霏直接起身，拿著手機就按美國家裡的號碼。

    而這時，顧南希看了林啟城一眼，只是一眼，林啟城便已會意，點點頭，轉身走了出去，隨之顧南希也走了出去。

    顧雨霏一邊給阿朵打電。話交代著事情，一邊轉過頭看見顧南希跟林啟城站在休息室門外不知道是在聊什麼，只是林啟城的神情並不放鬆，而顧南希看似波瀾不興的表情下，似是也隱隱皺了皺眉。

    她可能的壓下自己心裡那種不好的預感，不再看他們，跟阿朵交代完後，便放下手機，匆匆起身走了出去。

    見她出來了，林啟城便沒再繼續說什麼，只是看著顧南希道：「雨霏剛剛也受了不小的驚嚇，警局那邊還等著她去錄口供，醫院這裡我暫時脫不開身，正好你在這裡，你陪她去一趟警局吧，不然我也不放心。」

    「還有，剛剛那位……」林啟城疑惑的目光落在顧雨霏身上：「就是秦慕琰？」

    當顧南希的目光亦是落在她臉上時，顧雨霏點了一下頭，感覺到顧南希眼中的幾分探究，她皺了皺眉，低聲解釋：「其實我也不知道他怎麼會出現在那裡……」

    而林啟城還想問什麼，顧南希道：「那好，林醫生，醫院這邊先交給你，卿卿的事情麻煩你了。我送雨霏去警局錄口供，順便問問情況。」

    說著，顧南希便示意顧雨霏跟他出去，雨霏一臉憂心的回頭看向急救室的方向，知道自己應該去一趟警局，但又舍不下女兒。

    「這裡交給我，去吧。」林啟城淡笑。

    直到顧雨霏走出醫院，見顧南希站在階梯上，背對著自己，黑色路虎在醫院前的停車位上，現在已經是下午，接近傍晚，夕陽的餘輝撒在他肩上，頎長而挺拔。

    顧雨霏走過去：「哥，溫晴的事情我知道你能替我儘快解決，這就夠了。警局我自己去，你回去陪嫂子和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