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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5:26:47 作者: 納蘭靜語
    顧南希確實從小都不喜歡喝這東西,但自從上一次在顧宅喝過一次後,他發現這東西沒有小時候的那麼難喝,何況又是莘瑤一臉殷切給他遞過來的,他沒拒絕,直接一飲而盡,之後在莘瑤笑著接過空杯子的時候,忍不住在她臉上偷了一個吻。

    她的臉很暖,渾身都是他渴望的暖意和別樣的柔軟,忽然很想抱抱她,但自己身上又濕又涼,他控制住想抱他的***,在她笑著的催促下轉身去浴室去洗熱水澡。

    熱水淋在身上,顧南希卻是想到剛剛莘瑤眼中那片刻的疑問,雖然她沒有說什麼,但是這一晚,之前在宴會場上的事情,加之他這忽然間出去的一個多小時,她雖不問,可他知道,她的心裡一定藏著很多的疑問和忐忑。

    能感覺得到她是不想破壞他的心情,也不想讓他以為是她在多心,所以一直忍著沒有開口。

    在莘瑤拿著乾淨的衣服送到浴室門口的時候,他聽見她的腳步聲,索性走過去,打開浴室的門,直接把穿著薄薄睡衣的她攬進了浴室。

    一翻溫存過後,她懶洋洋的縮在他懷裡,在床上翻了個身,就在她快要睡著時,顧南希輕攬她入懷,俯首在她臉頰上親了親,溫柔的說:「我和單縈沒有什麼,事情都過去了,我對你,沒有做過任何違心的事。」

    之前離開的那一個多小時,他是不想讓她不舒服,所以才有所隱瞞,但他的確對她從未做過違心的事,他總該好好安撫自己的小妻子,縱使平日生活溫馨平靜,但單老那一面的夾擊,對於季莘瑤來說,實在是太不公平。

    她睜開眼,看著他,忽然淡淡的一笑,伸出雙手環抱住他,整個人像個八爪魚一樣的靠在他懷裡,用力呼吸著他身上的味道,惹得他本來平息的欲·望再次降臨,她卻是抱著他,堅定的說:「顧南希,我相信你。」

    只要是他的一句話,她就選擇相信他。顧南希輕笑著抱著她,吻著她的額頭,漸漸順著她的鼻尖吻上她的唇。

    想到莘瑤在兩個人漸漸開始如膠似漆後,雖然每天都掛著幸福的笑臉,但她天生的警戒心和女人的第六感都使得她在這場婚姻中一步一步走的太小心也太忐忑,於是她對一切都是被動的,總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卻從沒有主動爭取過什麼。

    難道她覺得這種幸福太難得,認為是他的一種施捨?所以從不敢主動一點?

    那時,顧南希摟著她,在她耳邊輕聲說:「有些時候,感情不是一定要對方完全的給予,自己也要學會爭取。」

    她縮在他懷裡,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顧南希心間微暖,撫著她的頭髮,看著她合眼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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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的顧南希以為自己對季莘瑤只是在一點一點的日久生情,他甚至從未想過自己對季莘瑤的感情究竟在什麼時候開始不知不覺的改變到連自己都無法想像的程度。

    就是那一天。

    他剛去其他政務機關談過事情,回市政廳的路上,高秘書打電話來說之前鬧事受傷的民工在民辦大廈樓頂,想要跳樓。

    顧南希當即與蘇特助等人火速趕到民辦大廈,又命蘇特助迅速把相關的人員叫過來。

    這個民工是當時鬧事後被刑警隊關押,之後受傷住院,再之後不知何時開始,竟被他們安排進了精神病院,顧南希也是前兩天才知道這件事,本來是打算去處理,但最近事情太多,一時間沒有顧得上,誰知這民工不知想了什麼辦法逃出來,跑到這裡鬧自殺。

    如果這民工真的跳下去,顧南希雖然有得是方法將事情與自己撇清關係,但他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就這麼往下跳,可這民工的情緒太過激動,無論他打算怎樣談,那民工也始終站在最危險的邊緣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顧南希獨白(27)

    當一切都還在僵持不下時,季莘瑤的到來卻奇蹟的讓眾人見到了曙光。叀頙殩浪

    然而那民工一再的要求季莘瑤靠近,這讓顧南希頗有些擔心,這民工情緒不穩,邊緣上根本沒有扶攔,一但發生任何危險,到時候恐怕就是一切都來不及。

    然而季莘瑤卻一心為了幫他解決眼前這難纏的民工,而堅持走過去遞送工作證。

    縱使再怎麼不想讓她涉險,但此時此刻,也只有她能接近那位民工,而且季莘瑤說的沒錯,這是身為一個媒體人的素養和職業道德,媒體這種媒體有某些時候,確實是市民與政府之間唯一溝通的渠道。

    見她堅持,顧南希只得同意,卻是時刻注意著他們二人的一舉一動,以免發生意外時挽救不及檑。

    之後那民工忽然之間的激動讓眾人心憂,顧南希忍不住上前一步,正要開口穩定那民工的情緒,而那民工的眼神忽然瞟向他身後的方向,那一剎那他便清楚,這民工果然與高秘書之間有著緊密的關係,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事情都有高秘書經手,恐怕,他之前的懷疑已經成了事實……

    當季莘瑤的身體陡然向下墜去的剎那,顧南希的心倏地便躥到了嗓子眼兒,這近三十年來,他從未有過這樣恐懼的時刻,眼見著季莘瑤的身影下墜,眾人的叫聲剛一響起,他人已迅速沖了過去:「莘瑤----」

    她不能有事憨!

    她絕對不能有事!

    那一瞬間顧南希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拼死也一定要拉住她,如果她今天就這樣死了,恐怕他真的會陷入徹底的迷茫。

    身體的行動在心思剛動的時刻便已提前撲到了邊緣,緊緊拉住那民工的手。

    「啊啊啊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拉我上去,我不想死啊!!!」

    看著這民工拼命尖叫著掙扎,本來他身上就有汗,季莘瑤在下邊明顯也是在用力的抓著那民工的手,如果這民工再這樣甩動下去,季莘瑤必死無疑!

    「放開我,別拉我下去,放手,放手!!!」

    眼見季莘瑤皺著眉,臉色亦是嚇的蒼白,雙手抓著民工的手,卻似是漸漸有些堅持不住,顧南希卯足了力氣用力拽著他們,身後的人沖了過來幫他一起使力。

    看著季莘瑤煞白的臉,顧南希怒火中燒,喝道:「別亂動!她若是摔下去,我讓你也一起陪葬!不想死就別亂動!」

    眼見他的話起了作用,這民工不敢再亂甩動,但他手上的汗越來越多,且不說現在季莘瑤在下邊很可能會一時支撐不住墜下去,這裡十八樓的高度,摔下去就是死無全屍!這民辦大廈樓頂的窗戶之間有一些鐵柵欄,如果不小心劃到,恐怕也會傷的不輕。

    不過在他們上面的角度看不見下邊的鐵柵欄,只是看著季莘瑤漸漸失去血色的臉,顧南希與一眾人等用力將那民工拉上來,之後季莘瑤似是完全失去了支撐的力氣,在那民工被拖上來後本能的甩開她的同時,顧南希驟然不顧自己的安危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

    「顧市長,小心!」身後的眾人心驚膽顫道。

    顧南希此刻眼裡心裡全是季莘瑤的安危,顧不上自己所站的角度有多危險,只是緊緊拽住她的手,見她面色蒼白,額上溢出了一層汗,便輕聲鼓勵道:「莘瑤,抓緊!」

    直到終於將她拖了上來,顧南希懸在半空的心才緩緩放下,然而剛將癱軟在地的她抱住,便陡然察覺她腦後的一片溫熱的濕濡。

    看見她腦後汩汩不停流著的血,顧南希的心跳幾乎都停了半拍,一種即將失去她的感覺蔓延全身,使得向來行事穩健的他雙手竟有些顫抖,卻是刻意壓抑住自己心中的恐慌,緊緊捂住她腦後大片大片流血的傷,忍不住叫她的名字。

    季莘瑤在他懷裡虛弱的睜開眼,看著他,硬是擠出一絲想讓他安心的笑,明明是想讓他安心,可她卻笑的讓他心裡如被千萬把刀劃著名一樣的疼,他壓抑住手間的輕顫,用力拖著她的頭,以著保護的姿勢將她攬入懷裡,揉聲貼在她耳邊安慰:「別怕,莘瑤,不要怕,我們去醫院,馬上就去醫院!」

    那時候,顧南希知道自己已經再也無法控制平和穩重的情緒,以著周遭眾人都從未見過的眼神與目光冷眼看著他們,厲聲道:「叫救護車!」

    季莘瑤不能死!

    不能!

    *

    思緒從仿佛久遠的當年漸漸轉回,顧南希的目光看著窗外,療養院的後園一片生機盎然。

    「顧先生,您該吃藥了。」在美國療養院有專門照顧他的特護,敲門而入後,對他恭敬的笑笑,遞來了一杯溫水和藥片。

    顧南希對那特護點點頭,亦是溫和的揚了揚唇角,接過水和藥時,輕道:「謝謝,辛苦了。」

    那位特護三十幾歲的年紀,微笑過後,看見他放在桌上的電腦,看見屏幕里季莘瑤和孩子們的照片,不由的驚訝道:「這就是您的太太和孩子吧?」

    顧南希起身吃過咬,放下水杯,看著屏幕上季莘瑤在孩子身邊如花的笑靨,淡笑道:「是,她叫季莘瑤,是我的太太。這是我的兒子,顧緒然,女兒,顧悠然。」

    「孩子們真可愛,顧先生,您太太也很漂亮。」這特護的嘴很甜,顧南希聽罷也只是笑笑。

    「哎?您傷的這麼重,被送來美國治療,怎麼這幾個月都沒見您太太過來探望?」特護疑惑的忍不住開口問。

    顧南希看了屏幕上的季莘瑤半晌,道:「她不知道我還活著。」

    特護沒再開口多問,顯然是知道自己話多了,但眼裡還是帶著深深的疑問和探究,但因為知道顧南希身份特殊,便也不敢胡亂再開口。

    顧南希卻是好脾氣的繼續道:「我們離婚了。」

    那特護驚訝了一下,眼中閃過惋惜的情緒:「抱歉顧先生,我不知道……」

    「沒關係。」

    「那個……」特護見他今天的精神狀態不錯,說話也十分的平和,但忍不住又問:「顧先生,我照顧您幾個月了,覺得您是個與很多男人都太一樣的人,但又說不出是哪裡不一樣,總覺得您特別好。您這樣優秀,太太又這麼漂亮,離婚後您還會看看她的照片,你們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雙兒女,你們……怎麼會離婚呢?」

    顧南希只是看著那特護,微微一笑,並沒有回答。

    特護便也不敢再多問,只是歉意的笑笑,拿著他剛剛喝過的空玻璃杯,轉身走了出去。

    是啊,如此深愛,又為什麼會離婚呢?

    只是因為季莘瑤知道了爺爺和爸當年做的那些事?只是因為向來堅韌不催的季莘瑤被母親的仇恨催垮?只是因為季莘瑤在幾番與他靜心交談後因為他的不放手而不惜以絕食相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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